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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巴珠的姐姐
姐姐要出嫁了
要嫁到远处的毡房了
仓央嘉措的情歌渡过了河
在她软软的暖暖的心上
和新郎同族的一个女子
抢走了姐姐
鲜花一样短促的诗行
骑着马先走了
上师悄然遁迹的地方
如今开遍了野花
看花的人骑在马鞭上
梦见青海湖蓝蓝地荡漾
头戴巴珠的姐姐
等了好多年啊
等得好宽好宽的拉萨平原
一次一次地穿上厚重的藏袍
磨盘山被含在嘴里化了
湿湿地又迎来了开花时光
以清水漱口的姐姐
顺着歌声的牵引
就要做另一个男人的新娘了
转经筒转呀转呀
转山转水转佛塔
姐姐 姐姐
你做的朵玛好美
比那年青海湖畔的野花还美
比所有的彩色的穗线还美
绕啊绕啊就绕不出我的心房了
草甸上的草
草甸上的花
来不及开放的时候是草
草甸上的花
凋谢过后也还是草
很多的人认识花不认识草
比如鸢尾 紫娟
当然最为典型的是天堂鸟
草甸上的黄昏很美
草甸上的黄昏
潦草出一种缺水的分裂
捱到秋季的草
酝酿着怎么埋葬自己
怎么再优雅地重生
优雅地让身体充满水
石头和月桂
尊贵得不再理睬谁
它们是死不了的小酒鬼
依旧寂寞如常 偶尔
草会说起珍珠细柳
以及薄阳纤云和浅蝎色的蝈蝈
也会谈起黑尾燕的羽毛
说黑尾燕把红色的纱衣穿在里面
衔走它们怒放的花
在它们中间咯血为巢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骄傲啊
是何等脆芹芹的荣耀
这还不包括蜜蜂们围绕的暄闹
草撑不住多久了
但它们安详的整理自己
相约用整个冬季
收集尺蠖的血
来年伸直臂弯中的身体
以纯皎若一的花萼
穿风贯露地盛放在
红蝴蝶绿蜘蛛的眼底
草甸上的风
扬着丝弦抚过了草
将它们成熟的浆果
搅拌成季节的甜糕
悲欢中秋
相约了在黄昏的坡上谈论一些
一些林中青鸟
欢歌影愁
远处的窗口和烟囱
象剪刀和尺
努力规划着旧雕楼的春秋
云雾绸缪 雨送繁花风送柳
开在枝头
落在枝头
我们倾心以致的言论
书写在你那本书的序言里
将我的疲惫一一数落
咸涩的爱意
匆忙的色彩
如软化的平原在月影里颤抖
这本书没有畅销
拂起的尘飘入夜半的胸口
于月的清辉里
忽略了所有
我无从辩白
道不明的理由
变成内心奄奄一息的焰火
书的作者不是我
我的牙齿恨成了悬崖
无法退后
唯一能做的 就是
捕捉双关的语义
假迷三刀地拿起它
反复研究
到今天
谁还在沿着河水行走
让笑泪如泉涌的
是一池夏的弥留
一把匕首
刺探一棵阳性植物的感受
在女娲用泥土捏出
那只手的时候
那只操刀的手
江东河西各自奔流
几尾淡淡的游影
只待归舟
浓绿的汗粒
把昨年的约期弄丢
悲也中秋
欢也中秋
为凛冽的人送行
教堂的尖顶雕刻着音乐
和一对大眼睛在交流
就算眼神空洞一些也没有关系
只因为你可以被放弃
所以晶亮如珠的谎言选择了你
这是一句被解咒了的谶语
女人身体渴透的叶子
输入了铿锵如铁的血液
预报里无法兑现的雨讯
用等不来的脚印
测量含氧的比例
一辆白色的脚踏车
通向晨昏水汽的捷径
驶进荒废的图书馆
把所有咏颂的文字
碾成青瓷的尸体
再让有关泪水被火啪啪捏碎的记载
也彻底绝迹
那么
还能剩下些什么
这里满仓的字粒
该如何拼装
世人深坑般陷空的表情
谁为了一个字的梳妆打扮
却揭发了另一个字脸上的秘密
多么虚伪
一对千秋冤家在吵架
手指经过手指
手指拒绝返回咖啡与糖的容器
钟声响起
羽声幻灭成宫调
准备移民
染了发的秋天赤身裸体
地凭肩密语
嘟嘟的忙音
是关外雪飘关内风起
走吧 你这个凛冽的人
我为你旋扫蛛丝
送行 吹七孔长笛
俺看这个油田的潘爷
这个潘爷不寻常
象俺二十二岁的时候那样
挺有思想地喝酒挺无意地
抓一把单身美女的乳房
然后自甘堕落的写一篇感想
显得倍儿沉痛地瞎抖机灵
完事后特带劲眯起双眼做享受状
让人知道自个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潘爷有个四人帮
连着他自个还有小丙小凯和小王
小王的女朋友后来看上了小凯
这就直接导致了小王小凯
都跟这个女人上过床
小丙闲得有点无聊
拉着潘爷上包房
最让俺较得潘爷恶心的
是他一边腻沽地搂着妓女
一边在榕树下对她说
俺不跟你行房
俺要留给俺未来的女友
一个洁白的地方
潘爷你可千万别跟俺急
俺比你还大几岁
跟广大的劳动人民一样有感情
你扎堆那油田让俺想起王进喜
趟油挖泥的活儿
农民老王是该干的
谁让他一口黑牙不说
还见风使舵地得罪了你
这点 他跟俺铁人王进喜不能比
潘爷写得最好的一篇文章
就是不和女人谈爱情
准确地说
是不要跟失身的女人谈爱情
你说一个妓女不收费了
只能算是一个失身的女子
而一个失身女子一但收费了
就他妈不折不扣的是妓女
潘爷的这句话负了被洞穿的枪伤
让俺比看你的黄段子
更好的记住了你
中秋童话
麦子眨烂了双眼
有了金黄裸露的芬芳
一条船摇橹相随地抵达
十月的河堤 芒絮
让冥想的飞扬
挂上了九月的勋章
雁宇秋高
关于成熟
再也不必在边缘的梦里
大费周章
那梦在局中
凄美的月光
是一副慢性药方
没有骨头的石头
是被哭坏了的碑
自始自终流白似霜
一株秧苗临阵脱逃
沦为野草
野外的星星也随它野
野得天空止不住的飘摇
然而不可预知的天色
提前介入了诡异的拂晓
那条白蛇蜕变成的河
目睹了季节走过梦境
走过少年诗句的眉梢
她看见一道影子
登上船头
把手伸进十五女儿腰
来不及被碰碎的水泡
经过了赤栏桥
岸边有西施弱柳
水草萦袍
一首歌谣顺流而下
被孩童吟唱得
不成雨暮与云朝
赤足的树
乘云翳循香而去
加入迤迤而行的秋潮
一队小雨来临前的蜻蜓
飞过 闪动着蔷薇色翅膀
一位添衣暖酒的老人
遍插茱萸
燃烛中宵
冷了的风情是经年的风景
一
此时很安静,三度的空间
果冻一样的富有弹性
手帕飘落在眼帘,铺盖
关于所有的想念和爱意,无悔的
厮杀与贪婪的妒忌落幕
你的问候我的支吾被铜锣敲息
二
我的脸耷拉着,可我很满意
我坐在记事本上,这样我就永远
不会感到心虚,即使有群野鸭
来翻阅我的心事,发现我错愕的
呼吸,这也没什么,托钵的和尚
永远跟不上慈悲的的匆忙,饥饿
对于他具有专业性,也是众生的恩赐
三
有风在烟囱的出口流窜,隐藏自已
疯狂与奔走的理由,等候粗暴
和温柔肉搏成擒;一夜的寒茶
和烛花需要拥抱才会显影
纸折的爱情,蛇行的秋波
如剧毒无色,杀人无形
谁又在背水而立
四
午夜前,我们更习惯喝杯红酒
喝完的酒瓶,可以收留浪漫主义的
手机短讯,不能归纳的描述
与不能复制的记忆在瓶里一丝丝亮着
算计离席的背影,高低远近的旧事
重提后,嘘声四起
五
指甲和烟灰是药引,配合我的钢笔
治疗我艰于表达的顽疾
在一场你布下的回文迷宫里
女人的曲线扭歪了男人的格律
扉页湿淋淋
你倦躺在乳汁粘稠的梦里
将子弹型的水滴,瞄准我,一击再击
烟灰、指甲和钢笔,溃不成军
六
你搭上我的腰或肩,旋转。桌子
就漫起了雾,下起了小雨,鲜红的
是你的裙摆在我巨痛的双腿边起舞
冷了的风情,酿成经年的风景,在光影
摇曳的的叶间,等待破晓天明
今天是你的生日
有一支黄色的伞
一直转 不停地转
拖着标语的彩球
其实有点喘不过来
摩肩接踵的是每个作文本
被布置的作业相同
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从清晨放飞一群白鸽
热闹就如同羊蹄甲一样开放
卖彩票的大孩子孤零零
彩票象祖国一样美丽富饶
可惜他当得了家他作不了主
他不仅穷并且没有七天大假
交通管制
我必须泅到对岸
然后步行一根烟的工夫
去购买一包花茶
斑马线象个十足不懂礼节的警察
强行阻拦对我进行盘查
上面也有毛
下面也有毛
中间是个葡萄
这个葡萄是什么
是肚脐
不对
是眼珠
对不起
你被禁止通行
我无可救药
披头散发
如果我保持沉默
是不是就可以
将龌龊隐藏得更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
面对你崇高的精神仪式
和数管枪火的逼视
我将从头开始
学舞宫腰
劫
开路的爆竹声四起
震落了十字架上的纤尘
有人在今夜死去
死神其实是有点操之过急
没等死者撤走自己最后的体温
就匆忙带走了她的生命
为了土葬,生者偷偷地抬着死者
穿街过巷。在粘稠如蛇唾
的深夜,逃窜地喧哗
淹没了七步桥上的足迹
河水雾气缭绕,弥漫着
长长愆路的气息,陌生路过的
小鬼们,嗑头作揖
所有这些,无需感激
就象禾苗无需感激雨露
新月无需感激潮汐
痛可深入,也可浅出
被风灌满的人影
终会空出一丝
得以呼吸的缝隙
在几杯冷酒过后,死亡是一块
结痂的创疤,只是因为痒
所以被反复地顾及
而在不确定的时空
死者坚守着,与生者
在沼泽尽头的约定
生者的诚信
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努力
沉迷于诗是一种病
一
咖啡氤氲的迷蒙
其实是一种心灵地图的牵引
我循香独行
沿途的风景旖旎
行囊里溢满了上弦月的情绪
但飞翔只能是想象
具体来说就是用足尖
旋转整片天空和大地
感到世界被细碎的色彩
怂恿着马不停蹄
我时时能体会到这种旋晕
他们说这是病
是一种于生俱来的血缘承袭
二
我从前漫长的病历
密封在纸盒里
这样可能更好地偏向
美好的结局
染红的衣裳 被漂白
在女儿墙上沥干
我透过它可以看见自己
生后拥有巫术般的空间
守侯没有防腐的身躯
我穿着纯羊毛的蓝色套装
腮红恰到好处
灯塔驶向夜海
如同一支音叉
把我和黑暗调成相同的频率
我们同声歌唱
同时在后半拍休止
偶尔也一致地走音
三
日子如同一块胶膏
可以用水果刀切割
生活的自虐冲动
咬碎手指
鲜鲜地浸渍在梦境里
诗情象一只经久不见的狐狸
突然经过谁的心脏
灵动得让感觉窒息
一些美丽的女人
降落在园形的屋顶
蓝色的月光
照在她们的面纱上
荫荫的
兀自展翅欲飞地美好着
窗边的猫抓住影子的尾巴睡去
四
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
文字被批阅了红旗飘飘的评语
背 弃
在给茶杯添第三道水的时候
天空就接近了这种赭黄
凉风抄径 白色房子的石墙
排列着秋天里发生的一些事
例如失序的环节 遗爱的生命
以及它本身斑驳脱落的痕迹
雨丝平整地排列在河面上
很多车辆鸣笛 闪灯
忙乱地抢占夜渡的河口
这很象一首意象中
被冻在眼眸里的诗
节奏与叠韵的律动
荒腔走板地行走在
每一根闪着细光的琴弦上
许多旧事 气味以及
流水淡烟的容颜
游戈于我的肩头
如一支暗窗上的插销
微妙饱涨地阴平上去
我看到
在多年以前
在相似的某月某天
我穿着夹克以击鼓传花的速度
奔波于某人的一些
异常琐碎的事之间
我还对另一个姑娘
通宵达旦地说着相同的话
说我们是一个豆荚里的两粒豆子
那姑娘听了这话疼得想吐
随后我路过一堆茅草
回家
草草地写信
草草地留言后离去
那些透明的小气窗
里面的人如今合被成眠
永恒的预言象一匹马
总是走在我的前面
沿途布满了褪色的站牌
以更好的理由臆想段落的优美
三步一岗的电话
窃听了风在说风水在讲水
而我只在这样的天气里
想起一些水面上的刺绣
以及带有羽状花纹的香软
缓缓地把影子褂在窗前
看候鸟背弃约定
如我当初 远走高飞
冬天说着说着就快来了
一
一夜的绵绵细雨,把残花
丢落了一地。树上的叶子
也越来越少。没怎么经历秋天
冬天好象就要来了。这个秋天
真真地有点少年老成。
二
小肖拉了一夜的胡琴,琴弦
有点松弛,音也有点偏黄,
跟他同居的女人,凭轩泗流
就好象看到故乡影院前的树根
被车轮碾压得开了花。秋风和雨水
以及马尾弓和清茶,是十足的
调情高手,它懂得平常的生活
有哪些是属于神色暗白的需要。
三
前天死去的那人,今天听说
要三天回魂。这就太象某些
地方的婚姻习俗。我知道
把这种新的开始与旧的结束
放在一起来说很滑稽,可你们
一定见识过弹簧刀,随着它的
一伸一缩,就象悲欢交替地
捏在手中。在触发的那一刻
急促地弹抖。关于这方面的
暗喻,更多的时候用眼睛
也可以看得出。
四
小肖的琴声和那个死去的人
是构成这场雨雾四野弥漫
令树梢褴褛,情绪黯然的
主要元素。渡假归来的人
象个维多利亚里的小说人物
粗暴地漫骂天空陈尸所一样的
没有阳光。海岸线微痛地
被锈灰了,这就是事实
如果诅咒可以达到目的
我早就这么做了,比如
当我在尖小的锯齿之间
以及某天我遗失了回程车票
破晓的乌啼烙进了石碑的时候。
五
所有的这些,对于其它的人
可能只是沿街而行的一些熙攘
场景。而于我来说,竟是一种
毅然突围的挣扎。当一些虚构的
开头,渐渐走到真实的窃窃私语时,
我回望身后,漫长的香格里拉大街上
除了街灯亮了,影子用脆弱的足
跟着我,再也没有一个人。
---冬天,说着说着就真地快来了。
江湖人情
因一些片言只语的感悟,一些人
或慢或快地成了旧友新朋。开始时
总有一人谦逊、卑躬;再熟一点
名字就被镊子钳进了通讯簿;
如果一开始嗅不出对方的气味,
就很有可能是在等待,原地不动。
警惕的眼睛,象一个契丹人在吹鬓四顾。
仔细一想,这真有点恐怖。这种
交情上的无性繁殖约等于阴谋一场
生理上的有性接触。层层交叠的线条里
勾勒出的是掩藏欲望的脆弱本质。很多人
砚墨铺纸,寻找一条超越庙堂的江湖之路
于紧锣密鼓的侧面,急急坠入梦魇的空洞。
这就象一锅熬得黏稠的粥,里面是主食
和调料的鼻青脸肿,是怎么被消化又是
怎么得到救赎,答案只存在碑一样的围墙
圈住的饥饿中。贫穷无时无刻不羡慕着
挥金如土,如同憧憬的眼向往浩瀚的宇宙。
它们油然派生出许多关联,比如匿名的狠毒
与真实的震怒,不屑的狂傲与媚俗的吹捧。
该拿些什么,来眷顾或者匹敌这种被支解的
关系。庞大的信念成了和着口水嚼碎的石头
有人在这些石头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用苦心孤诣的收获进行一场寻觅暗影的赌博
出价的手势,传达慷慨的自我表白。江湖
路上,算计与窥视的欲望蔓延之后,有的
放弃了,有的还在坚持,有的为了坚持
探头探脑地爬上高墙,模仿红杏,调戏同伙。
纹水万缕,绕不进碧玉冰壶,它们从地表上
消失的时候,下水道就有点沾沾自喜地以为,
地下水也是如此这般的龌龊。悄悄藏匿在厚重
大地下最单纯的一段小曲,在某一瞬间,莅临
于我身体的黑色绝壁,依然有鲜活的记忆存在,
一个久不涉足江湖的艺人,掏出闲置了许久的
通讯簿,不料所有的号码,竟然有预谋一般,
集体失效,脱逃出局。
很多的事就这样
很多的十字路口
都走过来了
记不清当初是怎么选择
只是根本不需要什么
坚强的理由
从前是这样
将来也是这样
很多逐一识别的风景
现在也模糊了
依稀归入了陌生的故事
谁躲在自己的皮肤下
穿梭在他人情节不明的叙述里
主角是这样
配角也是这样
很多细细珍藏的爱恋
企图为策马难追的往事
紧咬出几分钟抒情的机会
可是感情的伤口还在发炎
透明的血无力让秋天承接
爱是这样
被爱也是这样
很多的雨丝
如童话故事一般
充满了幼年的无知
很多的琴弦
突然断掉
只为逃避弓的压抑
很多的时间
在寺庙崩塌
再也无法刨根究底
很多的陷井
埋在森林的路上
暗示饥不择食的欲望
很多的影子
很多的喘息
很多的荒凉
透过黄昏的缝隙
一点点地漫进我的胸膛
我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
10月10号纪事
醉
一想起酒,心尖就有点打颤
由此我判定自己染上了瘾
一瓶八六年的江西四特
让意念发达、直挺
陪酒的人总不在电话那边
拿笔的人总在醉里挑灯看剑
都不大说话,偶尔哼几句小曲
我曾经在某些类似的分节号上
拿着黑管,吹出过一连串
节奏为一百二十二的
叁拾式分音符的装饰音
快感来自于内容上的偏离主题
我揪起小辫,让耳朵更好的呼吸
光合作用于年少独角的马匹
我可能醉了
词不达意的是倒卖口沫的清淡生意
斯 人
昨晚跟斯人分手后
我就想
我们搭档开店
是不是有点滑稽
我能听到他每一个字
落地的声音
而且我知道他需要
悠然而细碎的出息
可我们都很少说话
就象带着行李匿名潜入
背负雪的名义
无稽的邂逅试探过我们
我们很少谈起
关于诗以外的话题
我在枕席间做过一个
关于写诗的梦
我梦见一些精巧牛逼的句子
错落有致地排列
神密地呼应
我跟斯人喝酒的时候
想着我们的沉默
我们谈起音乐 就哭了
斯人
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瘦得带一点创意
并且不太懂网页的代码
我特意把他的名字
放在我的前面 听上去
就有点象是个定语
诗人 雄性干花
遗 忘
有时候我也想放弃一些东西
或者,暂时在原地多睡一会儿
生,灿如夏花;死,美如秋月
那是别人的事。可我每一杯酒
都斟到了八分满,依然还是
看到桥上的列车开去开来
帖着玻璃的脸,拼出一列茫然
我懒得洗澡,甚至睡觉前不脱袜子
我深知夜晚电话响起的时候,光着脚
站在客厅的地板上,有多么冷酷
那时我披头散发,了解城市与人群
正忙着互相吞噬,纸制的笑话
在很短的水里,旋即透明、淤化
就好象什么都不存在了,就好象
我此时正不断遗忘的很多东西
我无法背诵自己任何一篇文字
虽然它们此刻在我的记事本里
相互抚摸,惺惺相惜。大师的手势
与名家的嘴角还在言传身教,我还是
学不会风秀雨娇,拂试新条。
偶然听说,那个堕过一次胎的女人
又不幸怀上了。我穿梭于这两个孩子
之间,被不相干地迅速遗忘。
我一定要爱她们!!
她说 我做错了什么
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话说来有一匹布那么长
信任都被调戏到这份上
装装健忘又算得了什么
生活中到处都是活生生的
不可言传的事情
该怎样找一些
模棱两可的句子
可以周全地结束
这次礼节性的狭路相逢
在我和她擦肩之前
可以不减她的满面春风
并且 在最小范围内
让我的感觉不会若有所失
苍郁的气味
那一刻包裹我的全部
我想我抛得开兄妹情长
却舍不得冷暖江湖
不要跟森林与卖书的结仇
这是个风姿绰约的小道理
鬼都知道 指责
有时也是难得的
一个面对面的借口
我思考这是不是一种怀旧
是否和钟声有点关系
某一次曼妙的登陆
又是否暴露出破绽的丰腴
倘若 我把前额一缕黄发染黑
会不会显得更妩媚一些
意像飞旋的抽象世界
白色的脸谱充斥
让温情也充满了揶揄
那么好 就这么着吧
沉默让我酣畅淋漓
就象饱满而又彬彬有礼的血
鲜鲜地流在身体里
老师跟我说要虚怀若谷
爸爸跟我说要吃得苦中苦
妈妈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我咬着牙说
我是个男人
我一定要爱她们!!
连体婴儿
一
我一直认为,在将来的哪一天,我身体的
某一部份,会长出翅膀来,乐不思蜀地
从南方到北方,喜孜孜的。然而,飞行有时
也是一种逃离,就象一条油亮油亮的辫子
不停模拟着飞行,负气地抛开这里甩到那里
逃不了的颠沛流离
为此,我往头上喷了很多水,以便于识别
一些油亮的影子,我左看右看瞻前顾后
才发现自已被固定在一个长方形的格子里
与另一个口不出恶语的人朝夕相处。其它人
还在睡梦中眩晕,梦中有一条青草如茵的道路
蜿蜒在我的镜子里。
半推半就,我装着很勉强地踏上这条路
选择尖刻的语言充当替代的文本。我对一个
女人说:揭杆的时机还未成熟,别装作
楚楚动人的样子。而这时,暗夜生雾,在我的
发际漫开,秋潮汹涌地进犯我和她相遇的那个早晨
二
冷湿的空气,努力躲闪旋律,不方便回忆
一些困顿在现在与过去之间屏息已久,呈现出晦意
仿佛晨光、花香与人声也懂得悬壶济世,在一些
小蚂蚁探出头的时候,操着时针的针头,在红灯
亮起来的前几秒,缝缝补补违章的过去
别在下雨的空地上拥吻,也别在起风的时候裸奔
这会令将来的某一天,无聊起来又湿又冷
"如果可以,我想把你想念成一只修长的玻璃瓶子”
她是这么说的。我猜她接下来会说:如果还可以
我想蘸着海水在白纸上写字,想学会倾听,听心
的跳动和草的生长。可是没有,她接着说,“然后
我就是那个沃洛克镇上的枪手,把这个瓶子敲碎”
我看到敲碎的玻璃,尖牙利齿地捅进了空气。
三
我把一些奇异的香味,收藏进我的枕头里
接着就梦野芳菲,看自己是不是可以
把花斑重叠,在路过唐朝月光的时候
我是这样抒情的:“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提供叫醒服务的人,很礼貌指责我在抄袭
我找到了李白的月下独酌四首,舞影飘零
这才感觉自已指逢抓不住的无力,其实只是
在椅背的晚报上旅行,每一个汗渍渍的字
有可能都是他人的旧事重提。经典电影里
流传着梦沉烟痕的故事,相似的片头开场
相近的背叛与忠诚以及相同的分了又合合了又离
我还揣度过另一种花香,有着清清浅浅的轮廓
它泛着语言游戏的诡异,丝丝缕缕地飘在
青草绵延的背景里,细细地诉说生活在这里
而诗歌与美丽的女人象个连体婴儿在那里
四
对于故园的记忆,以及对于未知的过度想象
在不知不觉中注满了粉红的颜色飘走了
我依然在耸立的格子里,操着我惯用的腔调
把自己逼进一条不曾相约的暗巷里
某些辩证与共识让人不得不蒙着眼进食
而那曲子依旧,依旧湿冷得象攀比站立的冰花
直到哪天,合唱的第二部,窜出一条窄窄的隧道
它在眨眼间,就四野流传得没有了方向
那时,我站在高高的山上
牵着一对连体婴儿的手,眺望。
我的周围有牛气十足的霞光环绕
随便走走
1
那事至今快两年了
我跟他从不交往
508坐几站路
他就可以到我家
2
我对亲密的女人说
不要提他
那天她说漏了嘴
弄得我脾气很大
3
这中间
他拿过一个奖
直到上个月
我才知是个大奖
我把自己骗了很久
其实我一直
边躺着藤椅养膘边看
他后来所有的文章
4
只是看
不作他想
某些漏洞
偶尔也让我
小人一般快感
非常象
儿时躲在被子里
让敌台对着自己
发嗲
5
只有一点
感觉他掉得大 (注:武汉方言.逊的意思)
每写完一个东西
就要标明
什么时候于珞珈山
就好象老们家乡
樱花盛开的地方
是他们家
祖上留下来的
一大片庄稼
在他死后
会象韶山冲一样
被人景仰
我的爷
换我
我最多弄个
粮道街
或者
螃蟹甲 (注:武昌街道名)
6
他的搭档那天
过我的地盘
情深款款地找碴
我慌得
在屏幕上
找不到鼠标
我想说的是
她当时比花还美丽
拿着鸡毛和蒜皮
挡住我一整片阳光
很早就听说这个女人
能够用口红杀人
据我的搭档说
他当时就站在她身后
十足象个VIP保镖
7
忽然觉得
他们多么奢侈
8
“你也给我写首诗吧
写得好,我也让你
把一朵花插进去”
我的女人
在我上次偷回上海时
是这样用讹诈的口气
淫荡着歪曲他的话
笑话
真不敢相信
我怎么只值一首诗
我再怎么也不止值一首诗
听着
我要跟你谈谈
别听他胡说八道
9
是真的
他有些东西
是真地胡说八道
我给你说啊
就说这首诗吧
写得挺稀罕的
哪洋气往哪说
天马行空的
特帅气
可过多的引用
音乐术语
就暴露了
他这方面的缺憾
不过
他有一首诗里
提到过红樱枪
娘的
真让我伤心
这是我一直
想利用的名词
只是一直没逮到
下手的机会
草
你不是一直
拒绝看他的东西嘛
拒绝?
是的
你没听错
10
很多的事
已经面目全非了
11
好的
那我挂电话了
我呆会不干嘛
可能会出去买盒烟
或者 随便走走
五声调式
宫 调
雄纠纠地步入禁区
是大调有恃无恐的从容
从边界到边界
是四个荷枪实弹的音程
太多的警察 太多的红灯
把每一句口白都嚼烂了
骡子喝大了酒拍案而起 上路
让勇气与口诛笔伐相逢
埋在雪中的尖石
进入一张初写稿的眼神
三分损益的园满
摆脱被诅咒的体温
赤裸裸的开始
干净净的结束
孩子终要长大成人
商 调
同主音的前生后世
令内心有两小片
没有背景的空无
所以你坐拥中性的肤质
在绝对与相对之间求生存
善良和犹豫是你致命的缺点
在冬至来临之前
你欲说还休 悬而未决
褂着冰凉而尴尬的笑容
一边揉一边还说不疼
一只滴漏
在深秋的摇篮里
不安地流泻
碰着危擅擅的冰心化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人
焚毁记忆的谱
遗忘了
出走与乡愁
角 调
恐怕追不上时光机的惆怅了
鸡鸣已不再如往常宏亮
近关系的转调只是秋水长天
上下五度的交换
因为缺少属音
祷告也不太虔诚地向小调依靠
阳光晦暗 冬茶苦涩
我看到叶黄花落的景致
给我一个手娟
让我为离开或是展开逃亡
屡行伤逝
我在佛梵谛唱中
练习静歇
高帽就挂在门边
曾经挤在一起的相濡以沫
如同口香糖上的留言
只一吐
就堕入了轮回
徵 调
始终想不明白的
是你个子不高却爱唱高调
唯一的一个小音程
遏止了你篡位夺朝
为了掩盖你的野心
你有时也以商代徵
在同宫系统中
冷漠 遥远以及伪装的木头木脑
加速了你的自我膨胀
饥饿的判官
频繁亮出公告
害怕别人
忽视了他的重要
数着几根弦细细思量
窝藏心思笑得莫名其妙
孰强孰弱
背不出九九乘法表
如何触及一种狠
是刚好
羽 调
你是女人
你用你的阴柔
坐在天堂的隔壁数日子
你聪明美丽
无论你发出什么样的音
都有人为小曲叫好
男人对你的性幻想
如烟缭绕
你喜欢听这个
我知道
你一天要洗三个澡
洗完后再斜斜地撩起裙摆
百变风骚
其实你只有
三个小三和弦
这并不防碍你
偶一为之移宫犯调
我原谅你的轻薄冰绡
当一个人的寂寞
大于一群人的生活
故作的悲怆就诞生了
彻夜凝聚的
是弹拨情歌的欲望
只是这样的弹奏
会把自己举得太高
总有一天
天际笙箫
信断难招
我的嘴脸被疑心为神器
嘴 脸
说到嘴脸
我认为这是一个恶俗的词
原本是清澈透明的线条
来不及上台表演
场地就被掠夺
用来贩卖天真
那些被蒙蔽的过去
因城市颠覆得太快
来不及擎香祭拜
舞台就成了无声的孤坟
只看到满座苍白
依稀为红润暗喝
这场戏
一个丑角看得泪流成河
喂 我说我有点难受
刚说完这一句
我就意识到
我无法面对我的兄弟
让形容词在心中生动
就象我在一张劣质的糖纸上
甜腻地遭遇失语
逐渐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红小姐黄小姐蓝小姐
我们变换着句式把玩笑
一讲再讲
不变的
是心头的暗雾
台上台下的心情
是晃来晃去男人的明亮与忧伤
我们的诗装在同样的鞋盒里
穿着同样被洗过的衬衣
一揽无遗地被包裹
没有声息
疑 心
在此之前
我想我是混沌模糊的
如都市的心脏一样
明显的缺氧
厚重的窗帘
制造了一种机密
皮影戏里曲折动人的剧情
哪是光 哪是影
剧中的女孩是喜气的
有人在起哄
说你的影子很短 暖暖的发光
有人就借着酒劲
朝过去的体毛使劲地蹭上去
有人的头发
还停留在某人的胸膛
眼泪却砸在无数人的脚背上
我耗费了一整个无人的下午
只为将脖子
弯成一个弧形的问号
神 器
我想念某条舌头的温和柔软
以及某地某人
零星的眼语指语和口语
冷静而性感的发光
看水看树看空气
很古典的情韵如琴
我骑着单车自她的发间穿过
风吹开了一条路
笼中鸟跳个不停
雨后的新晴与暗香四涌的娉婷
脚前脚后地打印在步韵的小令
如诗行常常进行
让我欣喜偶尔也惊惧无比
意乱情迷的喘息
而这些已经融化在
风一般的面孔里
我将在下一次正做爱时睡去
肩胛瘦骨嶙峋
大腿洁白桂花暗香
这些终将淹没在偶数的集合里
我的影子被另一个人踩到脚下
触目惊心的死心踏地
看书的样子很虚伪
书中的内容 分不出
哪句是别人哪句是自己
笔尖流出的词句
达不到所仰望的高度
我在世界的眼里
生生地成为神器
心 悸
散了的时光
无法再类似熏衣草的气息
拉拢情谊
早年的墨水
如今也染上了绿林的俗习
发帖送礼
刀客出现的时候
中伤缀为我手臂上的刺青
唇语的呼救被势利地剥离
更远处 在更远的海上
有雨落下
大涌小浪在穹窿的底部
惊慌地抽搐蓝光
飞鱼搁浅在沉船
与珊瑚的尸体之间
余波相荡的往事重演
我抽烟并随意自选
挑出的竟然是
咸涩的轻视和偏见
早已不值得多看一眼
我明知这个道理
却无法遮掩
这藏身眉睫的裸体
一般而言
很多的故事
都会有明显的开头
和不了了之的结局
就象叙述
在第七乐章的序幕前
曾经有舒缓的独奏响起
再然后才有渐弱的收尾
而这次银器无法运送月光
意象冷淡得
如同左手反对右手
爬升的欲望
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
穿着一袭防护的衣裳
看嘴和肛门争排行
虚脱的往昔
在坟场竖立
而纯洁的灵魂在哪里
妞妞说就藏在你背上
最弯曲起伏的那个凹槽里
她还说如果明日苍白
终将见证昨日的预言
至少现在
我们用不着戴上一付假面
应付困局
揭露的诗情 请带一丝伤感
这会显得你笔下留情
我的这个经纪人
穿着纯羊毛的花裙
见证了吻我空白的唯一痕迹
没人了解的秋天
不说爱地过去
我将谢绝空气之间
各种理性的分析
它们用如蚊的小口
吸噬我浪漫温情的血液
离开这被泼墨的山水
保持一种距离
让叶尖提露如篮
采撷帐篷外南瓜童话的心悸
主 顾
1
来自比利牛斯山的季风
是日光的延续
在唱片的磁轨上
念着安心誓言的乐曲
一些想法被写出来
象蔫蔫的泡菜
在坛子里自产自卖
一般的货真价实
一样的讨价还价
2
他仔细却暴裂的情怀
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爱意
以及一些隐密的尊严
诗让他迅速老去
另一段时间的坳口
所有的执着开始腐朽
唯有他是路人甲
海的一生是场景乙
3
如何安静
跟一个帖已的人促膝谈心
持酒看一帘月影
车辆滑过
水花溅起唯一的激情
受过伤的腿打过架当过兵
参加过四号的游行
而今是数字化的气象仪
4
她不说一句话
自缚在自己的影子里
天快亮的时候
她盯着天花板悠悠地说
"我最爱你
过去的一切加起来
也没法跟你比"
5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父亲
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
漫天的墓泡在他眼里
宋玉多悲 夜沉漏稀
父亲在那里
6
他是这样对她说的
你别耽心你的眼睛
哪天你瞎了
我把我的珠子给你
第二天在车上
她还是给了他电话
别戒烟了
哪天你的肺坏了
就用我的
7
他去了异乡
他说过他不去
她披着披肩
在镜中与自己突然邂逅
东方的容颜
挽着西洋髻
这条裙子
太象旗袍
她看到了一片
旧式女人的哀怨
8
镜中的她袖手旁观
哭完了
妆笑 给他看
9
他走后
她就嫁人了
一刀两断
比两地相思来得痛快
这个世界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相思
真正的相思
是脸上心上都
不留痕迹的欺骗
10
她是他唯一的主顾
她每天都会
站在这个坛子边
选购他的情怀
影子的两个例子
比如
富人也曾穷过
可富人鄙睨那些
渴望摆脱贫困的人
只为当穷人的日子
稍稍过得好点的时候
富人心里清楚
致富的手段
不是太下作辛苦
就是密不可告人
这只是相同的过程
富人和正在
慢慢富起来的人
最清楚
再比如
这城里
有骑车的有开车的
同一个人
骑着车时骂开车的
开着车时骂骑车人
跟上一个例子一样
其实每个人
都可以
从对方的眼睛里
看到自己的影子
伤感的营谋
空港是一架法兰西风琴
我们不只一次地弹奏它
将我们的关系调风顺雨
语言 排成地面交错的的格子
繁华的窗景
反复重播
西出无人的阳关三叠
枫叶几片
红透了日月
我们在唱片里转上了楼
坐在最后一排
看所有的背影
是如何想象 如何挥霍
某个女孩的手臂
白得已经泛了水色的透明
我忍不住浮过背影
透过她的眼睛 目击了
跟我们一般模样的爱情
水中花 纷纷开落
很长时间以来
我将没有你的风景
捻成一根贯穿佛珠的绳索
用来超渡这世界
所给予你的菲薄
多少才俊藉着恋爱
换来动人的篇章
以及一袋
叮铛作响的水深天阔
鸽子与影子
任意地放飞夕阳
我只将长安的新月 影印
粘帖在遍地霓虹的西国
很想说
这样的虔诚 荒废了你我
古典只是一种手势
虽然有些执着
却好比城墙上一惊的跌落
横槊风流 雪满江头
如何在时间的局限内架构永恒
如何勾画颤唇的绛红
铅紫的衣裳
以及凝脂的雪白
从清晨到日暮
我不敢用着了色的笔来挽留
海里的鱼儿依旧无忧
香水散发在盗版的港口
而你所有的行李
已全在大厅中
没有任何一件
可以收拾我心中伤感的营谋
复 活
复活的情节
跟死去时相仿
从头到尾抑或从尾到头
只不过取决于
多米诺倒下的方向
一个外省黄雀
辛苦构架的自恋
是虚伪是做作
是冷静的炫耀
是炭疽热的感染
关于这一点
我们可以调用
八卦神话的想象
江边有惊涛拍岸
激起河蚌冷冷的掌声
落英深深 红叶萧秋
谁在一首诗的时段内
想哭 却执拗地大笑
举着复仇的剑向前去
蓝色的石碑
在他身后林立
刺穿了旅馆里的沙发
请把我遗忘了吧
别再让我害怕
我们是两部
情节不同的鬼片
在看着彼此的时候
眼睛里
是夸张的张牙舞爪
变形的影子
与画皮亲狎
遥指回望
隐约了前世为人的羞答
是羞答还是勾搭
灰猫的叫声侧向操场
抵抗被视为次等的顽强
干瘪的乳房曾反哺过理想
革谁的命 扒谁的衣裳
回眸 滑溜似鱼 疾如飞刀
生活变成了奋斗与互斗的战场
送葬的仪式是闭着眼的黄梁
冰块的晶莹与玻璃碰撞
叮咚做响的冷梦
开始侵袭我温热的手掌
在没有摇篮曲的夜晚
我把火机交替给左右手
然后视野慢慢变小
然后天空消失
再然后 我领着一群蝴蝶
从很多的车站出来进去
一路上漂泊着
去了云南 西藏 内蒙 新疆
血红的凤凰花野天野地地开放
解 放
该如何引诱一个读者
来怜爱我的的诗歌
在她的朗诵声里
孕育一株相思
月是一把琴
弹奏着清亮的音符
淡出水来的小镇
是一幅异乡的油画
裸裎的意象含蓄到
石头也在发芽
一半云遮
飞透窗纱
拍了张黑白的照片
送给自己
分明得可以让我看到
露水在脸上的微霞
我在揣度一种花香
打算凭借嗅觉
猎取一些智慧
使台词得以从
隐密的幕后
爬出
晚纸的副刊滑落
如一纸婚前财产协议书
铺陈 转折 伏笔
以及环环相扣
捱到了结局
恍然是一场露天的戏
风掠鬓须地巡回演出
飞奔的时光
沾湿了我的衣裳
干不透
就好象淹没在水里
看到了水艳绿的背影
在远方
谁站在钱塘堤上
与江水激辩
独自解放
为了爱的女人
你曾经告诉我
我们是从爱里走出来的
这跟性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
你早该有一堆的孩子
你想当然地被爱过很多次
这令我耽心你的肚皮
即使这样
你的嘴还是顽强地好比
一条河流上的古老风车
只要有一点风
就为了爱转个不停
出 走
1
我已很久没有走近你了
秋夜 你来
我将于你的眼眸里
着一袭盛唐的闲情
在失焦的堤岸
等待一场琥珀雨的降临
我也是自然的儿呀
我要向我母亲的怀中奔去
2
岸上的微风
早已这么清和
我们在午夜前邂逅
我以坐禅的念力
守望流星
曳曳地下达美丽的谶语
铅的天空 蓝靛的大海
暗影与明辉
荡在岸边的破船板上
有一支莲跃出水面
在我的掌心
化为淡粉的风荷
3
琴音在轻挑月光哟
海的那边是我父母之邦
杉柳那么婆娑
菊花这般嫩黄
如今花信已遥
只有袅袅余香
瘦月偷爬在纸上
欲诉暗夜絮语
又碍着星星作扰
4
失望是日削月割的小刀
总让美的呓语刻刻沦亡
我的心机已是这般战粟
还要得陇而望蜀的怆惶
乔装镇静的定音鼓也枉然了
定不住冷冷七月的一场风雪
对岸的杨柳哟
摇啊 摇啊
把光影和岁月印在我脸上
5
我要忘了这些 我要
就象就象抛掉脱掌的靴儿
天空最高处有玉蓝色的云
我备忘了它落单的身影
一位女郎
在十二点之前
被她的情郎抱回了
带着些娇慵的样儿
花叶嫩绿的绢衣
荧荧地裹不住春光
6
我把行期改到了明朝
我将交代完一些
翻飞如唱的想象后
在梦里转身便走
应着清缭的琴音
在漂着风筝的天空涂鸦
在后来的几天
一定有识趣的秋风
用幽渺的波音和我
拂我一身落花的暗香
旅行日记
独自沿着海岸
去黑罗纳老城旅行
熨过的牛仔裤 没能让
对面先生的小腹更平
一本精装的郭沫若文集
宣告我的国籍
在我风衣的口袋里
优雅迟缓地进出
最尴尬的事莫过于
摇表 推车 甩笔
我在归巢的稿纸上
画不出记忆的痕迹
被甩出的墨渍
是句号是逗号
是一封不知从哪来
又要到哪去的电子邮件
神密周游的前因伏笔
钟声里的客船靠岸
穹隆 云海 夕阳
溢满了安静的骚乱
飘落着霜天的枫红
为什么在饥饿的时候
老城里却只售卖
精神贵族们即溶的乡愁
为什么说秀色可餐
而甜嫩多汁的女人
竟然是梦里梦外的蝴蝶
漫舞出
一段引号里的欲言又止
我们不懂
我们又怎么能够懂
而因此热泪涔涔
电话的告解
日光灯的冷冷致敬
以及窗帘的夜戏
和书柜的白色恐怖
它们纠结在一起
拼命孕育着不成熟的果子
语言和情绪终成霸主
旅客和行李
被遗弃在另一张地图上
在一个打烊了的剧场
盗听依稀悦耳的甜美生活
流星因醉而坠
风景如头屑
是下不完的
重重叠叠的雪
而无耻的诗
携带着春风蝴蝶
不断以陌生的姿态出现
在创口上青春永驻
不信
你看这几天
它们又如
香菇一样的旋转
如当年长发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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