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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高粱》,故乡
在我六岁时,我用两天的时间看了七遍《红高粱》。
那是一天下午,一个经常逃票看电影的小伙伴来找我,说他刚看了一个很好的
电影,还想再看,并要带我一起去。
他先教了我怎样央求看门老奶奶的方法。一到影院门口,我们俩便异口同声地
央求道:“奶奶,奶奶,让我们进去看电影吧。”那位老奶奶带着和善的笑意看了
看他,又看了看我,然后说:“进去吧。”我们便挤进了一片黑影里。当时正放到
结尾混战的场面,把我震得不行,就像现在进了迪厅一样。最后的那段童谣,让我
感到异样的亲切,就像是故乡的某个小伙伴站在那里唱一样。演完以后我们又站在
黑影里等下一场。当时记最清晰的便是那位小伙伴像导游一样给我介绍下面怎样了,
下面又怎样了等等,他沾了比我多看一遍的光。第二天,我们去得很早,又用同样
的方法混进了影院,整整看了一天。
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尽是傻看,能看明白的地方不多,我只是觉得有
好多地方很亲切,便愣是连着看了七遍。那“亲切感”我后来知道了,那电影就是
在我故乡不远处拍的,写的也是我故乡那一片。莫言的村子离我们的村子是不远的,
二十里路吧。
这两年又将那片子看过几遍,感觉与以前不一样了,看完以后总有一种莫名地
感动,那就是我们的故乡啊。
“娘,娘——上西南溜溜的骏马乌黑的宝船。
娘,娘——上西南长长的路呀足足的盘缠。
娘,娘——……“
电影中最后这段童谣很真切也很朴实——我们故乡的坟地就在小村的西南方向。
这段童谣包含了一种很强烈的对亲情的迷恋和对精神的永恒寄托。每次看到这里眼
前似乎总能浮现出故乡来——那遥远的天边紫红的晚霞,夕照下土黄的田野和几只
灰色的鹅。每次想到这里泪水总要涌上来的,这或许就是] 朴实的力量吧。
父亲用散文诗的形式写过故乡的,写得美极了,可惜我在那里的时候已看不到
他小时候看到的很多景象了。我在这时长到了三岁,后来每年的寒暑假都在这里度
过,夏天在这里逮知了、看西瓜、与小伙伴游泳、钻玉米地捉迷藏;晚上躺在地上
看满天星斗;冬天放鞭炮、赶集、年夜守香……,这或许是我迷恋的一个原因。一
次回去过年,在祭祖上坟时,我看到天边一片灰紫的晚霞透出了异样的光芒,我忽
然间明白了,故乡便是我的根,我的永恒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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