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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王国能离开国实汽车贸易有限公司以后,张老实的魂就丢了一半,好在马元才
及时填补进来,总算心里踏实了一些。
马元才起先死活不肯进张老实的公司,说什么怕自己日后出了差错对不住多年
的朋友,王国能就是眼前明摆着的一个现存的例子。
张老实好说歹说,只差给马元才下跪,最后还是把老婆搬了出来,谢庆芳笑嘻
嘻地走近马元才,用手指戳住马元才的额头,说:“老马呀,你是不是怕你老婆不
让你上床呀?”
马元才顺势一把捉住谢庆芳的小手,说:“庆芳啊,我老婆让不让我上床我无
所谓,只是你不能不让老实上床。”
谢庆芳抽回自己的手,在马元才脑门子上又拍了一下,说:“老马,当着老实
的面,你敢说这种话,好象我是母老虎似的,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你不答应帮老实
的忙,我就把你在外面的那些花花事都抖给你老婆听,看她怎么收拾你。”
马元才慌忙拱手,说:“庆芳,你可不能这么干,这么干你不是操我的蛋嘛!
我答应帮老实的忙还不行吗?”
谢庆芳说:“老马,算你识相。”
张老实握紧马元才手,说:“老马,我们吃饭去,我给你接风。”
马元才说:“吃个屁呀,我又不是外人,还是少破费吧。”
当下张老实欢喜不尽,命人把总经理办公室又打扫了一遍,将王国能遗下的东
西清理到楼梯肚里,又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搬了张双人沙发放进总经理室,把大家都
召集起来,正式宣布马元才上任。
马元才坐在真皮转椅中,看看桌上搁着的精致名片,说:“老实呀,鱼有鱼路,
虾有虾路,我老马和王国能做生意不一样,以后你慢慢会看出来的。”
张老实敬佩地说:“我知道老马你做生意有两把刷子,不然我怎么会把你请来,
不惜得罪王国能?”
马元才说:“行啦行啦,不说这些吧。”
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浙江温州华光机电公司找李传鲁总经理。
电话接通后,马元才用命令的口气说:“老李,我是马元才,赶快把你这个月
报到销售公司的计划给我撒了,到兄弟这里来做!”
温州的李传鲁说:“老马,发生了什么事?”
马元才说:“我从销售公司下来了,现在做了张老实的总经理,张老实你也见
过面,从今往后,张老实给你的车要比销售公司的价格低一成,放着这块带肉的骨
头你不啃,你就是呆B!”
李传鲁说:“老马,我李传鲁不是呆B,既然以往我们都在一起做,现在我自
然还是跟你做。”
马元才说:“好,有你老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张老实前段时期让王国能
搞得栽了个跟头,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李传鲁说:“老马,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有话尽管照直说。”
马元才说:“你先把款子打到张老实的账上,我才能给你发车,明白吗?以往
销售公司赊款的规矩现在要打破。”
李传鲁说:“我库里还压着不少车呢,账上的资金不多呀。”
马元才说:“老李你他妈的少给我耍滑头,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赶快给我
汇一百万来!”
李传鲁说:“一百万我没有,能不能先打五十万,怎么样?”
马元才说:“便宜你小子,把计划报过来吧。”
李传鲁报过要车计划,马元才对张老实说:“李传鲁的款子汇过来后,送一台
费舍尔A40-10后开门旅行车,六台130 小货车。”
张老实高兴地说:“老马,你一来就让我老实看到了前途,看到了光明,这分
成的事,我老实保证不会亏待你。”
马元才摆摆手说:“这以后再说吧。”
过了两天,温州李传鲁电汇来的款子入了账,张老实指挥胡守财带领驾驶员提
车,到了傍晚,车子提好后,张老实对马元才说:“老马,这一趟我想亲自去温州
会会李传鲁,和他叙叙。”
马元才说:“老实,你也学精了,去一趟最好,看看李传鲁的实力。我告诉你,
李传鲁的生意做得相当大,也很活,连福建宁德地区的生意都让他抢了不少去呢。”
张老实说:“老马,我这一去少说就是一个星期,家里的事还望你多费心。”
马元才说:“去吧,去吧,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于是张老实带着七台车上了312 国道,从句容到杭州,再到绍兴,这一段路很
好走,天亮后,找了家有停车场的路边店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起来弄了点吃的,就又上路,前面的路走着走着就不好走
了,正在施工的道路半幅半幅地通行,一直到第二天才俟到东阳,上了山路往青田
方向一个劲地奔,转过一个山口,突然从路旁边的树丛里钻出几个交通警察,伸手
示意停车。
张老实让车队停下,交通警察命令七台车的驾驶员都把驾驶证交出来,然后说
:“弯道超车,一台车罚款二百块。”
胡守财分辨道:“师傅,我们没有超车呀。”
交通警察斥道:“少废话,难道还是我超车?我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怎么的?刚
才我亲眼看见你们七台车一起超过了一辆拖拉机!难道拖拉机不是机动车?交通规
则明文规定,机动车弯道一律不许超车,这里又是山道,出了人命,我向谁交待?”
胡守财争辨道:“拖拉机开得那么慢,我们不能跟在后面哼。”
交通警察指着一大溜跟在拖拉机后面哼的汽车,发火道:“你看人家都不超车,
为什么就你们超车?你们这些外地车最不遵守交通规则,以为是山路,没人管怎么
的,告诉你,我就专门治你们这些外地佬!”
交通警察的话说得不大好听,张老实道:“这位老同志,我们驾驶员是有错,
罚款就是了,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
几个交通警察用东阳当地的方言叽叽咕咕了一阵,张老实他们听着就像是外国
话一样,一个字也没有听懂,最后交通警察冷冷地说:“好吧,不罚款,七台车都
扣下。”
张老实着急地说:“同志,我们没有说不认罚款呀。”
交通警察说:“现在不是罚款不罚款的事,我怀疑你们使用假临时牌照!这个
车一定要扣!”
张老实说:“我们没有使用假临时牌照,临牌都是真的,不信你检查。”
交通警察说:“真的?你们用的是红临牌,这种临牌各地去年就不用了,你们
还用,别以为我们山里人好糊弄!”
说罢,坐进藏在山口树丛里的吉普车内,理也不理张老实,揣着七本驾驶证就
发动了车子,开下山。
七个驾驶员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驾驶证被扣,便无法再开车,驾驶证就是
驾驶员的饭碗。张老实说:“车子不能停在山上,你们小心下山,找一家干净点的
带停车场的饭店住下,我和胡守财去处理这件事。”
六个驾驶员悻悻地上了车往山下开,张老实亲自驾车掉转车头往东阳方向驶去。
到了东阳,把车找个地方停好,张老实先用手机给马元才打了个电话,马元才嘱咐
张老实不要着急,他想办法处理。
过了一个小时再和马元才联系,马元才说:“刚才我和公安局车辆管理所联系
过了,你们就近找一家电信局,把临时牌照用传真机发到车管所,让他们开一个证
明。”
张老实说好,然后和胡守财找到东阳市电信局,往回发传真,在等回复的时候,
胡守财趴在电信局的桌子上就睡着了,又过了两个小时,传真件发到了东阳,上面
盖着公安局车辆管理所的大印。
张老实叫上胡守财,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找到东阳市交警大队长,把传真件给
他看,又把情况叙述了一遍,大队长让张老实去找值班的一个班长,张老实找到这
位机动班班长,把情况又讲了一遍。
机动班长阴沉着脸,仔细看过证明,说:“前面那个山口是一个紧急弯道,每
年那里都翻不少车,死不少人,是我们东阳市交警大队的一个重点岗位,我们扣你
们的车,是为了你们好,这点你首先要搞清楚。”
张老实连忙发烟,态度谦卑地说:“是,是,一定接受教育。”
机动班长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七本驾驶证,说:“既然你们车管所发来证明,
我们不能不尊重,但你们违章超车,根据交通法规,款子不能不罚,否则就是我们
执法不严,办事不公”
张老实点头哈腰,说:“认罚,认罚。”
一边说,一边掏钱,七台车每台二百块,一千四百块钱交过以后,机动班长的
脸色和缓下来,拿起放在桌上的张老实敬的烟,张老实赶忙将一直攥在手心的打火
机打着替班长点着烟,两个人握握手,张老实又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恭恭敬敬地
递了过去。
班长接过名片,眼睛眯了起来,笑道:“张老总啊,你是个明白人,以后碰到
这种事,千万不能和我们交警吵,本来也不是个事,驾驶员态度不好,就惹出了麻
烦,你说是不是?”
张老实认真地说:“一定接受深刻教训,一定要加强驾驶员的思想教育。”
又拉了拉手,这才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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