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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并快乐着
年少的时候过得漫不经心,真正感觉到寂寞,是从大学里开始的。学校虽然在
闹市区,可是几堵围墙挡开了市井之声,寂静的校园里树影葱茏,经常看不见什么
人影,仿佛一个秘密花园。有时下午上完课回到寝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窗
台上的一株百合在寂寞地开放。这样的静谧常让我有与世隔绝的惊悸。实在受不了
的时候,就逃到车水马龙的延安路上,那儿虽然尘土飞扬,但我仍要深呼吸几口,
证实自己已回到了日常。
寂寞有时是没来由的。就象在热闹的PARTY ,或是走在滚滚红尘的大街上,有
时突然会觉得好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所有的喧闹声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有
的人都和我无关。我一个人伫立在那里,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去。
害怕寂寞,所以不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那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有着深深的
寂寞和哀伤。“一切都将一去杳然,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捕获。我们便是这样活着”,
怕孤单一人的时候,被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淹没。
因为寂寞,我们便谈情说爱,却常常陷入更深的寂寞。尤其是当似有似无的爱
情袭来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下班后常去泡各种各样的酒吧,那些地方是制造泡沫爱情的好去处。
常常一杯红酒饮尽,爱情也结束了。
我曾经喜欢衡山路上一个lily's pub ,并非它本身的别致,只因为它和我的
名字相同。一次碰到一个同样寂寞的男人,一聊才发现,竟是和我在一个写字楼里
的会计所上班。大楼里人太多,兴许以前打过照面,也不过是擦肩而过。谁知缘份
会飘落在这个寂寞的地方。
认识以后的那一个月,我们约会频频。好象是在恋爱了。写字楼就在淮海路上,
一出门就有扑面而来的繁华。喝咖啡,看电影,逛街。红颜弹指老,爱情好似云烟,
在似水流年中,也许最让人难舍的,就是这些良辰美景。
没过多久他出差了,我也为一个新客户的事忙得脚不着地。起初他还从外地打
电话回来,后来便没有了联系,我也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
有来找我,我也忘了打电话给他。等客户的事终于尘埃落定,我猛然想起他。我翻
着他的名片,橱里有他陪我买的衣服,收件箱里有他发来的mail. 处处留有他的痕
迹。我还特意申请过一个邮箱,单独为他准备。可是,里面一片空寂。
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找他,却在下班时,看见他就走在前面。我刚想叫住他,
却见他脚步飞快地走向门口。一个女孩子向他迎上来,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亲热地
汇入大街上的人潮,转眼不见。
原来我和他之间,只是互相填补寂寞的空隙而已。
我仍会想起我和他走在黄昏的川扬河畔,那里远离浦西的嘈杂和拥挤,天空明
净而高远。我们手牵着手一起散步,晚风很凉,空气里有不知名花草的清沁气息。
恍如一场幻觉。偶尔想起时,会觉得是在翻一本旧小说,书页有些泛黄,内容已烂
熟于心,但却是别人的故事。
后来在电梯或是楼道上,也曾遇见过他。但是我们已形同陌路,好象从来都不
曾发生过什么。只是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寂寞如烟,呛得我窒息。让我一时无法挣
脱回忆的纠缠,只有惘然。
从此便远离了爱情快餐。寂寞虽然不好,但是我们的感情过于柔软,每一次疼
痛都会在心里留下伤口,久久不能愈合。这个世界有太多尖锐的棱角,必须小心翼
翼地避开,才不会让自己血迹斑斑。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寂寞原本就是寻常事吧。即使有人作伴又如何?有
个女友早早找到了温馨的港湾,令人羡慕。可是最近常常在夜里接到她的电话,诉
说寂寞。她的老公工作很忙,经常很晚再回家,她只能一个人守在电视机旁。我说
那你出来吧,我们一起去喝茶。她却说不行,她一直都是温顺的依人小鸟,老公希
望他每天回家时都能看见她。她不知道老公到底几时到家,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所以,她不能离开。
很久以前看到过一篇李宗盛的访谈,他说,结婚后还是寂寞的,只不过,寂寞
换了一种形式而已。相爱是容易的事,沟通却是困难的事。朝夕相处,两个人却常
常相对无语,这样的寂寞,深不见底。
白天,让埋头工作成为谋杀寂寞的良药。夜里,自己为自己制造快乐,为自己
煮一壶咖啡,翻几本自己喜欢的书。还习惯了每天写一篇文章,记下纷纷扰扰的心
情点滴。蝴蝶在QQ上问我,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可写呢。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没想
过。现在仔细想想,那其实是因为寂寞。
一个人的我依然寂寞,只是,我学会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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