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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
最近陷入的是一场又一场长缓的睡眠,每次睡前都不知下次醒来是什么时候,
总觉得一天下来有20个小时的黑夜。天总是黑的,屋子也总是暗的。被子乱糟糟的
摊在床上,特意换的那种一看就觉得温暖的被套。温暖的想哭。
阳光耀眼,刺疼。风淡淡冷冷。用大衣裹紧身子小跑着赶公车。手机刺耳的响,
看看是灵。只好接:" 干嘛?""还活着呢呀?以为你死了。" 她在那头说话。
" 嗯,你哪儿呢?" 懒的和她废话。
" 家,一会儿见个网友。你呢?""哦,那我一会儿过去蹭饭,男的吧。一起宰。
""没问题。6 点,中粮地下,我跟那人说声就成。" 她爽快的答。
" 哟。还挺有钱的。就这样了,我去SOGO买东西。一会儿见吧,我赶车。
" 挂了电话,我加快了几步。今天似乎有点毛病,坚决不坐地铁。倒车过去不
晓得得什么时候了。一起床想起地铁,觉得黑乎乎的脏。想着都犯恶心,把刚热的
牛奶乎乎的全倒了。该买个大枕头。蹬车,上去抢了个座儿。路上胡思乱想的琢磨
什么花色能配现在的被套,倒也没因为没吃早饭闹头晕。街上刮土,都觉得好歹,
灰尘是白色的。比黑洞洞的地铁强白倍。
"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掐着6 点10分我冲进饭馆。故意的,毕竟我是闯入
者。眯眼先看眼那陌生人,文驺驺的样儿,好欺负。
" 没什么,我们也刚到。我给你介绍,这是暮,我网友。暮,这是芭,我好朋
友。" 灵大方的介绍。
" 你好。" 我伸手先打招呼。
" 认识你很高兴。" 他握住。
" 你这大包小包的买了什么?" 灵接过我的包。
" 枕头。各种的。我把SOGO最好看的都买下来了。" 甩下黑色大衣,脑袋嗡嗡
的响。微闭眼,我用手掐了几下太阳穴。
" 你抽风呀?" 灵没注意我的动作。
我浅笑,睁眼先看见的是暮,他眼神里也带着兴趣。" 没,是无聊。" 连我都
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扬的更高,带了点妩媚。和,邪恶。
" 最近你和灵联系了吗?" 躺在身边的暮突然问我。
" 怎么?你想她了?" 轻轻用舌头舔了下他耳唇,几近吹气般问他。
" 看你又多心了" 他侧身,边轻抚我的后脊边说,"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可我抢了她最爱的你呀!" 我" 咯咯" 的笑,谁说只有女人象蛇,眼前这个男人,
比蛇还狡猾。咬下他的下唇," 在我床上,不许提她。听见没?" 一滴鲜血渗出他
的唇,我笑了,连眼角都跟着褶皱。
" 要不是你勾引我" 他翻身彻底把我压在身下,有些懊恼,发狠的说:" 你真
贱。" 他表面上最后的斯文也荡然无存。
最近睡的更多,一个接一个的梦魇连环的套住我。梦里,我和灵坐在咖啡厅喝
茶。周围全是那些最开始爱她,最终却上了我床的男人。他们象哈巴狗般环绕着灵,
说她如何如何象圣女,说我如何如何淫贱恶毒,说他们如何如何走岔了一步上了我
的床,说他们现在如何如何后悔。我冷笑着,只盯着灵。她麻木的喝干杯里的咖啡,
然后把磁杯甩到我头上。" 咔嚓" ,我只听见瓷碎的声音,感觉有液体从脑门缓缓
流下,然后,眼里所有的景物都被染上红色。鲜艳的,刺眼的红色。无数张得意的
嘴脸环绕着灵纯净的容颜,我笑了," 可总之,还是我嬴了。"
醒来时窗外的天居然是半白的,瞥下表,早上不到6 点。电话" 铃铃" 的吵我。
"喂?"" 睡呢?" 凯的话带着回音,亲切的让我以为他还在这个城市。
" 怎么是你?" 我兴奋的问," 好吗?什么时候回来?""下个月就能回去了。
我正收拾呢,票都定好了。到时候来接我呀!" 他轻松的说。
" 啊!那回来还走吗??""不了。彻底的回去再不走了!" 感觉他身上的烟草
味从电话里轻轻的传过来。
" 太好了~~~~~ 要是再走我肯定杀了你!" 我半认真的说。
" 她还好吗?" 凯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 嘎?" 我黯然,他还是只想着灵。这么多年下来,他还那么在意她。" 当然
好了,她始终都是最可爱的娃娃呀。" 我没告诉他,这次,我和灵彻底的决裂了。
因为,从他走后,我抢了所有追求她的男子。这次,灵终于受不了了,因为,
她说她喜欢那个暮,说他文质彬彬的。她没说,暮有几分象凯。灵,凯和我的三角
型,始终是我在旁观,虽然是我先认识凯的。在凯马上就当我男朋友时,我高兴的
拉他见灵。然后,他就永远都不再是我男朋友。
" 那就好。" 凯的声音立刻刻意轻松起来," 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这次不宰我,以后就没机会了呀!""什么都可以吗?" 我闭眼,用眼皮留住要
滑下的泪。
" 当然。只要我能弄到。""那,我要你写的所有的日记。" 我一字一字的说,
象巫女下着诅咒。" 那些,不可以给灵哟!"
在最后一场梦前,我彻底打扫了自己的屋子,每件物品都发着亮光,干净的不
现实。屋子里堆满了枕头,我很满意。然后认真写了封信给灵。长长的好象本小说。
虽然我边写边哭,可并没让泪水沾染信纸。我跟灵说,我是笑着写来着。最后,认
真的附上凯归来的航班号,时间。然后,钻进地铁,绕着坐到离灵附近最近的一站
下车。大概步行1 个小时走到她家门口,轻轻的,把信放进她的信箱。回家,还是
老路线。隆冬,最适合坐地铁。肮脏的列车里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我拨灵的电话。
"嘟嘟"几声后被切断。她,终于厌恶我了。我,想哭。
还是家好。回去,我照旧翻出床头柜里的那个药瓶。倒了满满一手白色药片,
就着冰凉的啤酒小把小把的吃,连掉在地上的也不放过。然后,用最优雅的动作换
睡衣,爬上床,钻进被窝,但,没枕枕头。所有的枕头都摊在了地上。
最后一场梦里,只有灵和凯。我梦见灵去机场接凯。梦见她哭着跟他说:" 芭
死了。" 不希望灵哭,即使在梦里。我梦见他们俩来看我,伏在我僵硬的身体边哭。
我梦见自己被火化时,凯把几个大本塞进我怀里,仔细一看,是他的日记。我笑,
他做到了。他们2 个给我在坟场买了块地方安息。2 人时不时过去和我说话,说生
活,说感情,也说想我。某天,灵是一个人去的,她静静的说:" 芭。你好吗?我
想你。我真后悔那天没接你电话,现在,你手机号已经空了。
我每天都拨,可没人接。哪怕有别人用也好,我真的想听见有人在那头说声"
喂".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是我对不住你的呀。明明我知道你那么喜欢凯,可
第一天你带他来找我时,我还是不争气的喜欢上了他。你知道我喜欢他后立刻大方
的跟我说。" 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你们俩能在一起更好。" 那时我还窃喜,说有你
这样一个朋友是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可凯却出国了,并没留下任何的话。
从那以后,我周围的男人都被你抢去。我不在乎,本来就不喜欢他们,本来我
也欠你的,能还了最好。直到遇见暮,我才有些动心。可你还是把他抢走了。
我特烦你当时,立刻和你翻了。可没想到,你是为了能让我和凯在一起你放心,
我一定会珍惜凯的。一定会。" 我笑,哪里会有那么伟大的人,其实我这样做,全
是为了凯。既然他只爱灵,那我就绝不能让灵喜欢别人,跟了别人。现在灵已经彻
底决定跟凯了,我也就放心了。拥有凯的日记,就等于拥有凯的灵魂,那臭皮囊还
算什么。
后来,梦见他们俩接了婚,过着稳定的生活,可一有什么心里话,他们都只跑
到我墓前向我诉说。漫漫,他们也和所有的夫妻一样,貌合神离。直到有天,凯又
跑来烧他新写的日记,说:" 我现在才明白,我爱的其实是你。" 我笑了,很得意。
终于,还是我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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