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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妈妈
已是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妈妈如何,妈妈这般,象个小儿郎似的,不免惹人笑
谑一番。笑谑归笑谑,勾起的是一个心愿:为妈妈作一次素描,让老人家也见识见
识自己,兴许还能逗她一乐哩。
哪一年,父亲下放余杭乡下,不久,母亲前去探望,赶到临平码头时,班轮刚
刚开走。日暮乡关,双条坝村,咫尺天涯,正进退不能,一只装石块的木划船在解
缆。妈妈央求搭乘,船上人打趣说:" 搭船可以,就怕你不敢往下跳。" 她低头一
看,船离河岸足足两公尺多高。明晃晃的河水,船儿悠悠地摇。妈妈紧闭眼,涌身
一跳," 咚" 地跌坐船头上,把个驾船的惊得目瞪口呆。那年,妈妈已是快上五十
岁的人了。
再说件近事,大约两年前吧,我参与了省政协委员对贫困地区九年制义务教育
的考察活动。在淳安县龙源乡小学,我私下与校长说好,资助一名困难学生,每学
期六十元。回来后,与妈妈闲谈提起此事,不料她深有触动,絮絮不绝,从外公外
婆白手创业说起,讲到二老捐资办学,创立了萧山头篷小学,以及今日县教育志上
留名等等。她一面缅怀先人,一面作出了决定:要我立即写信龙源,以外公外婆名
义资助两名学童,每学期各五十元。妈妈一无退休工资,二无劳保福利,每月仅靠
大哥汇寄的两百元生活费。她废纸不弃一张,断绳不丢一根,其生活之克己节俭,
外人难以置信。我奉命行事,但在信里说明了原委,还是把妈妈的姓名写了上去。
所以,两个小学生每次来信都一律这样地写:王佩华转交王锦培老先生,沈昌慧老
太太收。我想:外公外婆若地下有知,为妈妈的孝心与爱心,他们也许会动容的吧。
妈妈学历不高,可读书甚多。她至今念念不忘《东莱博义》,绘声绘色,每每
使我有可听不可及之叹。然而,她并非一味食古,三卷厚厚的译本《第三帝国的兴
亡》。不仅一页页地读,还在小本上摘点,记点什么。我订了几份报纸。也只是浏
览个大要,可她有兴趣更有耐心,一张张地细看。
妈妈今年八十五岁了。由于白内障,一只眼几近失明,另一只视力也大不如从
前。她要我买来放大镜,独坐阳台,脸凑书报手凑镜,竟然还是那般地专心致志。
妈妈没有什么理论,但是她关心国家大事,她爱国,她凭直觉凭感情作出了自己的
判断。
这就是我素描下的一鳞半爪。我爱妈妈。我是个急躁的人,一个不乖的老孩子。
有时也惹妈妈生气不快,而我又即刻自悔自责,随后又亲爱如初。我祈求她老人家
硬朗长寿。因为,妈妈给予我的不仅仅是血肉生命,不只是爱和抚慰,更还有一颗
不易衰老的心不是吗,在妈妈跟前,我们永远快乐而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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