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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的母亲
江苏海安县章郭乡陆庄村5 组的毛刘氏老太生于1899年3 月,她的大半辈子是
被苦水浸泡着的。而如今,老太整天乐呵呵的:“享福啊,享福啊……”满足的微
笑在深深的皱纹中荡漾着。
老人知道,今天的安宁、和平、幸福是来之不易的,是由许许多多年轻的生命
换来的。这其中,就有老人的二儿子。这位从小就当了儿童团长的小伙子在她母亲
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么年轻和充满活力,但他留给母亲最深的印象却又是如此的惨痛。
说起二儿子,老人情绪激动,那双看遍了人世沧桑和苦难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她清晰地记得,1947年8 月,结婚才10天的儿子就戴上大红花,成了苏北九分区特
务一团的战士。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毛刘氏噙满热泪目送儿子踏上枪林弹雨密布的
征程。在虔诚的祈祷和一个个不眠之夜中,1948年的夏天来临了,在激烈的如皋石
庄战斗中,儿子光荣负伤。毛刘氏是在儿子被送往后方医院途中得知这一消息的,
奔波几十里后,她终于追上了那支护送伤员的部队。部队在一个村子里作短暂的停
留,毛刘氏一户一户地找,一个伤员一个伤员地问,就是没看见儿子。她急得满头
大汗。在一户人家的柜前,斜倚着一个伤员,脸色惨白,面容瘦削,浑身伤口,鲜
血淋漓,全身赤裸,如果不是他用微弱的声音叫毛刘氏妈妈,毛刘氏哪里敢相信这
就是自己才23岁的儿子!她向乡亲要了点菜汤,一边喂儿子,一边泪如雨下。
和儿子告别的时候,毛刘氏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永诀,她还以为儿子会很快在后
方医院痊愈出院,重上疆场。她怎么会想到这支护送伤员的部队在里下河水乡会陷
入敌人的重围,在碧绿的芦苇荡里,几十位重伤员只能仰望长空,看着熊熊烈焰噼
哩啪啦滚滚而来……
1945年,丈夫去世,现在二儿子牺牲了,毛刘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想
起儿子才出娘胎就被断了奶,自己上大户人家做奶妈;想起儿子欢天喜地结婚,兴
高采烈参军,浑身的伤口被火烧烟熏吱吱作响……擦着流不尽的泪水,为了生计,
毛刘氏又来到别人家做针线活,靠挣些辛苦钱和大儿子做长工的收入度日如年。
直到解放后,毛刘氏一家才逐渐摆脱了贫困,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几十年
来,老人操持着家务,照料孙子孙女, 虽含辛茹苦,也其乐融融。因为唯一的孙
子在常州工作,一个孙女婿便主动上门,照应老人。孩子们都很孝顺,经常买麦片、
桂圆等给老人吃,不肯老人干活。可老人还是经常拿了扫帚打扫场院,帮着拣菜。
大孙女婿陆国甫是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来看望老人时,老人常说:在我们家
庭里继承革命传统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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