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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如玉
很小的时候被父亲拘着背诗经,不解其意地看着上面的字:绿竹猗猗……有匪
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父亲解说道:君子,就象精细的玉一样美好啊。
还记得当时年幼的心里面充满疑惑:土匪一样的君子,和玉有什么联系?
长大了自然为自己的无知笑过,但心里面, 那份关于如玉般君子的形容却总是
挥之不去。
老式的书中,说一个男人好看,无非就是说“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这几
句,总让人联想起一个长衣白衫的君子形象,在绿竹掩映下浅笑不语。
再长得几岁,这形象又变成了一个穿着郎凡紫灰衬衫,带着玳瑁边眼镜的人在
酒会的转角扶梯处对我浅笑不语。
然而世上哪有多少君子呢?最常见的画面,不外乎是一个满脑肥肠,作成功商
人状的中年男子,在永远没系紧的领带的项口,于重重叠叠的脂肪下露出一枚白玉,
或是在食指上缀着一只翡翠戒面,黄金的托座,下面一个大大的“财”或“福”字。
禁不住要叹出诸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这样没有丝毫创意的话,但最多
不过是在克服了自己的无力感后,低了头疾走,眼不见为快。
玉这样的神物,据说是忠臣的血化成的呢,当初也是感天动地好不容易生成的,
然而最好的如翡翠,不过也是给诸多的小老婆们作了头上或身上的饰物。
为什么是小老婆的呢?大抵是因为正室尚红色,侧室就只能用绿色。据说有名
慈禧太后,伊就是恨着自己的妃子身份,作了太后也要多加个西字,故此平生不用
绿色。
因为这一点,居然对这位太后大人不是那么讨厌起来。相对的,看一部剧集时,
眼见风流倜傥的唐伯虎手执一支绿玉钗,深情款款地要为一位美人簪上,口中说的
却是:“这是我家家传之宝物,你今日若是带戴上了,便是我的妾了,我从此会好
好待你。”而那其中祝枝山的妹子,堂堂一个诗书之女,还要死要活地争这个妾待
之位呢。
当时就愤然换台,客厅里那张仿制的《秋风纨扇图》也从此被束之高阁。象司
马相如这样的人,从来说是被称为温良如玉的,也还想着贵易妻呢,可见所谓的如
玉君子,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有一日重新细细读诗经,突然明了,那上面说的君子,是切磋琢磨后的。玉
工们又说,有时一方一米见方的玉胚,加工后只可制得一个豆粒大的戒面。
原来如玉的人是多的,不过似粗玉的居多,而真正似良玉的,也只有那几个寥
寥可数的君子,但可惜我无缘一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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