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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
不知道动物学家有没有发现动物虚伪的表现。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是最虚伪
的动物。虚伪是人类的本性。虚伪首先就表现在人类本来就是动物,却要把自己打
扮成高于动物的东西。换句话说人类的虚伪首先体现在亚当和夏娃找几片树叶遮盖
身体某部位这件事上。
人们见了面要说一句你好,尽管心里根本没有希望对方好的意思。离开时互相
说再见,其实根本不想再见对方。据说微笑是一种美德,然而它也是最虚伪的一种
表现。人们把对敌人微笑说成是一种修养,尽管他们心里恨不得一刀捅过去。看来,
所谓文明人的礼仪都是虚伪的把戏而已。
当人类还是猿猴的时候,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礼仪,但猴崽们还是喜欢向猴
王献媚讨好表忠心的。这说明人类虚伪的本性与生俱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越原始的
东西,越接近自然,也就越远离虚伪。猴崽想得王位时就冲上去和猴王打斗,羸了
就坐位。很自然。不象人类搞阴谋诡计,当面时要表现所谓政治家风度,背后什么
丑事都做得出来,其实目的和猴崽子们毫无二致。
当统治者要下民臣服时,就必须想出种种条条框框来限制他们,礼仪就是其中
最主要的一种。这就是孔子等人终身为之奔走的东西。尽管孔子本人不过一奴才而
已,他却致力于维护统治者的权威。尽管他一生都未得志,可其遗患是无穷的。统
治者终于明白了他的学说的好处,于是中国就成了礼节仪之邦。推而广之,世界各
国的统治者也都是聪明人,于是世界有了文明。
礼仪最繁复的时代是最虚伪的时代,如中世纪。礼仪之邦乃虚伪之邦,如中国。
礼仪最繁复的阶层也是最虚伪的阶层,如外交界。最讲究礼仪的人是最虚伪的人,
如达官显贵。礼仪越多,自由越少。礼仪越发达,人性越淹灭。要早早远离礼仪繁
多的圈子。要时刻警惕对你彬彬有礼的人。
从小父母就教我们要克制自己,不舒服时不哭才是好孩子。在学校里凡是老师
说的都要记住,都要照办。在单位里要服从领导,不管他们如何愚蠢。对任何人要
示之以礼,不能率性而为。一切不虚伪的人都被视为怪物,不虚伪的行为被视为粗
野。虚伪逐渐成为生活习惯,成为人的本能,成为文明的精髓。虚伪产生文明,文
明导致虚伪。
人类虚伪的劣根性要追溯到造物主那里。上帝本身就是虚伪的。他首先把宇宙
万物进行了三五九等的划分,却要求他们彼此视为平等并相亲相爱。他视万物如草
芥随意践踏,却要求大家对他歌功颂德。他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却装出救世主的样
子假发慈悲。他吃人不吐骨头却让黎民百姓安分守己……人间的统治者们自然继承
了他的衣钵,而且青出地蓝而胜地蓝。分明是造反发迹的流氓地痞,却要打扮成解
放人类的革命家。分明是刽子手杀人不眨眼,却说成是正义力量在维护党纪国法。
分明是跳梁小丑,却吹捧成世纪伟人。分明是一具僵尸,却在炫耀自己的肌肉多么
发达……
小人物的虚伪显得可怜,大人物的虚伪十分可笑,民族虚伪则在劫难逃。自己
虚伪感觉舒服,他人虚伪感觉恶心,国家虚伪就要完蛋了。
1998年8月27日,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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