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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和杰是在杭州认识的。本来那年的元宵节几乎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是杰改变了这一切。我和浩已经交往了四年了,但是,终于走到了尽头。我只觉得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是一片混沌,眼前则是一片茫然。好友儿劝我说不要把
自己淹死在泪海里,出去散散心吧。也对,于是我走了。我背着旅行袋来到火车站,
并没有想好要去哪儿,其实哪儿都一样,一心只想快快离开这里,快快把浩忘记。
有一次车是去杭州的,那就杭州吧。
下了火车,我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它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吧。就这样,漫无目
的的几个圈子兜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最后决定要去断桥,这是断肠人应该去的
地方,不是吗?
当我在断桥站下车的时候,听见一个男孩嘟嘟囔囔的声音“真倒霉,想去岳王
庙竟然乘反了方向到了什么断桥……”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不加约束的大笑起来,
他生气地看着我说:“人家倒霉,侬就介开心?”我想起身处异乡,不知何去何从,
还有浩,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怔怔的流下泪来。这样一来到是把他吓坏了,估计那
时候的我看起来神经不正常。他奇怪的看了我好一会儿,递给我一张纸巾,“好些
了吗?”我点点头说:“谢谢。”我转身想走,“等一等,你住哪儿,我送你。”
“我还没找到住处呢。”“一起吧。”我没有拒绝。那么巧,他叫“杰”,而我则
和他同音- 叫“洁”。也许只有在不清醒的时候才那么信任陌生人吧。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蓦的电话铃响了,“洁,没吵醒你吧?”“没有,什
么事?”“既然睡不着,出去走走怎么样?”“不去了,很晚了。”“我们去西湖
边放烟花,好吗?”“放烟花?”我忽然向往起来,估计那家伙早有预谋,于是我
答应了。大概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通常会做出一些大胆的决定。连他会不会是个坏人,
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转过。
晚上的西湖边静悄悄的,月亮很美,很圆,只是风有些冷飕飕的,我不由得缩
了缩脖子,是他的围巾把我包成了“大阿福”。我们像两个淘气的小孩子,手里挥
舞着“狗尾巴草”,追逐奔跑,忘情地大笑。火光映在他脸上,他长得并不帅气却
显得很亲切。火花映在湖面上,我忘记了烦忧,也暂时忘记了浩,真的,这一刻是
那么美好。累了,我们就坐在湖岸边聊天,谈古论今,聊金庸古龙,聊一切共同的
话题。夜深了,不知不觉我借了他的肩膀,睡着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刚
刚露脸。“看,是西湖边的日出!多美啊!”我兴奋地大叫起来。“你呢?你心里
的太阳出来没有?”“已经是多云天气了,不久就会出来的。”我大声地对着太阳
说。
回家了,杰在上海站下了车,虽然他并没有成为我的男朋友但却成了好朋友,
是可以交心的那种,我们常常写MAIL,分享着彼此的心情,一直到现在。杰是好人,
这是我的幸运。是他带我走过黎明前的黑暗,陪我迎来了灿烂的日出。
本文于2001.5.28 发表于“榕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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