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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像上空的门
只好走路回家。
本来只想到学校拿些资料,禁不起广告路上兜了件皮衣,然后被同学扯笑,我
说兄弟,八百块喔,然后看他们玩塔罗特牌,然后参加问问运气。又试了碟仙,推
出个“WoIK”字。渊博的大虾说这可能是一个咒语。就下楼。摩托车就不见了。
前个星期才上了“铁将军”,真该约这位比大卫。高柏飞还酷的兄弟出来好好
喝一杯,聊表我对其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景仰之情——我想拿他来下酒。
去商铺理论,店主换了别人,说那家人走了。原来撞上游击队员了,死也暝目
了。
继续回家,散步也挺好,文学史老师就说,散步,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踏实,
才能欣赏到路边的风景,快了反而模糊了周围世界,卢梭就素爱散步于巴黎近效,
以采集标本为乐。
走过一个公园,想起里面有座赫尔墨斯雕像,决定拜访一下,坐在他身边一张
木椅,天空很蓝,草绿湖幽。有个古老的故事,说商人有次惹烦了上帝,上帝就派
赫尔墨斯下人间向他们洒撒谎药粉。洒到最后还差个卖皮草的,可药粉还剩很多,
赫尔墨斯急于下班回家,就把药粉通通倒皮草商身上,所以骗人者以卖皮草为最,
我明知道的,我问老赫,他不答话。我也无聊了就默想叨念那句所谓的咒语,蝶仙
也许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好比有人买彩票觉得自己肯定中却没中,觉得自己肯定没
中果然没中,喔咳、窝客、龌客、我壳、walk、我靠……。
四周突然朦胧起来,半空里开了扇门射出灼热的白光。一股牵引力抽起我的身
体吸向那个所在,半点挣扎余地也没有,完了,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也许就是把蝶仙
给得罪了。
“¥%#* !?# ”醒来睁眼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像说着什么。他推了推怪怪
的眼镜往胸前贴上一道白条,打出字幕:你是谁,欢迎你,我就是沃克。他友善伸
出手,我迎了过去。你来干吗?“我——哦,采集标本”。我们攀谈起来。
我环顾四周,穹状灰白的尘罩外,飘浮着迷蒙幻幽无数星球的昏黄,脚底下茫
茫金属的光泽泛着一律的寒意,窒息眩昏金属的气味弥散充斥。我有点失望为什么
他不是贝亚特立齐,叫维吉尔也行。我问他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比如叮当知道吗?
他有个抽屉,打开关上可进出未来,IQ博士的飞毯也行,较上闹钟,很快就能飞到
你要去的地方。他说没有,只有等半空中什么时候开一个门我再跳回去。
我不是青蛙,就没其它办法吗?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然后一些星星点点亮了起来。沃克说明天再等吧,也许他
能帮我查查看,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腕表给他。
他载我飞上一个很高很高巨厦的一个小点,他的房间小若鸽笼,他说等下解压
缩看起来会宽敞些。这里的夜死一般寂静,我问沃克,几点了,换我们那疯狂才刚
刚开始。他摆弄手腕的古董表说他今天心情不赖,在他没失去耐心之前他可以回答,
也就是能源耗用无度,一百年前他们根本没有夜晚,现在每人都分台睡眠仪,强制
大家消磨法定的黑夜时间。在赞服他们科技的同时我问,为什么不把人压缩得像蚂
蚁般小而使房间像宫殿般雄伟壮观,而土地……要在我们那里……
省却多少无奈、争斗与唏嘘。沃克说我的建议挺好。
但他的建议不好,他叫我打地铺,说天热地板凉快些,这倒是实话,半夜我凉
醒了三次,后来实在没法入睡,我就拿沃克那怪眼镜来把玩,我戴了上去,镜片里
尽是些闪动的数字、符号,许多坐标、框线、色带千变万幻,眼镜横梁上还有个微
小的按键,沃克像幽灵一样从床边掠来抢回眼镜,叫我明天自己去申购一个。这是
什么东西?“第三只眼”他说“很简单,这右镜片上中下和数值表示等级和品次,
左镜片右部分有颜色的是测谎带,越往下色越深则骗诈程度越大,左部分上角是利
用率显示。下角是钱包鼓胀值,为了人心可测——”见我一头雾水他进一步解释道
“这是分析别人情况的即时数据资料,例如你探测到对方利用率不足够25或未如你
设定的数值你可揿动这个过滤网按钮,镜片会变黑,除了视而不见的对方其它景物
照旧可见”。
那钱包鼓胀值?
对方是个穷鬼你还让他浪费你的的时间吗。
那,这个绿色键?
沃克清清喉咙说必须来杯茶,他拍了拍手,窗台飘来一台自动售货机,沃克要
了罐饮料。我也拍了拍手,顺便也给我来瓶,他奇异的瞪我,给我五杖硬币,从我
钱包里抽了张百元大钞,隔一会又抽一张,他还想再抽我迅速把钱包合上——还抽
得挺过瘾呢你。这个绿钮,他说,控制另一层镜片,这层镜片加在第三只眼镜片前,
称“庐山真面目”,使用时可看到对方“本脸”,但最近科学家发明研制了一种防
揭面具——金刚千层酥。推出即被抢购一空,一千层又是金刚,揭到手都软。哦,
我表示遗憾说,庐山又再吞云泄雾藏半腹了。他说,对有些脸天生厚过中央银行保
险柜门的人纯属多此一举,天端就就他们让节省了一笔费用。
你们的科学家真忙,这里有诸如电脑之类的东西吗?“算你走运,今天我心情
好,这眼镜就是电脑,鼻托是主机。这个键切换电脑屏幕,因聚焦问题只用一边镜
片,这样左右眼可以互相轮调休息,这玩艺很聪明,说是为人服务,保不定那天它
会反客为主,有时我给他命令任务稍微多一点,它就玩花样或干脆装死,得向他说
好话、安抚它、求它才肯活过来。换了它又很贵。
嘀嗒嗒——嘀嘀,睡眠仪响了起来:“政府忠告市民,不睡觉危害健康”,然
后来了段充满韵律的音乐:星期一到星期七,注意休息,注意休息……,沃克立即
呼呼大睡。我又拿第三只眼把玩起来。
也许天亮了,透出窗口,密集拥挤的庞然巨厦插满了微白的天空,最高处和最
低处都晕着蒸蒸白雾,千万不可名状的飞行物在臃肿冰凉的金属堡垒缝隙里飞蝗般
尖啸穿插。沃克说载我到时空管理局。车子融入蝗堆,城市壮观得可怕,我们先到
餐厅用膳,饭店像水晶宫世界,付了钱点了菜坐定,我看到不远处电梯里走出几个
三米多高的人,像天鹅湖里的小天鹅一样踮起脚尖走路,手里旋着把尺子,我问沃
克。他说,那是表示他们比别人想像中的还要高。他们是天文学家吗?
为什么脸总朝着天空?沃克说他们认为他们比天文学家还要高。
喂喂喂,我猛拍沃克肩膀,刚才那里坐着三个人忽然就遁形了。“那是他们定
了套' 三十分钟的隐身快餐' ,本来是游戏,后来多半被人用来躲避别人、躲避债
物的宝贝,价格越高可隐身时间越久”,沃克说,只要向隐身服务公司申购一张隐
身卡,用时按压隐身卡指纹区域即刻隐身。趁人看不见当儿可开溜,半小时后恢复
原状。沃克咬牙切齿道:“有个家伙向我错钱到今天还找不到他”。
也不能怪他,你以为错钱得手的人不立即去申购张隐身卡还有资格向人错钱吗?
“是啊,隐的发明是本世纪最伟大最划时代的成就”沃克垂头丧气“嘿,你走
神了,别老盯着那美人,她是中品,而你在右眼镜片下格,吃你的蛋卷吧”。
这里的女性都这么美吗?
别想了,小心被关进精神病院。
爱情需要条件吗?爱不需要理由,我不怕。
她怕,伙记,请给他来杯“忘情水”。
沃克好像瞧出我触动了心事,拍拍手召来一个玻璃盒子,拿一张卡刷了一下,
一个漂亮的女孩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是你的了,有钱还怕没女孩,沃克说。
我很惊喜,真的?
她瞒不错,色士(size)呱呱叫,听话又聪明,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春
天“。
沃克说我最好把身上的钱物全兑成通用币,他很认真的笑了一下,递给我一张
卡,看到上面有很多零我很满意。
他说扣除之前的花费我可以换到更多,但既然我已按确认键了、合同即时生效
了、虽然他良心有一点点过不去了,也只好如此了。
我说别往心里去,我现在想做的是必须尽快买幅眼镜。
车在金属丛林里穿梭。我突然肚子很痛,先前隐隐现在实不撑不住,我拍了五
下手,沃克问我干吗,我说请个医生飞来,沃克抱来一个大鼓说,敲这个也没用。
他指远处一个白色圆型的建筑物,我们朝那四方孔飞去。
刷卡挂号医生说很忙请等,二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我浑身爆汗,腹内巨痛。
沃克从上衣口袋掏出把钥匙似的东西像人造卫星一样在医生旁转悠,若武当派掌门
脚踏七星梅花:铛- 铛- 铛- 铛- 傲气- 傲气万重山,铛- 铛- 铛- 铛——热血,
热血红日光……发誓要自强……做好汉……,然后把钥匙插在医生脑后一隐蔽孔里
旋了若干下,医生说立即可以看病了。他说这个病要检查一下,然后又表情严肃的
看报纸。沃克又在医生脑后旋了若干下。医生站起来像验尸官一样在我身上摆弄,
在仪器屏幕前键盘上敲打然后整个人就凝固了。我想我完蛋了,定是染上了什么天
煞病毒没救了,我的病把医生吓呆了,我和春天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沃克走上
前去又在医生的后脑旋了几圈,医生换了幅和蔼可亲灿烂热情的笑容嘘寒问微暖。
又叙家常又是聊足球,但我最关心的还是我有没有希望。
“嚼两片药就好,幸亏我抢救得及时”医生忍不住夸了夸他自己“再晚点就危
险了”。
服药后我果然好了许多。我强烈埋怨沃克,该一次转完的你就狠下心来转一次,
干嘛要分三次,会弄出人命。沃克嘀咕说我这不是想帮你省钱吗。我对那把可爱的
钥匙产生了浓厚兴趣和无比的敬意。沃克说它的俗名叫“芝麻开门”,学名叫“哒
哒上链钥”,各大地下银行有售,这里的人都有或隐或显的动力孔,只要留心观察
推敲是否有孔有隙,只要讲究艺术,转得开,就能芝麻开门,逢山有路,遇水现桥。
像玩具熊一样,我说,不给它上链就不打鼓,给它上链就打鼓,这个好,这个
也帮我买,沃克说干脆把卡给他得了反正他包能送我回老家。
终于飞到“第三只眼”专柜,我说它为何不能飘到家里的窗口,沃克瞟我一眼,
你求它还是它求你,有钱未必买得到它,必须写好申请,把这一摞填好的表格和本
金和各项手续费投入柜口,那里有两个灯,绿灯亮才可以拿到眼镜。
亮的还是红灯。我问沃克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对它也不太了解,
他所知道的就是申请失败了。我很沮丧,连这破柜也欺负外地人,东西买不到钱也
不退回来。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沃克说他也没办法。我很气愤,我要上告。沃
克慢条斯理说,可以呀,你写好申请,把表格和钱投入柜口,那里有两个灯,绿灯
亮才可以……然后……。我找不到一个具体的东西来骂,只好拿沃克暗咒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的情也真,你的爱也真,月亮代表
我的心……”沃克额头忽然响出一首经典老歌。“你喜欢这首歌吗?
“那是”我说。
沃克点了点我说:“你在骂我”,没,没这事。
沃克指指额头旁边的圆薄片说:“瞒不过它,它是' 喷嚏第六感' ,方圆十里
内有人说我坏话它就会唱出那个人喜欢的歌,所以有人问你喜欢什么歌你最好别说,
还会彻底暴露你的等级。
这东西我也要买。
可是……你的钱不多了。
能借我一点吗,我和春天开销很大。
不要谈钱的事,谈钱伤感情。
我和你没感情。
没感情我更没理由借钱给你。
倒也是。
前面就是时空管理局了,车子驶向大门。突然一个扫帚似的飞行器挡住行近轨
迹,里面钻出一个老头对我说,可不以和我谈谈?沃克不理会他,绕入局内。
沃克说只要局长不使出“糊糊秋千荡”,就有希望了。
局长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推推眼镜,把我请到一个秋千旁边微笑着招我上
去。又点点眼镜上的按钮。
沃克拉着我就走,他对疑惑的我说,上了秋千你又晕又没办法生气又办不成事
有什么用。我说我不想在你们这再呆一刻,必要时我给他跪下得了。现在怎么办?
只好等明天。
他下午得去公司,我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城市里,春天又跑去瞎拼(shopping)
了。我说要跟他去。
公司的办公室很奇怪,每张台都立一块牌子,我都会认,什么斧头帮,绊腿党,
敲头科,无事生非闲言一派,暗箭族,擦鞋艺术门,赶尽杀绝部,口水组…
…。那经理模样的人一见面就朝沃克喷唾沫,看看……你的忠诚度又降了2 个
percent ,啊……业绩像富士山,我要的是往上再往上,窜到天顶上,不然你给我
从窗户下去,俺得是爹!
第二天我们去找移民局,沃克说我算是非法移民,他们应该会把我遣回原地。
我们入了不知几千里高的大楼,他们说得找负责人,负责人找不到,还在里面
迷了路。
我快没钱了,我们坐在楼下阶梯上,我说我要回家。沃克托着腮帮说,知道吗,
男人嘛,要学会等待。
我们就等啊,等啊……。
春天被他们收回去了。沃克说他也要走了。
其实,沃克说,这城市里有到别的空间的时空穿梭机……。
怎么现在才说,我已没力发火了。
乘坐它需要很多钱,你一辈子也弄不到这么多。
我长叹一声,我说我要赌一把。我昂首向赌场走去。
你哪来赌本。
我脱下皮衣走入当铺。
当铺把我的皮衣从窗户里给扔了出来,冲我嚷嚷:别他妈的乱扔垃圾,最低罚
款800.我求助地望沃克,他摊摊手说别搞他,我的利用率几乎归零了。
我只好坐在台阶下发愣。
一个扫帚飞行物停在我们面前,又是那老头,他说出我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说他能帮我回去。我疲倦地说我没钱了。他说他的条件是要我谈谈那边的事,他要
完成论文,他不亲自过去看是因为他只想完成论文。沃克没阻我,我决定试试。
老头大汗淋漓地在一大堆仪表按钮前龙飞凤舞,我进了一个晶莹碧透的舱室,
一股气流激冲我身,我向沃克拍手say goodbye ,只可惜没能带走春天。忽然像炸
爆米花似轰得一声巨响,我被烘得黑糊糊地从舱里连滚带爬逃出来。老头说,没关
系,没事的,一点小毛病,一切正常,又领我进入一个发射口。嘭,我飞不到三米
就落到了地上,没事的,老头扶起我,说,一切正常,事不过三。
我醉醺醺被他牵进他说的所谓时空转换门。我跑出去热烈拥抱笑弯了腰的沃克,
又悲壮地进入那架电梯模样的装置,老头要我别按数字键,只按空白键,我说要再
爆炸我一定要投诉。炸剩一只脚也要投诉。没事的,老头说一切正常,这东西从没
爆炸过。
门关上了,轰隆声里隐隐听到老头说,你第一个用,没事的……别动不动就要
投诉嘛……真讨厌……炸了你你再投诉也不迟是不是,没事的……。我昏了过去。
醒来我还在赫尔墨斯旁边,我想看几点,表没了,钱包也没了,只有一张卡,
不知工商银行认不认。我把这事讲给同学听,他们不信,对里面的那些个宝贝特别
是春天却瞒有兴趣。
怎么就不信呢,虽然没啥意思,可多真实,是我的亲身经历。
一天傍晚我散步。
走入公园,大虾和几个同学的身影在夜幕下泛着月光,我看到他们坐在赫尔墨
斯旁边,像复活节岛上的怪石,虔诚静穆地仰望北回归线上空寂廖的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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