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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而终
公司是在南京西路的南证大厦里。
我做文案,很多时候都无事可干。我是新来的,没有办公桌。
我的工作是写市场策划案或者为新产品配写广告词。我在不同人的桌子上写字,
这样游移。我经常什么也写不出来。
在不断的拥挤和搬迁中,我感觉厌倦。
我不说话。
南证的对面是上海电视台。广电大厦上有个很大的电视屏幕。每次中午吃过饭
回公司的时候我都站在路边看,电视剧,球赛或者广告。
南京西路上的车非常多,总是热闹和嘈杂的。
但我一直很安静,在等电梯的时候从不抱怨。
三月的上海,天气是出奇的好,有些热。
公司是狭小和杂乱的,但很少有人整理。也许他们都习惯了。我总是不声不响
地把那些垃圾扔掉,然后换上新的塑料袋,但是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女孩们总是围在一起很有兴致地讨论服饰,发型或者香水。她们说着糯软的上
海话。我只是听,从不插言。
有很多时候觉得沉闷,想和人说话,但终于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要说的,别人
是否真的会懂。所以总是摇摇头,终于无话可说。
有时在看安妮的文字时觉得疼痛,但是没有流泪。我想我是个毫无要求的人,
所以能够无谓地继续。
就这样。痛,并快乐。
电梯里的人永远是淡漠和生疏的表情。我被他们围在中间,但是我感觉寂寞。
我厌倦了这样的拥挤,但是无力回避。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所以必须毫无怨言地
承担。
在公司里空闲的时候,我看安妮写的文字。它们发生在上海,我们同时进行。
颓废,然后荒凉。
我看见自己眼角下有一颗褐色的痣。
安妮说那是泪痣。
经常下午去南京西路上闲逛。看那些精致的工艺品,时尚的服饰或者各种杂志
书刊。走在喧嚣的路上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平静。我看见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打
着手机,表情各异。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就象水一样,经过了,干涸了,不留痕迹。
我想是否在这些人里面,会有一个爱我的人。我们注定相遇,然后平静地相爱
一生。
在新华书店的门口,我看见了那个叫做马哥勃罗的面包店。
我没有走过去。我记得安妮的文章,一个射手座的男人和那个穿G-STAR男装大
衣的巨蟹女孩。他们在这里相约,然后告别。女孩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冰凉的,
柔软的。
失去一切想象。
我的心中迅速温暖。我站在面包店的对面,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买新鲜的燕麦
面包。他们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无论是否有爱情。
我一直没有去茂名南路,它在安妮的文字里被屡次提及。只是很多次乘42路经
过时看到路牌,明确地指示着。像是熟极的朋友,偶然地见面,然后平静地告别。
心中一直有模糊的感动。不需要清晰,只需要纪念。
很多酒吧的名字不断地涌现,然后消失。只是在黑夜沉静时带来稍纵即逝的安
慰。
无处而终。
在某一个夜晚,我一意孤行地寻找BLUE和那个穿黑色T 恤叫VIVIAN的女子。她
是我回头时清晰瞥见的哀怨的眼神,我和她一样,有着淡漠的表情。
终于有了决绝的寂寞。
但是不被允许有任何怨言。
我想到自己,终于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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