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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
据说,人是猴子变来的,甚至可能和鱼虾细菌毛毛虫同祖宗。人的历史还没有
青蛙长,寿命比王八短,体力不如牛马,视觉不如鹰隼,听觉不如猫鼠,嗅觉不如
狼狗……尽管如此,人仍恬不知耻地宣称自己是天之骄子,万物的灵长,视天下为
己有,唯我伟大,唯我文明。
人类的历史并不短,可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文字记载,可谓浑浑噩噩。有文字
记载的历史呢?翻开汗牛充栋的历史书看一看--不是战争就是灾荒,不是饥饿就
是死亡,不是阴谋就是屠杀,不是起义就是镇压,不是帝王将相就是流氓无赖……
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历史?人类到底有什么资格自称文明?
也许确如一些人所津津乐道的,人类也曾创造了所谓的文明,而且据说是灿烂
的文明。可是它们如今安在哉?那些所谓灿烂的古文明不就是一大堆断简残篇和断
壁残垣吗?今天的文明体现在什么地方?难道就是现在这些污浊的空气、肮脏的水
源、遍地的垃圾和占据地球表面的钢筋混凝土怪物吗?难道就是更高级的阴谋、更
虚伪的制度、杀人更多的武器和更多物种的灭亡吗?
就算古人创造的所谓文明并未完全灰飞烟灭,就算孝子贤孙们总忘不了要夸耀
几句老祖宗们的光辉业绩,就算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的一切。什么四大发明啦,什
么金字塔啊,什么古玩字画呀……数起来好象真的有不少宝贝。然而,人们从中到
底得到了什么?利用这些东西干了些什么?他们是在利用它们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呢,
还是在更方便地毁灭自己和别人?
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的数十年,我们是怎样利用它来创造文明的呢?几乎二分之
一的时间在睡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吃喝拉撒,八分之一的时间在无所事事,剩下
八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干活。而我们都干了些什么活呢?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费尽心
机糊口活命之外,剩下的一点时间和精力就都用来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好话
说尽坏事干绝……
昨天是流氓地痞土匪无赖,今天就扮作圣哲先知领袖伟人,指点江山,胡说八
道;昨天杀人不眨眼,今天说一声我错了,就心安理得,万事大吉;昨天扯民主自
由的大旗造反,名曰革命起义,今天就把这几个字从辞典中剔除,名曰镇压反革命
暴乱。你上台时要肃反,杀一批;他坐位时要反右,抓一批;我得势时要翻案,毙
一批。自己光屁股时,骂人家衣冠禽兽;自己衣冠楚楚时,骂人家太不文明。被人
侵略时,骂人野蛮;侵略别人时,自诩文明。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可是,人民是谁?
他们在哪里?他们如何创造历史?据说中国是文明古国,全世界只有中华文明历经
沧桑而不曾断绝。那么请翻一翻二十五史,何处有人民?一些人口里倒是有人民,
但都是变色龙。造反时自称是人民,上台后自称代表人民;选举的时候,人民还是
人民,上台之后人民就变成愚民;搜刮的时候人民是纳税者,屠杀的时候人民就是
暴徒。凡是写有人民二字的地方,必是最暗无天日的地方。凡是人民二字喊得最多
最响的时代,必是最暗无天日的时代。人民,人民,多少罪恶假汝而行!人民,人
民,文明史上何曾有你的名!
文明,不过是上帝的一场无聊的游戏,人类的一场虚荣的梦想。
(199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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