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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美
(一)
正是春天最美的时候。繁花似锦。
每天披着晚起的慵懒站到门口,和太阳打第一个照面,来不及看它有了几竿子
高,因为黄灿灿亮爽爽的一大片,早扑面而来了。那是香的花海。村落不过是匍匐
在这浩瀚花海上的一艘艘静泊的船,夕阳西下的时候,会有炊烟袅袅飘啊飘,不过
是花海中的点点帆影。
两岁的侄女起起会不厌其烦地揪到很多花,百般地撕碎。一次揪了一朵菜花盘
绕至我膝下,我想该教她认识气自然中最简单的气息花香,将花触到她鼻子下,
“闻到了什么?”,“嘻嘻,娃哈哈的气味!”后园里三株桃树临水而照。花苞由
芝麻样大再到猩红点点,蓦地有一天去数,哦,一棵树上开了九朵,另一棵上也就
两三朵;第二天再去,眼睛已经忙不过来了:云蒸霞蔚,桃不夭夭谁夭夭?
这样锦绣缀就的春光里,阳光总是透亮透亮的,将灵动的纯净充溢在天地之间。
我不过是金鱼缸里游动的一条鱼,或者是琥珀里一只静静的蚊子。
(二)
半夜时候,关了灯任电视闪动变幻诡异的色彩,让它伴着我想起某个人,或担
心前路该怎样走。有意无意之中,蛙鸣阵阵,直将奔放的情歌唱到了我的耳畔,也
将素净的月光载入了我的心灵。于是关掉电视,想:“枕这蛙鸣入眠吧!”而猫们
夜半时候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白天里,大小狗们在草垛下亲热的聚会,牯牛撒欢儿
的走在青翠的草地上时忽然就站住对另一头牛深情的凝眸。
恋爱就要在春天。远方的一个身影,让我默默地看到自己,在为他痛苦而骄傲
地绽放。
(三)
有母鸡将蛋自己攒了起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做了窝,二十多天后,一群小鸡
唧唧地叫着引了出来。
当小鸡开始啄破蛋壳的时候,花也开始了凋零。
花海开始退潮。土壤里落下的绚丽的花瓣从星点到密密一层。临水的桃树将花
瓣有一片没一片地飘零到了水里。
花之葬无非就是静静由枝头飘过空中。
可是一天,正看着水中的花瓣出神时,一朵花萼飘至水面,绿的花托衬着红蕊,
浮游在水,依然一朵完完美美精精神神的花。隔天经过一片墓地,随意瞟到一块碑
的一行字,“大地花凋萼未残。”,顿时面对灿黄的有些蔫蔫的花海,思潮似海。
是的,花已凋零,萼却在孕育着果。并非秋天才是收获的季节。
花之葬就是果实开始生长的时候。
(四)
犹爱带着侄女起起走在乡间的每条小路上,教她认识春天的花。不过,渐渐她
就喜欢了唯一一件她认为是游戏的事情。蒲公英白色的毛茸茸的种子伞,成了她梦
中的牵萦。无论何时,无论她睡多熟,只要我在她耳边叫:“起起,起来,我们去
吹蒲公英,‘噗’”,她就醒了。
很多个下午很多个黄昏,一个女子,带着一个两岁的女童,就那样举着大把的
蒲公英的伞,鼓起腮帮,向着高空,面对春天的田野,“噗”,然后看着飞远的种
子,笑了又笑。
(五)
我愿意就是春光里的某只蒲公英的小伞,带着满心的梦想,在春风里,在田野
里,高高地飞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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