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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与领导
领导的拥抱(1)
三子正在负责联络安排和法国盖勒耶食品公司合资办葡萄厂的事。这件事已经
基本谈妥了,三子只消做一些具体、程序上的事就可以了。这是三子比较擅长的。
关键是召集举行签字仪式,字一签好,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可就在筹办
签字仪式的前两天,三子突然接到电话,说盖勒耶公司总裁因病要推迟一个月来。
三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很想在电话里多问两句,可法国人的英语很糟糕,而且是
远隔万里打来的,能听个大概已经不容易了。再说,这是公司的事,公司又不是三
子的,所以他也并没有太着急。
又过了一星期,三子还是决定向经理汇报这一情况,经理一听,赶紧指示向对
方发几份传真,再多了解一些情况,可仍然一无所获。他们一天天等待着,过了两
星期,他们觉得实在有些问题,可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就在这时,三子在石家庄
市外经委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说法国盖勒耶食品公司总裁日前正在河北一家实验农
场参观访问。他记得三子的公司原来就是准备和一家法国公司合资搞酒厂的。出于
老朋友的情份,他就打了这个电话。三子一听,恍然大悟,他谢了老同学后,和经
理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把此事向领导汇报。
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可如何解决呢?有关这家法国公司的背景,领导和他的下
属们都是十分清楚的。他们研究了一下午,想了各种办法,但都不是特别地出奇制
胜。晚上,领导有应酬,他们只好等第二天。
领导晚上是出席接待挪威一个友好代表团的自助晚宴。挪威人也想在这个城市
做点生意,有关木材方面的生意。一个挪威胖老头,腆个大肚子,端了一大盘吃的,
坐到领导身边。他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可似乎还可以再来两斤烈酒。他用硬梆梆的
英语不断向领导描述着他们国家广袤的森林、冷竣的峡谷和冰清玉洁的河流。他们
国家的环境保护是举世闻名的,他们的木材砍伐和加工都是经过政府严格的审查和
全国人民的认真监督的。比如,污染超标的河流是禁止用来运输木材的。领导听着
听着,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他问那个挪威人,那么,如果食品的制作用了受过污染
的材料,一定是要受处罚的了?“正是如此。”挪威人费劲地上下搬弄了一下他那
颗沉重的脑袋。
领导听完这话,匆匆解决了盘子里的食物,马上告退了晚宴。随后,他立刻打
电话给三子,要三子通过他的同学弄一份河北那家实验农场所在乡镇的详细地图。
三天后,这份地图到了领导手里。他戴上老花镜,在图上研究了不到五分种,
脸上就绽放出了笑容。“把图用特快专递寄给盖勒耶公司,告诉他们,那家实验农
场的葡萄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纯净的。”他对三子指示道。
又过了半个月,盖勒耶公司的总裁如期来到了签字仪式上。在频频的闪光灯中,
领导和法国总裁互相拥抱在一起,“你挽救了我们公司的名誉!”法国人用纯正的
法语对领导和他身边的翻译同时说道。“你知道吗?不瞒你说,我们的车在去实验
农场的路上我曾闻到过一股刺鼻的气味,正在那时他们把窗帘拉上了,说太阳太厉
害了。我想,那时我们的车一定在经过那家小化肥厂。”
说完,总裁哈哈大笑,领导也跟着他哈哈大笑,所有在场的人也跟着领导哈哈
大笑起来。
领导的领导
三子有了再次出肥差的机会,而且说不定还会利润丰厚。他是和部门经理一起
去深圳定一批服装,据可靠消息,这批服装直接由香港名家设计,数量大而且款款
是精品,非常适合国内一些大城市的口味。如果做成了,够支付公司半年的吃喝,
这是公司的一个老董事通过他在香港的关系获得的信息。刚到深圳的头两天,三子
和经理把各大商场都转了个遍,意在获得更直接的商业情报。第三天,他们和深圳
的一家服装公司取得了联系,并基本上把事情谈妥了。两个人心满意足在房间里收
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了,突然,经理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领导打来的,让他们退
货。
这哪是说退就退的?经理关上电话,一声不吭。三子在一旁连问出了什么事。
经理简单地把意思向他转达了。原来领导据可靠消息得知这个老董事突然被公安局
拘留审查了。他的生意最好不要碰,否则公司难逃干系。哪怕赔钱,也要把生意推
掉。三子推了推愁眉苦脸的经理说:“唉,还是领导说的对,保险为上。”经理从
卫生间扯了一点卷纸回到床边,不停地擦着自己已经陈旧了的皮鞋。然后回去洗了
洗手,终于抓起了电话。
第四天快午夜,两个人从唱卡拉OK的地方歪歪倒倒地回到房间,洗完澡后,很
快就入睡了。刚睡了一会儿,床头的电话铃响了。响到第五声,三子接起了电话。
“喂——”三子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问。
“喂,先生,今天工作辛苦了。需不需要按摩呀?”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甜美
的声音。
“喂,经理,你需不需要按摩呀?”三子对着话筒问。
“什么?按摩?”经理在床上清醒地思考了一会儿。“算了,今天太累了。告
诉她,明天晚上再来吧。”
“你明天晚上再来吧。”三子又对话筒说道,然后就挂了。
过了五分钟,电话又响了。三子实在是不想接了。“不是跟你说明天了吗!”
三子冲着枕头说道。
电话铃连续不断地响着。经理在床上嘿嘿笑起来。“三子,是不是你的嗓子很
有魅力呀?”
“好吧,我变一个非常难听的嗓子跟她说话。”
于是,三子抓起听筒,憋着嗓门学女人说道:“我倒是非常需要按摩,你愿意
吗?”
“什么按摩?请问章洪生同志在不在?”
三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噢,在,在的。”他赶紧把话筒递给章经理。
“是领导!”他捂住话筒,压低嗓门说。
章经理严肃地接过话筒,聆听了半天,边听边不停地点头,“噢,噢,好的,
是的,啊,喔,哎。”
等他放下电话,三子知道又有活干了。他等着经理向他解释,可经理一声不吭
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经理临出门前又擦起了他那双陈旧的皮鞋,可不象从前那么认真
了。一边擦,一边向三子解释说:“上边又改主意了。那个董事是我们北京总公司
董事长的铁哥们儿。已经放出来了。”他又补充道:“北京总公司董事长还要我们
一定要把这笔生意做下来,据可靠消息说这个董事很快要进全国人大常委会了。”
他站起身,拿起密码箱,把里面的手机打开。原来,昨晚为玩得尽兴,他把手机关
了,留在了密码箱里。回到房间后忘了打开,这才把领导当小姐了。三子也拎起了
公文包,跟着出了门。
最终,经理和三子穿着最新款式的港式皮鞋回了家,虽然价格不斐,经理还是
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因为三子的脚比他小好几号,可还是付了同样的价钱。
领导的权力
领导对三子所在的公司并不是不管,只是一来他的确有众多事务缠身,二来觉
得这个公司的几个部门负责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将,业务上的有些事情可以放手让他
们自己作主。他的民主作风的确深受大家的敬重和欢迎,这也是他善于运用自己权
力的表现。但大事情上,比如员工工资、出差补贴、上下班时间或人事安排,以及
是否观看国外进口大片等等,他会在充分听取有关部门或人员意见的基础上,作最
后的决定。此外,公司还每月召开一次由领导出席的例会。会上,各部门负责人先
互相通个气,把一个月来的主要工作汇报一下。大家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呢,也可
利用这个机会向全体员工提出,向领导提出,以求得解决方案。
十一月的例会,是各业务部门提交次年业务计划的时候。领导先将递上来的计
划书过了一遍,然后数了数。“唔,海外部有五个,是吧?”他这样开了场。“一、
二、三、四,怎么四个?”他问道。海外部经理将身子坐正了,把双手搭在桌边,
把脖子伸长了,跟着一块儿数。“一、二、三、四,噢,五。对了,对了,你们看,
我连数数都不会了,哈,哈哈……”领导幽默地说着,哈哈笑起来,别人看着他,
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起笑。
通过气后,大家开始提出问题。电脑不够用啦,计划书的内容过细啦,会客室
应采用一次性饮水杯啦,等等。国内市场部经理提出,各部门提交的计划书原来是
由领导、总经理助理和副总经理组成的“计划委员会”审批的。现在这个委员会中
有的跳槽了,有的工作太忙,不能随时出席了,实际上已名存实亡,现在该怎么办?
“噢,这个问题我早就意识到了,大家提些方案出来,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领导着急地说。大家七嘴八舌地提议着,可每一个提议都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看
来一时定不下来,大家再想想,再想想,这涉及到公司的上层管理,的确不是一下
子能解决的。”领导说。
在十二月的例会上,领导说:“电脑问题,请大家提出个方案,如的确有需要
的,就按需要调配,不够就再买新的。工作条件一定要保证。另外,还有个别部门
没有完成业务计划书,请大家尽快完成。我本月十四到十五日有两个整天的空余时
间,可以和个部门商量一下明年的发展计划。”
坐在三子身边的财务部经理悄悄对三子说:“现在副总经理就剩李副一个人了,
原来各部门经理出差由他签字,他不在就由王副签字,现在他不在就没有人代签了。
可没人签字的单据我不能接受呀,他们就冲我喊,说我不配合,你说我多冤枉!”
“那你快提呀。”三子焦急地说。
“嗨,怎么提?还不是和‘计划委员会’一样,没了下文?你说,现在还有谁
能代签?那天他们去找办公室的赵主任。他拿起来看了半天,说‘我签合适吗?’
我说,‘你就做做好事吧。要不然大家都动不了。’他就签了。可签一次可以,长
期下去怎么办?”
“再说了,”财务部经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这时,领导点了一下三子的名,对他说:“原来负责搜集整理业务计划书的小
邵已经离开这里了,这项工作可不可以由你来完成?你的案头工作比较扎实,对业
务也比较熟悉。你看怎么样?”
三子一听,什么?那么多人,干嘛偏偏叫我做?我手上的事情还少吗?谁不知
道这件事情有多麻烦?他直了直腰,没有忘了尽量缓和一下口气,然后说道:“很
抱歉,我最近几个月的工作安排特别满,我好象没有精力再做这件事了。”
“是吗?”领导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很低沉地反问了一句。“那我们再考虑考
虑。”
到了十三号,布告栏上贴出通告,说领导实在事务繁忙,商讨业务计划书一事
改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已完成的计划书交办公室赵主任。
领导的拥抱(2)
领导曾长期留学海外,已经是半个外国人了。他的西洋人气质体现在他的“嗯
哼”和“啊哈”上,他颈中的小花围巾上,他时不时在汉语中夹的两个英文词上,
诸如此类。一次,三子陪同中央电视台的人员去青海拍摄公司在那里赞助的失学儿
童的学习情况,他随摄制组跋涉万里,一路艰辛。他们去过巴颜喀拉山口,去过小
溪边的藏民帐篷,去过日月山,去过黄河和长江的源头,眺望过雪山,抚摸过草原,
骑过马,喂过羊。十多天下来,三子那原本瘦削矮小的身体更显得弱不经风。恰逢
领导此时在青海出席公司在该省的一项重要商务的协议签署仪式。晚上,领导特地
赶到三子住的招待所去看望摄制组一行。三子正好在招待所的一楼客厅见到了步履
生风的领导。领导向前走近三子,自然而然地履行着西方人的礼节,紧紧地把他拥
抱在怀里,同时拍拍他的后背,连声说:“辛苦了,辛苦了!”三子的个头只到领
导的肩膀处,他被压在领导的胳肢窝边,不能呼吸。他的心卜卜直跳,同时又感到
无比的荣幸和激动。这下,领导知道我的工作表现有多好了,他又想。
其实,三子真正的愿望是当一名画家。他对目前这份工作并没有寄予太高的希
望,只是觉得这份工作薪水还凑合,干得也挺有兴趣。他的原则是:把交给自己的
工作干好,拿自己应得的那份工资,有奖金了就拿点奖金,有出差的机会就出去看
看,除此以外别无它求。对领导呢,该尊重时要尊重,该顺从时要顺从,但领导也
是拉屎撒尿之人,决不对他吹溜拍马,靠他施舍好处。三子的这种态度,没有让他
和领导之间产生深刻的隔阂,但领导也从来没想到要委他以重任,三子呢,也落得
一身轻松。看着公司里那些得到上司的赞赏就喜不自禁的人,三子真为他们感到可
怜和遗憾。当然,三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非常清醒地贯彻这一点的,有时,他的自
我低微意识会再次控制他的行为。
十多天后,三子在公司走廊上又碰见领导。领导正低头思考问题,面无表情,
快有一米时,三子觉得应该主动打招呼了,于是叫了领导一声。领导冲他微微一颔
首,又继续想自己的事情了。三子也赶紧走自己的路了,心想:有什么了不起?你
不也是要拉屎撒尿的?
领导的考核
三子的公司是机关的三产,员工的考勤是跟着机关的作息制度走的,早上八点
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但也同机关一样,这里的
员工并不准点上下班,一般总要迟到或早退一些,个人依据自己的生活习惯和需要
都有自己的作息时间,如早上要送孩子上幼儿园就准点到公司,喜欢晚睡晚起的人
就晚点到公司,下午要买菜的就五点半下班,想回家吃现成的就准时六点下班。在
国外,只要保证一星期中总的工作时间足够,每天的弹性作息制度是合理合法的,
但在中国目前还不行。所以,公司里也有完全准时上下班的,那就是真正遵守纪律
的员工了。其中有一人是数十年如一日,那就是负责考勤的办公室主任,其他还有
刚来的员工,还有老革命,还有就是三子。
三子是个单身汉,既不需要接送孩子,也不需要买菜烧饭,但他就是从来没有
完全准点过。他没有什么理由,唯一的理由恐怕是觉得和那些依需要和习惯上下班
的人比,准时上下班显得有些吃亏,还有些傻。但在领导的眼里,三子却是特别守
纪律的。
领导身居要位,同兼数职,不在公司坐班,所以对公司的突然造访是对员工出
勤情况考核的有力办法。当天有事请领导定夺的人一般会提前知道领导的到来,便
早早做了准备。三子的信息并不灵通,他也不想打听。有好几次他看见领导的车停
在了大楼下,心想今天又撞见鬼了,但他的“不准时”原则矢志不虞。照常大摇大
摆走出电梯,来到自己的部门办公室。部门同事和负责人都已经在老老实实地看文
件。到了中午吃饭时,三子便会听他们抱怨,说领导根本没到这个部门来。他的部
门经理倒是和领导谈过几次话,但都是到领导办公室谈的。三子职务低微,还够不
上和领导直接谈工作。只要不在大门口撞上,领导是查不出来的。而部门经理和其
他同事,本身就是作贼心虚,自然也不会想到要告三子的状。
领导考核的另一个办法是就有关具体事务打电话到公司来找某部门负责人。三
子人勤快,又很热心,通常都是他接电话。所以领导印象里三子总是在办公桌边,
不管工作成效如何,工作态度总是良好的。
领导的厕所
三子的公司是租的一层写字楼,环境设施相当不错,只是卫生间过于狭小,只
能容纳一个人。而即使如此,卫生间的装备还是相当完善的,除了里面应有的装纸
筒、烘手机之外,在门口还装了一只连接信号灯的锁,只要一锁门,门外的信号灯
就会显示目前厕所是“有人”还是“无人”。一日,三子拉肚子,一个上午就往厕
所跑了五趟。中午快下班时,他又耐不住了,急急地往厕所赶,边赶边在心里喊:
“老天帮帮忙,现在厕所里没人。”他老远就看见门上的信号灯上显示的是“无人”。
他高兴坏了,拧开门把,一头就往马桶冲去。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哎、哎、哎”
地叫着。他一抬头,这才发现马桶上正坐着领导。三子赶紧把裤子整了整,又捂住
肚子。领导马上向三子连说了两声“对不起”。三子边说“没什么”,边转身退了
出去,只是门不是自动带好后就锁上的,而是人在里面手动制锁的,所以,三子出
门后,门上照样显示厕所内“无人”。
领导的做法是情有可原的。领导事务繁忙,身兼数职,不可能天天到公司上班。
一开始,他还去他管理的各单位跑一跑,后来则干脆在家办公了。他的小楼在市中
心附近,并不惹眼,是过去国民党时期的老房子,内部设施也很陈旧了。家里只有
他和老伴两个,还有个保姆。他的大儿子就住附近,时不时带着孙子过来探望探望。
因为没有旁人,再加上家里厕所的门有点毛病,领导在家上厕所时一般只把门带上,
并不锁门。
三子拉肚子那几天,正逢领导频频去公司处理事务,这一来二去,自然是三子
撞上领导上厕所的概率最高。
领导的拥抱(3 )
周五下午五点,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三子和朋友约好在写字楼下的
火锅城吃火锅,所以仍呆在办公室里。他正在玩电脑里的游戏,突然他听见走廊另
一头的领导办公室里响起了电话铃声。三子犹豫了一会儿,周末了,他可不想再揽
什么事儿做。可转念又一想,万一要是领导打来的呢?他等了片刻,希望办公室主
任还在,他去接电话就行了。可铃声响了七、八下,走廊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他
只好冲过去,拿起电话铃。“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石玄哪,你昨天怎么没
过来呀?害得我等了一晚上。今天不管你怎么忙,你一定要来。我真的有很多话要
跟你说。好了好了,我不多说了,我现在在出租车里呢,吵得很,我可等你啊。”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三子手拿着听筒,半天没放下。老早就听同事们说他的声音从电话里听特别象
领导。恐怕电话里的这个女人也把他当领导了。他挂上听筒,轻手轻脚溜回自己的
办公室。今晚去哪儿?要不要通知领导?嗨,怎么能再通知领导呢?三子拍了拍自
己的脑袋,迅速回到办公室,拿起文件包,悄悄离开了公司。
晚上七点半,领导从希尔顿国际大酒店吃罢晚宴,又坐车来到华侨饭店。他让
司机楼下等着,说有一个重要外国客人今晚下下榻此地,明日就离开。他独自上了
十一楼,敲开了1125号房间。他的小姬刚刚沐浴完毕,房间里的光线,沐浴露散发
出的淡淡气息,和在这一切当中飘然来到他面前的小姬,都令他陶醉。他反身锁上
门,把公文包丢在门边的地毯上,伸手拽过那个绰约的影子,便拥入怀中。他紧紧
抱着她,好象掌握住了整个世界。
“你终于来了。”小姬温柔地说,“你昨天为什么没来?让我等得好苦。”她
又娇嗔道。
“我们不是说好今晚的吗?”领导反问道,心里很是纳闷。
“你不是接到我的电话才来的?”小姬稍稍推开他,扬起头问。
“什么电话?我们不是说好今晚的吗?是我弄错了吗?你记得是昨天吗?”领
导更纳闷了。
“噢,没什么,没什么。”小姬没敢再提电话,因为领导唯一要求他的就是不
要给他打电话,不管是打他的手机还是打到办公室。可那个接电话的人听上去真象
领导呀,这下轮到小姬纳闷了。
领导的慧眼
三子虽然对领导的态度十分骄傲,可他看到同事们因为会说领导爱听的话、做
让领导喜欢的事从而获利种种,心里仍然是有着激烈的斗争的。会计谈乐生就是这
样的人,他不但毫无才干,而且为人刻薄,可就是学会了处处顺领导的意思去做。
年复一年,终于到了领导快离任的时候。趁还在任时,领导提拔了一批跟随他多年、
有才干又有前途的人,谈乐生也在其中,他升为财务部经理,兼工会主席。可对所
提的新一任公司领导候选人,领导却没有一个看中的,不是自说自话的,就是不知
变通的,要不就是清高过分的。最终,领导的领导为他分忧解难,从机关其他职位
上物色了一位比他小三十岁的新领导。
领导为国家操劳了一辈子,又是公司的创办人之一,在公司任一线领导已近二
十载,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回家休息了。一年不到,领导已不再象以前那样出入酒店
了,不是因为应酬少了,而是用车不那么方便了。他到是越来越多地光顾商场了,
因为家里的存货愈来愈少了。又过了不到半年,领导的爱人不幸得癌症去世了,他
从单位得到500 元的殡丧补贴,而那时的公司,比他在任时的利润翻了一番。
三子在领导离任后又做了半年的经理助理,便离开了公司,在省里一家最大的
广告公司当了一名知名的创意人。一年后,他听说谈乐生因贪污公款,被捕入狱,
判七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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