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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比谁活得更长

  (代序)

  写下这个题目,我心里不禁有点发虚。因为我有个师妹早两年就做过这题目,还拿去北大100周年校庆上凑过热闹。好在这句话不是她第一个说的,我不用担心她告我侵权。1998年,北大一百年华诞,我架不住在京好友的电话联络,加之的确很思念那一方水土,跑去凑了回热闹。走的时候,承蒙一位拿到美国绿卡的同班同学惠赠了一本书,书名叫《北大往事》。尽管不是她编的,也不是她写的,她还是在扉页上题了某兄惠存的字样。这本书后来到了另一位同班同学手里,他操起笔来,在签名下画了个蘑菇状的东西,再在菇盖下画了只小鸭。这本书据说好评如潮,一位毕业于武大的朋友就盛赞里面的几篇文章。我是在后来的几个月里慢慢把这本书看完的,因为岁月如流,我已经接近不惑之年,早没有一口气读完一本书的习惯。读完了掩卷深思,不免叹息不已。这些年我一直偏安一隅,对自己的身世际遇嗟叹不已,对母校及其学子不闻不问。北大校友会的活动通知倒是接到过几回,却没有兴趣参加,我总觉得逝去的岁月就像再也不会见面的朋友,追忆是没有意义的。与其说我在回避别人,还不如说我在回避自己,害怕面对更多相同或类似的经历。但我绝对没想到,面对更多的却是死亡。

  1989年,诗人海子死了,在诗坛引起极大的震动。同年,比我低一届的游进同学死了。他毕业后分配到四川人民广播电台。在一次下基层前,跟几个朋友在餐馆喝酒话别,遇上坏人调戏女服务员,游进上前制止,被捅了一刀,还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1991年,游进的同班同学,诗人戈麦失踪了。后来发现他自沉于万泉河中。我进校前,北大有三个大诗人,其中最有名的两个是中文系的骆一禾和法律系的查海生。骆一禾后来分到了《十月》杂志社,查海生分到中国政法大学。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面。在一次聚会中,骆一禾因为突发脑溢血,瘫倒在女朋友怀里,抢救过来后成了植物人,不出一个月即衰竭而死,年仅26岁。查海生死前在宿舍墙上挂了块几近破碎的灰布,声称是太阳,这时他已经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完全置身于幻象之中。几个月后,查海生在山海关附近撒手人寰。1996年深冬,北大儒商葛维列在北京官园宾馆长眠不醒。1997年3月,新加坡警察发现了舒春的尸体。她比我高一届。

  我没有女诗人伊蕾那种“好像天生就老了”的感觉。我是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感觉到老的滋味的。有一天,我爬上九楼,感到气喘吁吁,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突然有了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有一天我的一个学生见到我,说我脸上的疤少了,显得精神了,年青了。可我这张饱经疾病折磨的脸,再也不会回复到青春年少时的模样。

  我现在还不算老,也曾经年青过。因为是老大,童年时的生活应该是幸福和甜蜜的。那时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经济也很充裕。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吃了不少药。长大后尽管天天干重体力活,身体也没有好起来,大概是正长身体时吃不饱饭、营养跟不上的缘故。上初中时我曾经蒙死神召唤。有一天突然查出得了一种什么病。医生让我住院治疗。我回家跟父母说了,然后父母带着我住进了医院。我住在一个大病房里。里面已经有很多病人,他们看着我生蹦活跳的,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都瞪大了眼看我。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接着昏迷不醒。我一直没有弄清我当时得的是什么病,我父母后来也讲不清楚。大概是一种传染病,治疗及时就没事,治疗不及时就玩完。我家乡那个小镇能治好的病大概的确算不了什么。所以连我得了什么病也没必要去打听。反正病是治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记得入院时的经历,很多人在看我,我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我还记得一个细节。有一天我父亲去街上买了几块豆腐干,块成一片片的,用煤油炉炒了,还洒了些棉油。我闻着就想吐,更别说吃。这次经历并没影响到我后来吃爱豆腐干。我病好了就把什么都忘了,这是对的。我后来还“昏迷”过一次。是读大一那年,帮一位亲戚插秧(因为曾受惠于人),突然倒在田埂上。我倒下去时还是清醒的,大家知道我是中暑,七手八脚帮我脱衣服。当我表姐脱我裤子时,我拼命抓住了裤腰。

  我上大学那年,学校每月发十八块钱的助学金。足够一个月的伙食费。读到大三时,助学金长到二十七块,却不够吃一个星期。如果家里没有及时寄钱,我就只好啃馒头。当时我有个老乡兼同学在北京做搬运,我就向他告贷。他借了我二十块钱,亲自送到北大。我毕业后把这件事给忘了,倒是他自己跑到家里把二十块钱要走了。大概是营养不足加上劳累过度(整天看小说),我在大二时得了肺结核。这在当时也不算小病。好在是公费医疗,看病就在学校附属医院。那时的北大附属医院可没现在有名,就一排破房子,十几个医生,看看感冒还可以,真正有了病还得去北医三院。我定期去医院报到,按医生吩咐吃药。一年后再去检查,病灶居然钙化了。这次大病仍然没有引起我的足够警惕。我仍然一如既往地在课室、宿舍和图书馆之间奔波,吃一些没有营养但可以充饥的东西,没日没夜地看小说。大四的时候,我被班主任安排当了团支部书记,承担了一些社会工作。有个同班同学,平时有些口吃,加之跟同学不太合得来,精神方面出了些问题,我被迫陪他定期跑北医三院。那里看病的人多,上午挂了号要等到下午才能看。我们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同学喋喋不休,我却感觉非常疲倦,不得不躺在长椅上休息。实际上那时我已经得了肾炎,只是我不知道。有一天在五四游泳池游水,当时正是艳阳天,气温高达三十八度,我却突然感到无比寒冷,直打哆嗦。旁边一位同学看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突然冷得发抖。毕业分配时,学校要替用人单位负责,全体毕业生例行体检。我的尿检结果是一个加号。也就是说全班就我一个人体检不合格。医生说我可能得了肾炎。要去北医三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我问医生:如果是肾炎会怎么样?医生如实回答:很难讲,有的几个月就死了,有的活了二三十年。

  如果北医三院的检验结果是肾炎,我就不能毕业,要休学治病。我知道自己有病,因为身体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但我必须正常毕业而且要分配工作,因为家里已经因为我求学欠债累累,我的病也只有在分配到单位后才有条件进一步治疗。那几天我天天跑医院,了解蛋白尿的原因,跟主任医师套近乎。班主任把他的烂自行车借给了我。我后来还把一些重要的证件搞丢了,班主任就跟着我一路去寻找。后来我找一个老友拉了泡尿,送去北医三院化验,检验结果自然是正常的。主任医生看我的尿液一时正常,一时不正常,就说是直立性蛋白尿。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病,但知道如果诊断为这种病,我就可以毕业,还能分配工作。主任医生让我把二十四小时的尿集中起来拿去化验。我又找那位老友帮忙,但做假很不彻底,我怕他拉的尿太正常,引起怀疑,就装了些自己的尿。检验结果自然高出正常标准很多倍。主任医生大吃一惊。说:怪了。是不是搞错了?写多了个0吧?她也没去调查,就把我当直立性蛋白尿给打发了。

  到了单位我就开始治病,住了一个多月,做了很多检查。结论自然是肾炎。然后是漫长的渺无尽头的治疗。不断地吃激素,终于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脸上也开始长疙瘩。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生活盈实了,开始发福。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胖过,就那年胖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吃激素不光带来虚胖,还有其他副作用,最难忍受的是气虚心跳。真是比死还难受。我自作主张把激素停了。给我治病的医生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大冷天的,看到我还穿一件单裤,冻得索索发抖,就叫我去买件棉毛裤。她除了关心我,也托我给她买洋烟和洋酒。可惜那时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去那儿买这些东西,竟然无颜面对。这也是我放弃治疗的一个原因。

  多年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广告,称深圳有家医院有治疗肾病的良药。我赶紧搭车去买了回来,是一些黑色的药丸,几百块钱买了两大包。我每天十二万分艰难吞咽下去。结果是除了排一些黑色的粪便出来,我的肾脏依然故我。这样的广告后来又看到了一家,这次是郑州某医院。我自然仍要上当受骗一回。包裹寄来了,我打开一看,除了药丸,还有一个装水果罐头的瓶子,打开一看,是黑色的浆糊一样的东西,入口粘喉,喝多少水都不会下肚。我有个同事还从汕头给带过两瓶中药。说是从一个中老名医那儿买的,他从不开方,只卖自家熬出来的药水。据说上飞机时给安检人员截住了,以为是危险品,打开盖子闻到了中药味才放的行。

  我工作的第三年,我最小的妹妹中学毕业了。我帮她安排了个工作。体检时发现是乙肝。她失去了工作。过了三年,我的大妹因为血小板减少导致大量出血,进而昏迷,住进武汉协和医院,在那里做了脾脏切除手术,出院后她继续发病,不见任何好转。

  我女儿于是1995年来到人世。出院后第七天,因新生儿黄疸住进了医院,从此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每年都要进出几次。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全认识她。小家伙两岁半时,一位负责任的医生认真对她的身体进行了一次检查,发现她的心跳不太正常,经过一次又一次的B超检查终于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好在现在医学昌明,这种前些年的不治之症如今只能算是个小儿科了。我女儿在霍英东捐建的一家医院里完成了心脏手术。如今她尽管身体仍然不算太好,但毕竟可以欢蹦乱跳。由于长期跟医生打交道,她早已把医院里那套东西看得耳熟能详,坐在家里,抓起小熊就要给它打针。看她打针的手式和程序,你简直不敢相信她才是个五岁的孩子。我老婆是护士出身,对医学一知半解,尽管没有什么器质性的大病,身体却不太好,她竟然不知道标本兼治的道理,经常拿药当饭,看着娘儿两个大搞吃药比赛,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外母对中医也是颇有研究,经常拿中药当水喝。家里终日药香飘飘,早不知饭味了。

  香港回照祖国那年,我一个学生完成了大专的学业,分到了我的手下。此人是典型的不耻下问,经常追得同事四处躲藏。他自己没有女友,却老要给一位同事介绍。同事要问个究竟,他就说:此人不适合我。有一天,我指挥他爬货柜。他从货柜上下来,对我说:觉得很累,爬不上去。几天后他被检查出得了血癌,几个月后我们见到了他哥哥,来收拾遗物。他才二十五岁。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三天两头往邻村跑,名义上是找同学,实际上是想看她姐姐。她姐姐长得很美,人见人爱。我那么小就已经对她恋恋不舍。有一天,我听人说邻村淹死了一个女的。我赶紧往邻村跑,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我钻进人群,看到我同学的姐姐躺在地上,脸上盖了张白纸,她穿着一件花衬衣,黑色的长裤。有人把她脸上的纸掀开一角,我看到了一张浮肿的脸,眼角和嘴唇布满污血。我突然觉得十分恶心,头昏脑胀。回到家里,我开始发烧,接着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才知道家里请了法师来驱魔捉鬼。

  我的很多同学是从初中起就开始吃着发霉的菜求学,我到了高中才有了这个待遇。为了帮助家用,砍柴把背都压驼了。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在手术台上躺过。或许我的“苦难”并不是最为深重的,但我相信绝不比那些因种种原因故去的同学或朋友逊色。不同的是我还活着,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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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 者 介 绍 . 日期:00-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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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图书馆作家专栏的编辑要我写篇个人简历,对于我这个低调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想起了大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一句话,并愿意拿它作借口。杜拉斯说:干吗要介绍作家呢?他们的书就已经足够。但我知道这样搪塞专栏的编辑是过不了关的。于是我想起了《混在北京》的作者黑马,我把他的话转引一下,变成自己的:

  老那,一个不愿抛头露面的人,一个不愿意披露真实姓名的人。他和每个普通人一样混着最普通的日子,混在终日忙忙叨叨赶路搭车上下班的人流中。甚至,他或许就在你身边,在你家的聚会中沉默着或开心大笑着;优雅地谈着文学,有时讲句粗口。不定什么时候,你会在一个叫老那的人写的书中发现你自己。打开这个专栏,没准第一个人就是你。

  由此你可以看出,我不光懒,爱侵犯“知识产权”,还很不善于推介自己。我知道上述文字不光在专栏编辑那里通不过,连我自己也通不过。好在我还可以引用别人对我的介绍(这是专栏允许的)。下面是一位朋友写的有关我的一篇随笔,与其说是随笔,还不如说是“小说家言”,实际上是拿我开涮,所以水分足得很,千万别当真。

二 娃

门延文

  二娃其实大名老那,湖北人。刚入学时大家都是十八九的年龄,精力旺盛,指点江山,与外界的交往就多一些。每天中午班里的生活委员会拿来很多信,一天生活委员拿来一封信, 封皮是“××大学中文系 狗娃收”,当时我们系里没有这个人,并且这个名字也让想象力丰富的我们觉得有趣,于是有人就喊了狗娃三个字,随之附和了一些笑声。这时老那走过来拿走了这封信,并且有些悻悻,当然大家也就默认了这个名字的归属。

  大学三年级以后,大家少了矜持和面具,互相随和多了,个人的隐私也越来越少。有一次我们聊天说及此事,老那说小时侯哪有什么名字,在家排行老二就叫二娃,上小学时还叫二娃,上中学以后我觉得这个名字比较土就自己改成了老那。那个写信称我二娃的人是我一个村的小时伙伴,他以为我还叫二娃,并且认为我上了大学就是做了官,信中还让我给他找找工作,真是他妈把人笑死。

  老那没有帮村里人找一份差事,却把自己的乳名暴露给大家,成了一件轶事。不过大学时期的老那决不是什么村中的玩闹“二娃”,而是一个宽容的兄长。他与人为善,乐于助人,言行举止颇有大哥风范。一次我们四个人去我弟弟那里拿麻将,回来路上我嫌自己一个人提溜着麻将不公平,就让另外两个人拿,他们拒绝做这件事,于是我就又提议四个人一人拿一段路,那两个家伙还是不情愿,这时老那说了句我拿着吧,就提着麻将一直到宿舍,我们三个则一路无话地跟了回去。这件事我和另外一位同学毕业后经常谈起,一副麻将没二斤沉,当时年少的我们竟为这样一点小事发生口舌之争,可见当时的小我是多么严重。而人家老那正是在这种小事上显示了人格的魅力。

  大学时期的老那唯一兴趣是写作,虽然这与我们中文系的宗旨并不完全相符。老那忠心耿耿地写着他的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夜以继日,我记得老那当时睡上铺,他用木板做了一个小桌子,用被子当凳子,在上铺开展他的文学生涯。遗憾的是老那的创作进行的并不顺利,大大小小编辑部总把他的稿子退了回来。这种事如果摊到别人身上可能也就放弃了,况且以他的家境是不应该干这种回报较慢的事情的。老那的特立性格此时已初露端倪,他依然矢志不渝,严肃着他的文学苦旅。可是我们这些俗人那时还理解不了老那,甚至对天道酬勤的古训发生了怀疑。

  天道自然酬勤!!大别山的二娃十年后由一个苦行僧脱胎为一名呼风唤雨的闻人,京城同学纷纷传说老那如何洒脱、如何四海,一时成为话题。我们几个同窗为检验真假于今年来到老那工作的广东,果然不虚。

  老那热情地招待了我们,用他的行为证实了他人的传言。他最大的特点是有许多“兄弟”,每次我们在酒楼歌厅活动结束后他的兄弟就会为本次活动买单,然后毕恭毕敬地目送我们离去。有什么疑难事老那就说我让我的兄弟搞掂啦!我们去深圳要办一份边防证,老那给他的一个兄弟打了电话,他兄弟马上将边防证送来后还对老那说谢谢,这真让我们想不明白。老那的兄弟数不清,就象《红灯记》铁梅的表叔数不清一样。

  在广东老那唯一的兄长风范是象祥子一样开车拉我们转了广东的一些城市,当我们晚上不想出去,打算在家聊聊天时,他就说有鸡巴什么好聊的,到歌厅坐一坐啦,于是我们就去歌厅唱歌。

  离开广东之前他把自己发表的小说拿给我们看,小说的情节和语言都非常有味道,与大学时的作品有质的不同,我们再次出现了以前那种对老那的不解,每日呼朋引伴、放歌纵酒的老那什么时间写了这么多小说呢?我们一行人有些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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