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英雄的年代
pearl
最近去看了一点国内大牌作家的新东西。感觉失望。
两个感觉:
一、末世的感觉浓厚。文风颓唐,感觉狭小,沉浸在自己的一点小感觉里玩味
良久,懒于自拔。象鲁迅旧言"扶着病体黄昏去看海棠,还要吐一口血(大意)"。王
安忆的那篇<我爱比儿> 让人失望。里边的女主人公很病态。想想当年她纵笔<小鲍
庄> 和<小城之恋>的风采。张抗抗的那本<情爱画廊>我无法读完。文字的夸张一泄
千里,象少女说梦,而不是一个50岁女作家沉淀生活后的表达。最近池莉也走到这
条路上来。她的<来来往往>很大程度上背离了她原来朴实的文风,而在向通俗小说
挺进。改变文风本不该遭此批评,但是可惜她放弃了自己的长项,开始追逐华美的
语言和曲折的情节,但这又非她所长。<来来往往>里边的人物虚假而且僵硬,成了
闭门造车的牺牲品。
二、没有力作,多写小品。现在大批作家避免再写现实生活,而爱写小品文和
杂文。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水平差强人意。小文其实更见功夫,尺幅之间
最见笔力。这对作家的积累,才情,用字的功夫都是考验。可惜的是,不少作家的
小品文写得很不成功。
余秋雨的小品比不上他在<文化苦旅>里的文章。不是写得不好,只是没有特别
聪明和特出的地方。常人也可以写。也许这里有一个期待值的问题。毕淑敏的小品
也好象不太出色,女性的角色感太强了。当年她的那篇<素面朝天>写得比现在的好
很多。还有刘心武。他的<有味道的女人>尚好,但他别的小文不敢恭维。他刚写的
<书中自有茶香来>不过是把红楼梦,金瓶梅里的细节搜集整理而成的小文。没有自
己的东西。他近年来醉心于红学研究,在这个领域写了不少小品文。但感觉上他在
钻牛角尖,挖故纸堆。不知为什么,对于原本一个创作丰盛的作家来讲,后来去搞
文史研究,在我看来,都是一件很哀怜的事情。张爱玲晚年致力于<红楼梦餍>,虽
有不少真知灼见,到底没有了当年她在沪"成名要趁早"的气势。沈从文解放后封笔,
而埋头服装,金石研究,一样让人惋惜。
小品写得好的有几个人。陈村的<酒和水>写得相当好。平实,可是深刻。语言
也很有味道。阿城的也好,不过我看得不多,不敢妄评。小品写得最好的我觉得是
周国平。当年他那本哲理散文集<人与永恒>我爱不释手。他一定是个极聪明的人。
他的每个小断章都给人真,深,美的感觉。
现在在想一个问题: 是不是在商潮涌动的时候,文学就会走向没落。相对于文
学而言,这是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既没有伤痕文学那样的厚重,也没有改革开放
时期小说的激情。大多数作品流于琐碎和一点媚俗,类似刘震云的<一地鸡毛>里所
言的,琐碎得几欲窒息。
怀念贾平凹的前期作品和路遥生前所写的<人生>。前两天重看<人生>,有说不
出的感动。这篇小说的写作技巧还有待提高,但是,里面的感情--不管是作家本身
的写作态度,还是小说主人公的情感,都是这样真实,特别是农村女子巧珍的爱情,
纯洁得让人心痛。忽然发现,在经历了一系列技巧的洗礼后--意识流,魔幻现实主
义,等等等等,我怀念这些朴实的,带有泥土味和对文学带有虔诚的作品。
也许不管时代怎么变迁,真正动人的都是最简单和真实的。一个作家,不融入
广大人群,不贴近生活,不走向城市和乡村,而只沉迷和玩味自己的一点小感觉,
是无法写出真正有份量的作品来的。
不道动人心。
看见过一句诗"无风的日子,灵魂在高处"。也许,我们并不需要灵魂站在高处,
而只需平视这个世界,只关注于财富的积累和生活的舒适。那么,的确,这会是一
个不需要英雄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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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亦凡网四海纵谈,转载请联系亦凡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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