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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谱
一
春日。
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黄的、白的、紫的野花在驿路两边尽情绽放。
刀锋入鞘,剑光在匣。
晨曦中的驿路上还没有江湖人出没。
一双双持刀倚剑的英雄的手,此刻也许正无力地搭在女人的胸膛,或是松软地
垂在斟满美酒的筵席边。
突然,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碾碎了清晨的宁静,也骤然碾
碎了天地间的寂寞。
马蹄声是如此的急促,它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近前。八匹上等的千里良驹拉着装
饰简洁却严不透风的车厢,转眼间又驶向了远方。
黄的、白的、紫的野花顷刻之间蔫头耷脑,而早起觅食的小鸟也被惊飞在半空
之中,叽叽喳喳地彼此诉说,久久不敢落地。
马车已然远去,只留下渐行渐远的错落的马蹄声。
没有人能想到,在如此静谧的清晨匆匆前行的,竟然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亦凡!
坐在亦凡旁边的,又竟然是天下无敌的冰冷小剑!
在江湖上漂泊的,无非为了世上的三样东西:刀剑、金钱和女人。而这三样,
在亦凡和小剑的眼中,全然不是什么急迫的问题。而一旦拥有这三样东西,又有什
么理由大清早的要匆匆赶路呢?
“饿死不劫四海亦凡,报仇不寻冰冷小剑。”
这句话江湖上人尽皆知。
没有人知道四海镖局亦凡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只是听说有一次押镖的时候,他
只出了一刀,就结果了11个劫道魔头的性命,从那之后,凡是镖车上挂有四海大旗
的,便再也没人敢打半分的主意。
也没有人知道镖局老大到底有多富,只是据说在一次四海镇全体居民出游的时
候,他一时兴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就买下了北美东岸56家最大的店铺,从
那以后,凡是银票上盖有四海大印的,没有人还会拿着它对着验钞机辨其真伪。
冰冷小剑,这个生来就与“冷傲”、“酷剑”密不可分的冷面小生,行走江湖
一向来无影去无踪。
冰冷小剑拥有当今盖世无敌的剑法,只要他想出手,没有人能逃得过他腰间的
那一柄小剑;他无视天下的钱财,但他拥有最心爱的女人——小宝。
他在江湖少有仇人,然而,人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就算你是正义的一方,
永远做正直侠义之事,你也永远是邪恶一方的仇家。只是这个冰冷小剑,即便有了
仇人,也少有人敢送上门来向他寻仇,除非是一门心思寻死来了。
可是,他如何能跟亦凡坐在一辆马车里?而且还奔波在一个春日的清晨,这种
所有江湖人都还在睡梦中休整一天的疲惫的时候。
亦凡和冰冷小剑其实是同门的师兄弟。这一点江湖上人人知道,只是很少有人
能看见他们同时露面。
车厢内很宽敞。一张巨大的貂皮铺在他们的座垫上,柔软又舒适。
“大哥,我们已经是很多年没有这样走动过了。”冰冷小剑眼望着前方空旷的
道路说。
“是啊,十年了。”亦凡沉吟了片刻,接着说,“十年如一日的冷清。”
“那是因为大哥你得到了一切,你没有了敌人。”冰冷小剑头也不回地依然盯
着前方,接着说,“无敌的寂寞,大哥你该知道的。”
“可是小剑,你不也一样吗?这些年来,你又何从有过胜利的快感?”亦凡看
了小剑一眼。
小剑沉默了。
二
马蹄仍在飞奔,践踏着清晨的鲜花和露珠,而东方,太阳的光辉已经开始在云
层之间喷薄。
小剑又拿出酒壶,这是小宝亲自给他酿的纯生鲜啤,子时启程的时候,小宝在
马车上装了整整一桶,她说:“亦凡大哥也爱喝我酿的鲜啤,这回多装点,免得又
像上次出游那样,闹得啤酒不够喝。”
小剑笑着拍了拍小宝的脸蛋,说,“傻宝贝儿,上回多少人,这回多少人?上
回东岸大被同眠的那些都是饿死鬼投胎,再多的东东也不够他们折腾啊,回来了还
在你的饮食版回味反刍个不停呢。这回,可是和咱亦凡大哥同行。亦凡喝的都是什
么酒?就算人家不喝红星二锅头,起码也得是遍山大曲包谷老窖啊!”
小宝的脸露出了淡淡的红晕,说,“那我再去备些二锅头吧。”
小剑拉住小宝的手,说,“不用啦,我跟你开玩笑呢。亦凡也爱喝你酿的生啤,
有这一桶,我和大哥一路连酒馆都不用瞥一眼。”
小宝这才高高兴兴地笑了。
想到小宝,小剑脸上有了一丝微笑。然而,这笑意马上又隐了下去。
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因为想到了这个人,冰冷小剑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亦凡。
不想亦凡也正回头看了看他。
原来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们今天共同坐上一辆马车在春日的晨曦中急促奔跑的缘故。
这个人叫忆如刀。
当年天下无敌的天山派掌门无缘师太带了三个徒弟,亦凡、冰冷小剑,还有一
个最小的师弟,就是忆如刀。
十年前,江湖上为一本《四四格谱》打得不可开交,据说这是从西域传来的一
本武道秘笈,如果哪位武林高手得到这本《格谱》,就会从中得到西域精深绝技的
点拨,从而达到中西合璧,无人能敌的绝世顶点。
这本书被人从丝绸之路带到轮台,交与天山掌门无缘师太。却不知谁人走漏了
消息,一时间各派人马纷纷赶往天山,就在西域人安德鲁把《四四格谱》交到无缘
师太的手中之时,只听得他的咽喉“格橹”一下,随即扑倒在无缘师太的身前,永
远也不可能再返回他的西域故土了。
三
十年前的那些日子,天山之上,天池之边,血雨纷纷,明刀暗剑,毒药暗器,
多少恩情从此断绝,多少仇家从此杀红了眼。
为了不让这本《四四格谱》落入武林邪道手中坑害天下无辜,无缘师太最终不
敌从东海崂山远道而来的"全真七子",他们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应和四季天时,
布下了战无不胜的"北斗七星阵",偷袭无缘师太,将无缘师太的功力化尽。
无缘师太在咽气之前,说,“《格谱》只能保留在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手里。”
没有人再争这本《格谱》了,因为没有谁愿意为了《格谱》而当众自废武功,
谁都明白,没有了武功,就算拥有了《格谱》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谁都不愿就这样撤离天山。
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他们需要知道究竟是谁,愿意为了天下的太平
而自废武功,无怨无悔的用生命死守着打开《四四格谱》的密诀。
无缘师太最小的弟子站出来了,忆如刀,这个聪颖过人潜力无穷的英俊少年,
毅然自封穴道,斩断手足筋脉,顷刻之间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个。
无缘师太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她倾起身子,使出最后的气力,
把打开《格谱》的密诀告诉忆如刀,忆如刀初听表情一愣,师太又在他耳边挣扎着
吐了几个字,忆如刀才露出了有所领悟的表情。
每一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无缘师太闭上了眼睛。
可是,十年之后的今天,忆如刀又重现江湖。
他的出现,势必引起武林的又一场血雨纷争。
纷争的结果,势必将以他的生命为终止。
“我们必须在他之前赶到!”亦凡说。
“我们必须保护小师弟的性命。”冰冷小剑说。
“得得,得得,得得”,一阵鞭策,马蹄声的节奏更快了。马车片刻之间已经
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
飞驰的马车突然慢了下来。
前方的树丛中横七竖八的有不少人。
但是这些都是死人。
因为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么耀眼,而插在他们身上的各种刀器,更是煜煜生
辉。
“看来这里已经有过一场恶战。”小剑说。
亦凡瞥了一眼四周的尸首,说,“是武当和峨嵋,他们已经自行瓦解了力量。”
马车继续飞奔。可是,还没等八匹马完全使足劲力狂奔,却又嘎然而止。
车上的两人分明看见,前面的树上又有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不会动了。
“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小剑把忆如刀从树上取下来,痛心地说。
忆如刀的身上钉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有飞镖,有袖箭,有银针,五芒珠,毒
蒺藜……
“能同时用这些毒器的人,江湖中只有他们。”亦凡说。
“奇毒双童?”小剑道。
“正是。一个开心小孩,一个伤心小孩。一男一女,他们两个,一个身上装毒
药,一个身上装解药,从来不分开。”亦凡说。
“那《四四格谱》一定也在他们手上了。”小剑说。
“是,但他们不一定得到了打开《格谱》的密诀。”亦凡说。
亦凡看了看忆如刀身上的血色,说:“赶快,他们两个可能就在前面!”
四
正待他俩翻身上车之时,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轻微的气流,笔直的穿透而来,
这气流不是风!亦凡突然左手一挥,两指间已然多了一柄银色飞刀,亦凡随即手指
一抖,飞刀又顺着原路“嗖”地飞出,只听“啊”的一声,后面的树上落下一个小
人。
此人身高不足一米四,面色稚气,白白胖胖,看起来有点营养过剩;他的衣服
色彩奇异,荷叶边的衣领,还用彩色的丝线勾了边,胸前绣了几个童体字——“吃
的开心就好”。
既然开心小孩手里拿着毒器,那解药一定在伤心小孩的手中。
“伤心一定就在周围!”
“开心一死,伤心最多只能再活上三分钟,”亦凡说,“这是奇毒双童的规矩。”
“如果伤心再一死,忆如刀就没法救了。”小剑看了看躺在马车边的忆如刀。
忆如刀身上数毒齐发,不出半个时辰,定会血管迸裂而亡。
可是伤心小孩的手中只有解药,没有毒器,无法引诱她出手,她不出手,就不
能发现她的匿身之处。
正在着急之时,只听“哈,哈,哈”三声大笑,二人抬头一看,一个光头和尚
站在眼前,他的腋下夹着的,正是二人寻之不得的伤心小孩。
“原来是老踹和尚,失敬,失敬!”二人作礼。
“二位不必多礼,老踹我——咳,老衲我并非有意帮助二位,出家人向来以慈
悲为怀,只愿这世间少些杀戳为好。阿弥陀佛!”老踹和尚把伤心小孩放到地上。
伤心小孩扎着两条冲天的羊角辫,但是脸色不好,身体瘦弱,一副气寒血虚的
样子,和开心小孩一样,她的衣服上也绣了一行童体字——“伤伤心心,天长地久”。
显然伤心已被老踹和尚点过穴位,她乖乖地站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和尚踹捋了捋长须,说,“我抢在你们之前救下了伤心小孩。她手无利刃,
年小体弱,我劝二位还是放过这小小弱女吧。善哉,善哉!”
“她的确手无利刃,但她身上有比利刃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解药,可以救人
性命的解药。”小剑完全明白老踹和尚的心思,老踹控制着伤心小孩,就能控制忆
如刀的生死,控制着忆如刀的生死,就能控制着天下最有力的亦凡、小剑强强联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十年前少林与天山的恩恩怨怨暂且按
下不表,还是让先救下忆如刀吧。”老踹和尚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
亦凡、小剑二人便再不多言。
三个人带着伤心小孩来到忆如刀的身边。
老踹和尚速给伤心解开穴位,伤心这才哇哇地大哭起来,叫着:“开心,快来
陪我玩儿,555~~~~~开心,我在聊天室里等你,555~~~~~~~,开心,你不带我玩儿
了,555~~~~~~~~,开心,你不玩儿,我也不玩儿了,555~~~~~~~~开心,你水饺,
我也水饺来了,5555~~~~~~~”
伤心小孩喊完这几句,就真的水饺了,再也没有声息了。
“奇毒双童”果真名不虚传,一个死去,另一个真的就只能再活上三分钟。
大家急的在伤心小孩的身上四处摸索解药,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TNND,连《四四格谱》也不见了!”老和尚踹愤愤地说。
而身旁的忆如刀,此刻已经脉相黯淡,面目乌黑了。
五
“别找了,解药在我的手里。”树林的另一端飘来一种声音。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令人不愿意忆起。
但是,拥有如此磁力声音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就是这声音,当年响在天山上,让无缘师太送了性命,又让忆如刀师弟自残了
筋骨。
随着这声音落地,一个长发披肩、长相清矍的道人已然飘到了大家的面前。
十年了,如风道长还是一点没变。声音没变,底气足如沉钟;长相没变,长年
居于海上仙山,采撷天地之灵气,浸润青春之容颜;身材没变,清瘦一如仙风道骨。
然而,还有一样也没变,那就是--全真和天山的恩怨没变!虽然一个在天山之
巅,一个在东海之滨,然而,对《四四格谱》的关注,却从不因这天遥地远而改变
过一丝一毫。
这不,一有风吹草动,不管怎样的山遥水阔,就算是腾云驾雾,也不会有他们
“全真七子”的缺席。
跟在如风道长身后的, 是全真的另外六颗星宿:3大步溜、中步溜、小步溜和
碎步溜。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以前的恩仇,如风道长飘到忆如刀的身边,掏出
解药,在里面找了一颗七彩的大丸子,谁都知道,身中数毒的人,也必得数毒齐治
方可见效。而那些黑色或白色的樱桃大小的小丸子,只能治其中的某一种毒。
碎步溜赶紧将七彩丸子化了水,灌进忆如刀的口中。若再晚上一两分钟,这忆
如刀可就无药可治了。
可是,就算是将忆如刀救活了,他又能活得过今天吗?
中原各路又像上回云集天山一样,正马不停蹄地朝这方赶来。
空气中已经布满了血腥的气息。
六
“再过上一个时辰,忆如刀就可以开口说话了。”如风道长如释重负地看了一
眼忆如刀。忆如刀的气色仍是乌黑一片。
“你这个疯子,装什么好人!谁都知道你救他没安好心!”小剑看见如风笑微
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亦凡在一旁沉静地,没有一丝表情。
从来都是这样,大师兄亦凡沉着稳重,二师兄小剑意气方刚。
“《四四格谱》是不是在你手里?”小剑问。
“小剑,这还用问?解药都在我的手里,《四四格谱》能上哪儿去?”如风仍
是笑微微的样子。
“阿弥陀佛,老衲我还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老踹和尚在一边叹了口气。
老踹和尚的一声“阿弥陀佛”倒是提醒了如风,如风回过头来看着一身黄裟的
和尚说,“老踹,我不是把伤心小孩留给你了嘛,你倒是救下她的性命没有啊?哈
哈哈哈!”老踹应对无言,双手合一,口中喃喃地说:“善哉,善哉。”
“看来今天这事情终得有个了断。”亦凡说。
论功力,全真七子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亦凡或者小剑的对手,然而,若当全
真七子联起手来,应合天时地利,依照北斗七星的勺子图,布上“北斗七星阵”,
那么任何一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崂山的混元洞顶,就是一块天然的混元石,那上
面刻着北斗七星的星座图,混元石上每一颗星宿的位置,都被他们站成了一个深深
的坑。
全真七子的力量是群体的力量,也是缺一不可的力量。
然而,今天,并不是全真七子的好日子,一不是夜间,二不是朔望之日,三,
从来还没试过,当亦凡和小剑联手,是不是就真的敌不过北斗七星阵。
若是要化解全真七子的力量,那么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其中任何一个
步溜失去功力,对付全真马上就变得易如反掌。
然而,亦凡和小剑不会做出这种不义之事。
这才是为什么全真七子面对他们毫不心虚的关键所在。
如风道长太明白天山传人了,若说当今世道连少林都会做些不仁不义之事,可
天山派的传人却是万事“侠”“义”二字在先的。
天山、少林和全真,三方对峙着。
周围已经又聚了众多中原各派武林高手。
昆仑、华山、武当还有峨嵋的残余力量,也都在此静静地等候。
大家等候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忆如刀从毒中醒来。
杀气。
隐隐的杀气。
在寂无声息的空气中弥漫。
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脸,面无表情。
一只只持刀或者倚剑的手,劲在待发。
春日的太阳变得有了温度,死寂的空气中,似乎能听见树上新绿的树叶舒展的
声音,花苞绽放的声音,“吱--呀呀,”一个花瓣张开了,清脆无比。
大家都在这美妙的音响之中,腾腾的杀气之中,静候。
亦凡突然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在叶舒花展的声响中,那声音显得更加缓慢而沉
重。
那是忆如刀睁开眼睛的声音。
亦凡一步跃到忆如刀的身边,扶起了相别十年的小师弟。
霎时,小剑、老踹、如风及其步溜也都围了过来。
剑拔驽张。
空气像干裂的柴火,只需一个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焰!
七
忆如刀眼睛完全睁开,他看了看围在他面前的人。
这些人,依然和十年前在天山上见到的没什么变化。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那么急迫的眼神,那么心焦的表情。
十年了,他们还是对这本《四四格谱》心不死。
忆如刀又回头看见了亦凡和小剑,他们的眼神也是焦急的,可这种焦急令忆如
刀心中一阵感动。因为,两位师兄的眼光里,没有面前那些人焦急眼光下遮掩不了
的欲望,他们的焦急不是为了《格谱》,而是在为他的生命担忧。
忆如刀又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十年了,他终于可以躺在大师兄的怀里,什么也不用想的,这样静神休息一会
儿。
然而,他还是被面前的纷争打扰了。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这离他上一次睁开眼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的面前已经有
数十人从站着变成了躺着。
“你们……都……不要……争了……。”忆如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如风道长风一般地就扑到了忆如刀的胸前。
只有他,最急切地想知道《四四格谱》的开箱密诀。因为这本书,现在就在他
的手中。
他的动作,将空气中的火药味加得更加浓烈,小剑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
“不要争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每一个人……书的密诀……”忆如刀看了
看小剑的手,心痛地用眼光制止着小剑。
他实在不希望因为这本《四四格谱》,更多的人无辜地丧生黄泉。
他也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弄明白这本书的秘密。事实上,当年无缘师太也没弄
清楚这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将密诀和书联到一起,那些天整
日里就是打打杀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天无缘师太告诉他的密诀是:“四四格没谱。”
忆如刀当时一愣。
无缘师太见他一愣,又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对他说了几个字:“这就是开箱
的密诀。”
这也是当时所有在场的人看见的天山上的最后一幕。
忆如刀似悟非悟,但无缘师太就从此闭上了眼睛,他也从此失去了功力。
十年后,他依然在琢磨这句莫明其妙的密诀。
“四四格没谱?”
终于,有一天,他把书箱上的书名“四四格谱”上的“谱”字扳掉了,“谱”
字下面是一个空隙,用手指伸进空隙中一拨,书盒上的盖子马上弹开了,露出了这
本千人夺万人抢的《四四格谱》。
现在,这本千人夺万人抢的《四四格谱》就在如风道长的手里。
按忆如刀说的那样,如风用颤抖的手扳掉了书箱上的那个“谱”字。
他伸进手指一拨,书箱盖子果然弹了开来。
翻开《四四格谱》的第一页,上面写道:
“厄打算写一部四海的武侠小说,武侠小说,但苦于自己的名字与武侠无关,
武侠无关,心里实在不甘心,不甘心,难道四四格真的没谱,没谱?后来厄就只好
想了个法子,法子,再后来厄就进小说里了,小说里了,再再后来你们就争啊,杀
啊,争啊,杀啊,再再再后来厄也写累了,累了,再再再再后来厄就想睡觉了,睡
觉了。因为我的鼻孔太大了,太大了,说起话来就有回声,有回声。”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我就一天……也不愿拖下去了,这也是……我
为什么……十年之后……重现江湖的原因,我实在不希望……还有人为此……无用
之书……打打杀杀,结下无穷无尽的……恩恩怨怨。这真是……上天开的一个……
玩笑啊。”忆如刀说出这番话,长出了一口气。
如风拿着《四四格谱》的手僵住了,突然,他又不甘心地往后翻,翻,后面的
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空纸张,一个字都没有。
“啊——”,从此,如风就成了如疯。
四周空气温润无比,春花绽放得更加明媚,鸟雀也开始了欢快的鸣唱。
亦凡、小剑和忆如刀,三兄弟紧紧地将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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