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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守财和汪红专开着两台车子,一夜没合眼,从江苏泗洪再安徽泗县,再插江
苏徐州,下山东泰安,济南德州,然后转上京石公路,到了北京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多钟。十一月份的北京,已经下了一场大雪,冻得只穿一件毛衣的胡守财和汪红专
直跳脚,在车上还好,打着暖风,可是一下来就冻得够呛,按着地址找到崇文门大
酒店,把车子放在停车场,便去找郑协国。
崇文门大酒店里根本就没有郑协国的公司,一个保安告诉胡守财,让他去路边
一个小售货亭去找,过了一条街,找到小售货亭,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热情地让胡
守财他们烤火,然后用售货亭的公用电话通知郑协国。
等了一个小时,穿着皮夹克手拿大哥大的郑老板晃晃悠悠地踏着积雪走来了,
看了一眼胡守财,撇了撇嘴,说:“是东海机电公司那个傻B张老实派来的吗?”
胡守财赶紧说:“是是,郑老板,车子在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检查完车子,郑老板用手提电话和王国能通话,临了才打收条,
并让胡守财随他去银行办汇票。
一夜没回家,睡在办公室守着电话机的张老实听到王国能的电话,心中一块悬
着的石头这才落下了地。
就这样,十台费舍尔旅行车在天津北京石家庄三个地方一个月不到便全销了出
去。
看着账户上的二百万元资金,张老实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和老婆谢庆芳商量了
好久,决定还是先放在银行里,暂时不动,等有了好主意再启用不迟。
放着现存的老母鸡不下蛋,王国能气得一次次打电话臭骂张老实,最后警告张
老实,再不想个办法来,他要将这笔资金汇给宁夏的金昌明。
一个月后,眼看着整天无事可做,胡守财汪红专又天天泡在东海机电设备公司
里,像是上正常班一样,要求张老实派任务。
张老实盘算来盘算去,二百万元资金放在银行里荒废着不用也是可惜,光靠那
点可怜的利息也发不了财。宁夏的老金打来电话,张老实遵照王国能的吩咐,告诉
金昌明,直到现在,费舍尔A40-10旅行车一辆也没有卖出去。
过了几天,王国能让张老实上他家去吃饭,席间,费舍尔汽车制造厂销售公司
山东山西片的马元才也在场。
马元才一边划拉着筷子,一边说:“老实啊,听说你的账上有二百万流动资金,
你要是一时半会儿不用,不如先周转给我用怎么样?我弟弟的那个公司现在手头紧
张得要命,资金周转不灵,眼看着今年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张老实乐呵呵道:“老马,你消息真他妈的灵通,我哪来的二百万?那都是人
家的钱,我一分钱也不敢动啊。”
王国能看着马元才,笑着挤兑张老实:“老马,你小子别吓着老实,老实这人
是属草鸡的,一辈子没有做过大生意,怕鸡飞蛋打坐牢呢。”
马元才亲切地用拳头在张老实身上捅了一下,说:“老实,你不会真的这么草
鸡吧?不如我给你一点业务,你要是赚了,我的要求也不高,给我老婆置办一点首
饰怎么样?”
王国能眼睛盯着张老实,感慨道:“老实,老马可是从来不向别人开这个口的,
你要是有老马撑腰,这个财就发大了,山东山西的农民现在对我们厂的费舍尔130
小货车迷信得要死,老马哪年不是销售公司完成指标的头一块牌子?”
马元才鼓动道:“山东沿海的农民,什么烟台,威海,青岛,那一带的,有钱
的不得了,花个五万块钱买一辆130 小货车在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这个月,
光是胶州,胶南,潍坊这三个地方就做了一千多万,你扒拉指头算算,一千多万买
130 小货车要买多少辆?整整二百台,我们就打算一台车挣两千块,最低限度了吧,
我也替销售公司赚了四十万哪!”
张老实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说:“真的?”
马元才挥起巴掌将胸脯拍得“咚咚”响,瞪着眼珠子,赌咒发誓说:“张老实,
我马元才今天要是骗你,就是狗狗日的!”
王国能“嘻嘻”笑着打趣道:“老马今天要是说一句谎话,他就是狗娘养的。”
马元才瞪着王国能,怒道:“你才是狗娘养的!”
张老实见这二位酒喝多了,站起身,说:“不开玩笑,不开玩笑,我张老实一
个农民能够混到今天这一步,若不是有国能,老马二位哥哥抬举着,只怕此刻还在
家里种地,土里刨食吃呢。老马,有空我们再聊聊。”
听张老实这么说,马元才绷紧的脸色缓和下来,喝了杯茶,赞扬道:“老实到
底是个老实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家谢庆芳找了你这么个人,真是当初没有瞎眼。”
又说了一通笑话,席散,马元才挟起皮包打的先走了。王国能拉着张老实的膀
子说:“老实啊,老马平常真是难得开这个口,你要是拉上了他,保准发大财,我
告诉你,现在那些开机电公司专门倒腾我们厂费舍尔车的想抱老马大腿的家伙,成
打成串,可是老马鸟都不甩他们呢!”
张老实听得头直点,在心里琢磨了会儿,说:“国能,费舍尔旅行车虽说赚头
多,可是一台要20万,资金风险也大,那我们就先做做130 小货车,你看怎么样?”
王国能摇摇头,说:“老实,你真他妈胆小如鼠,要想做一个现代企业家,没
有点魄力怎么能行!不过,先做点130 小货车也确实保险,你只要记住一条就是了,
汇票不到手,车子绝不能交。这样就保证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张老实感激道:“谢谢哥哥指点。其实这道理我也懂,只不过我对汽车经营不
大在行,还望哥哥提携,帮老实把把关。”
王国能说:“这没有问题,我们是哪跟哪呀,包在我身上就是,只要你用好用
足用活了金昌明的二百万,我估计要不了到年底,你就会有自己的一百万。”
听王国能这么说,张老实心里舒服得要死,嘴巴合不拢,眉开眼笑道:“那我
头一个要感谢的就是哥哥你,没有你支撑着,我只怕连西北风也喝不上。”
王国能摆摆手,说:“这没有什么,老实,我倒是有个建议,到了年底,你有
了自己的一百万资金后,不妨另外找一间门面好些的地方,好好装修一下,搞气派
些,把公司搬了,这样客户来一看,就对你的实力有了信心。你说呢?”
张老实开心道:“好,好,哥哥到底是和大老板接触多,有远见,不像我呆八
日猴的,东海的门面也的确实在太小了。”
两个人这一聊就聊到了夜里十二点,王国能的老婆孙彩凤下起了逐客令:“老
实,你还不走?你要你家谢庆芳在被窝里等你多久?”
张老实这才离开了王国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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