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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晏几道
——给远去的菲儿
其一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清平乐
菲儿,你这无情的女子
轻轻展开一幅初春的画卷
衬着微熏而酡红的双颊
迫我合上早已迷离不堪的双目
在你的纤掌之上
我听到琵琶哭泣中决绝的旋律
一如顺流而下,箭也般的兰舟
一旦弦断歌止
那风便鲁莽地撞进三月
握住你不安的十指
我感到春天的颤栗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推搡你
淹没你
勾引你
奴役你
抛弃你
而我留在这望断春水的画楼之上
独自饮尽残酒,然后去做梦
梦中那跣足散发的舟子
可是你的前世之身?
你使我的黑夜蛹动
它在孵化忧郁的巨蝶吗?
那渡口的阳光竟已偷袭而来
在春天劫持我歌中的菲儿
去哪儿?
去哪儿呵?
千山相隔
纵有驿路
又如何才能传得锦书一纸?
罢了
罢——了!
其二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鹧鸪天
我一生的忧郁
在那年被你浇灌
用酒、诗以及冷艳的眸光
只因轻歌曼舞的诠释
菲儿,我猜到谜底
却读不懂你微笑的谜面
只有...
只有沉入更深的梦中去吧
那渐次迢递的更鼓
是梦与梦之间光滑的锦线
我把这本淡墨的册页交给你了
请别在上面胡乱涂鸦哟
那是一种宿命
你不可以将其更改
菲儿,孤独是因为灵魂的饥渴
一切源于舞蹈的眼神
结束于冷碳般的心事
而你是我成熟的瞬间
你使我从此无可归宿
只在栖身客栈的长夜
温一壶聊以自酌的酒
点一支照耀孤影的烛
但今夜如杨花般翩然而来
菲儿,我在梦中嗅到你馨香的呼吸
触到你丝一样的皮肤
以及温润的唇
夜夜不似今夜
你可知今夜
我是怎样惶惑地合上
百年心事
以颤抖的十指轻拢银灯--
我要把你细细打量。
其三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从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 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蝶恋花
没有路
没有今生
没有昨世
更没有梦
我无法怀疑你的存在
我可以分辨
你在路上留下的每一缕暗香
菲儿,在视线所及的江南
在云淡风轻的彼岸
那里的爱情繁花盛开
菲儿
你是秋雨中的精灵
用足尖舞蹈,以古风低吟
你缓缓舒展月光下清凉的玉臂
招唤我失足踏进没顶的渴念
你是否会在河草青翠的水之湄
守候我?
昨夜风疏雨骤
惊醒窗下的倦客
听一宿阶前滴雨
如琵琶,如胡笳,如丝丝入扣的筝弦
令我握笔在手
又抛笔长叹
残墨怎似残生
写不尽我生命中的江南
江南中的菲儿
杳无音信
足以使我思想中的菲儿美丽无比
我已挂弓封刀
投笔弃墨而去
做一麻衣草履的流浪歌手
菲儿
在江南纵横交错的阡陌中
我从此无羁无绊地行走
并吟唱无缘再会的爱情--
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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