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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跷脚
有一天,朋友小王摔坏了腿,要我替他做一根拐杖。我做好了拐仗,就在礼拜
天给小王送去。一路上,拿着一根拐仗不太方便,我干脆把拐杖往胳肢窝下一撑,
学起了跷脚。我一跷一跷地走着,嗨,还真像个瘸腿呢!
正在这时,从弄堂里走出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姑娘,她见我走路艰难,还背着包,
就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说:“叔叔,您的腿不好,我来帮您背包吧。”你们看,小孩
子到底是小孩子,她把我这个假跷脚当成真残疾了!这时,我十分尴尬,我总不能
当着小姑娘的面,拆穿自己的西洋镜吧?正在我犹豫的时侯,小姑娘早就一手拿过
了包,一手搀住了我,问:“叔叔,您上哪儿?”“我乘轮渡过江。”小姑娘一听,
开心地说道:“我们正好同路。我送您过江。”没办法,弄假成真,我只好把戏演
下去了。看着这可爱的小姑娘,我说:“小朋友,你今天学雷锋做好事,明天老师
可要表扬你喽。”那小姑娘摇摇头说:“不,叔叔,老师说,全社会都应该关心残
疾人,我们做好事可不是为了图表扬。”我的脸烫得火辣辣的,我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竟然装起了残疾人?在这个纯洁的小姑娘面前,我简直无地自容。但是我又没
有勇气说明,只是希望快点到渡口,快点和小姑娘分手。
渡口到了,可渡轮刚刚开出,只好再等一班。那小姑娘见我好久没说话,以为
我是累了,便东张西望地要给我找个地方歇歇。
渡口有一只石橙,有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看报。小姑娘走过去对他说:“大伯,
这位叔叔腿不好,你能不能让他坐一会?”那中年人朝我打量了一下,收起报纸,
连声说:“好,好!”说着,两手往背后一伸,拿出两根拐杖,往胳肢窝里一撑,
拄着拐杖,吃力地站了起来,热情地对我说:“同志,你来坐!”天哪,他竟然是
一个真正的残疾人!
我羞愧难言,平时的机灵劲不知到那里去了,喉咙口像塞了个胡桃核:“你……
你坐,你的腿……”“我们不是一样的嘛,再说,我已经坐了好长时间了,也应该
活动活动了。”那小姑娘搀着我说:“叔叔,你坐吧,坐一会儿再让这伯伯坐。等
船来了,我一只手搀一个,扶你们上船。”那中年人连声道谢,他对我说:“咳,
同志,你感觉到吗,这几年,社会风气好多啦。前些年,我在前面走,后面孩子跟
着,学我的样,一边跷,一边唱:‘阿跷,阿跷,你慢慢地跷……’咳,拿残疾人
的生理缺陷开玩笑,真是作孽哪!”他的话,像巴掌一样打在我脸上,我再也坐不
住了,猛地站起来,说:“同志,你来坐,我去看看船来了没有。”我慌忙地撑起
拐杖,朝江边走去。
正在这时,那小姑娘惊叫起来:“叔叔,你的腿怎么啦?”我一看,头“轰”
地一下晕了,糟啦,慌乱之中,我竟然跷错了一条腿!我连忙将拐杖掉过来,谁知
道就在这换脚的时侯,由于我心慌意乱,竟一脚踩空,仰面朝天,从台阶上摔了下
去。等那小姑娘和周围的人七手八脚把我扶起来时,我只觉得右脚钻心刺骨般地痛,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骨折了。
不过,此刻我右腿虽然很痛,但我心里却反倒轻松了:好啦,这一下用不着再
装啦,在小姑娘面前,我这个跷脚,可是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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