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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火种》
闲看HBO, 屏幕里的人身穿兽皮,手执木棍在荒野里被狼群追逐,跑不赢的就
被吞噬了……我心头一凛,莫不是?果然,眼前看的正是多年无缘得见的《火种》。
电影《火种》(Quest for Fire)是法国人于一九八一年摄制的。围绕着寻求
火种,电影极其科学而又生动地再现了旧石器时代人类的生活侧面。一个旧石器时
代的部落在被其他部落的偷袭残杀和狼群的追逐噬啮之余,流落到了一片沼泽地。
惊魂未定,饥寒交加,死的死,伤的伤,部落里专人看守的火种又在这紧要关口无
情地熄灭了。一夜之间,部落从穴居安处篝火围坐的殷实的经济生活跌落成流离失
所露宿荒野,在寒夜中瑟瑟颤抖。没有了火,既便没有敌人野兽追杀,部落也不会
在冻馁伤病中生存多久。这时部落中要是有文学家,定会昂首吁天:还给不给穷人
一条活路了? 他们远没有进化到那么奢华。人群中闪出一老者,仅只三言两语就作
出了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决策:“没火,你死我死大家死,一定要找到火”。老者
指定了三个勇猛之士,其中一人是故事的中心,显然也是部落里有名的骁将。有人
不服气,老者不免“工作无高低贵贱,保卫部落安全同样至关重大”了一番。绝妙
的是,电影并没有可以让今人懂得的话语或字幕,在他们咦呀哼哈的简单得不能更
简单的言语和手势表情之中,由观者自己理会。
寻求火种决非易事。部落显然是长期使用火来取暖祛寒,烧烤食物,防御兽类;
但是火种一灭则只有到其他部落去偷去抢一条路,免不了的又是一番生死撕杀。路
上三人遥望羚羊在原野驰纵,欣喜之余只好望“羊”兴叹。原始人决非以狩猎为主,
更多的是偷呀摸呀捡剩的,至今我们觉得骨髓香美,实是古人寻得食肉动物的残羹
剩饭舔噬一番的余绪。后来,三人被两只狮子追捕而慌不择路爬上旷野中唯一的一
棵小树。饿极的狮子竟也不离不弃,围坐在小树下等着惊恐疲惫的食物自己掉下来。
饥不择食树叶也添劲力。当树叶被啃净,有人力竭从树上跌落到地面,才发现狮子
已然离去。远远的山林中,一缕烟火正缓缓上升,三人警惕地朝火的方向嗅着。半
生边看边自忖:不用则废,显然他们的嗅觉比现代人远为敏锐。别说是刚才那棵小
树,就是再大点也不行,恐怕还没跑到树下就……后怕之余,又有一丝庆幸:显然
祖先都有两下子,不然也轮不到半生后怕,在石器时代就被乾净彻底了。想到看过
一幅漫画,未来的人被描画成小细脖儿大脑袋,眼睛跟灯笼似的,每只手上只有一
根指头。为什么,只会敲电脑!庆幸之余,又悲喜难辨,只好接着看下去。
从灰烬中,他们意识到点篝火的部落是个食人部落。经过一番用计撕杀,三人
抢到了火种并且解救了一个被食人部落掠来作食物的女子。其他部落的人都是体格
粗蛮,眉脊高耸,满身毛发,面目可憎。这个女子则迥然不同:肤色细腻,相貌清
丽,身上脸上涂满了纹饰,最突出的是她的语言和发音显然远为复杂精细。那女子
半路思乡心切不辞而别,其实就是辞别这三人也听不懂。骁将竟然“不爱部落爱美
人”而脱离队伍去寻找,结果落入陷阱。原来那女子果然出身高贵,其部落已会于
平原建造屋舍聚族而居,掌握许多如取火投枪等高科技, 陷阱就是他们在聚落周围
设置的。被虏的经历使骁将受益匪浅,当他看到那女子部落的人钻木取火,骁将从
迷惑到不解到好奇到惊讶到狂喜得泪水洗面,即便用文字语言都难以尽述,骁将在
“咦”“呵”之间却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他留学决不是没有代价的,他被金屋藏
娇当成部落的种猪,白天美食伺候,晚间和部落里专司生育的一群肥硕女人交媾。
显然为了生存沿续,只有经过斟选的女人才有资格,连骁将的相好都不允许靠近。
几番周折之后,在同伴和那相好女子的帮助下,骁将终于逃离了金屋,回到了
自己的部落。他不仅带回了火种,还带来了包括钻木取火在内的许多先近技术。影
片结尾是在暗夜的旷野里远远地闪着一丝光亮,镜头摇进,一蓬火正在燃起……
本来半生在一九八五年北京的法国电影周中应该可以有幸观看《火种》,但忘
了是哪位大姐发了话,《火种》遂被禁演。如今我终于看到了这部电影,竟已时隔
十四年之久。
(199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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