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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身
挥手自兹去。时光被一笔勾销,选择了放弃
星光打到脸上,如雕塑明暗各半,激情
终等不来飞扬的契机。海上花就开了,开出了
唇一样的瓣,接下来软软的,打着浪一样的
卷儿,它勾引了雪青色的嘴唇,吻夜,如蚀
走了便走了,紧走慢走三天走不出大汉口
推西窗岁月尚且静好快乐依旧渺茫,你执手送行
横平竖直如笛如香。后来我过了几座断桥,啸傲
几年又沉寂几年,辉煌几年又漆黑几年,这些
你都知道,尕尕,你紫衣如藤为了谁李代桃僵
我们一生的努力,只不过是想做个闲适的人,只想
捧起手让阳光照在上面,能透出一丝水彩般的红
这真让人心生暖意,想起那年我站在六米高的码头
跳水,动作完美,身轻如燕,这个启发性的动作
令你笑言晏晏,后来,我们把爱做得很有些爱的样子
你的笑容甜美透明超过秋日新风。艳遇是一只小狐狸
勾走了官人勾走了少爷,惹得劳燕各自纷飞
我其实对麦田是无动于衷的,但那年那月,我出奇地
热爱风吹麦浪的声音,它们至今在我的耳力范围内
感染着我,我清亮而肆意地抒情终推不翻叙事的蛮横
晚风如梦消解了旖念,这样的夜晚并不常见。又见
瓜子皮跌跌撞撞,平平仄仄仄平平,我终于在南站的
月台上跟你错肩。自此后,我卑微、黯淡,铣羽缴械
后来我窃听到你说起西窗,窃听你轻轻地哼着海上花
我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去,尤如胸前藏着偷来的瓷器
三十以后才明白
我是个被自己名字囚禁的人。乌瓦,很空的
两个字,我坐在里面煮字疗饥。它的外面
有满街短窄的影子,有我童年私航的纸飞机
他们彻底长谈,彼此熟悉,用时节的五彩蜡笔
将我涂沫得如同戏子,而光阴,在今天断句
畸形的虚荣心竟让我这么生活了一些年一些年
我左埋右伏,佯装多病,图谋窃取神灵的戳印
好给我的后事,邮去一则飞扬跋扈的墓志铭
我用一大瓶洗面奶,反复搓揉俗世留下的悲喜
只为等待论剑的隐者,给我一个言能及义的暗喻
或是允许抗辩的消息,我等到今天,到今天三十而立
西部缺氧的气流,是B型血的经营濒临破产的歌剧
我学不会讨好地换气,剧情单刀直入,直入性感胯骨
直如笔挺的阳具,观众,不买账,说这太一针见血
说这样我终将遭人弃绝,不曾想我一脚踹烂了戏院的
大门,并为此痛快地消费了多年积攒的好名声,自由的人
真过瘾,现在我也说"三十以后才明白":你就是你
你并不需要丝质楼梯和虚假的欢乐,你竖起一块荒碑
听一群蚱蜢唱罗西尼情歌,你是一只清白的蚱蜢
紧挨土地,幸福生活,哦,我的草窝窝,三十以后才明白
我将不再有瘦长而年轻的嗓音,不再在意浮华的溢美之词
不再颓败和出尔反尔。我将在睡眼惺松的梦寐之间,接近一种
鲜少的气侯,漂浮于河流逆光的另一面穿过夜色。我将以
多枝桠的姿态,拥抱干脆的风景,皮肤黝黑地组合词汇
煮欢快的白粥,即便是画饼充饥,也要逼真得滴水不漏
除此以外,我的爱情技巧也将突飞猛进,芬芳纯熟
夜观星相,在未卜先知之时,我会更多地利用腮帮的
侧影,沿骨质虚线将感情的原貌裁剪。我的爱人是我
成年的夙敌,她在今天说:我要把你吃下去,再生出来
排成队,嘻嘻我是连长。三十以后才明白,这话,算不得淫荡
一个村庄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
一
进村,电车从黑暗里来,又闯进黑暗
梦、声音、速度的样子被一张过于清脆的
薄纸记载,又被舔舐的舌尖磨穿。电线杆上
有寻人告示,清凉酒吧有调酒师没落的泪痕
逗点,句号,又一辆电车驶来,它刚刚离开黑暗
作为一个艺人,你需要一种简单的生活。一位
瘦长历练的中年女人接着说:这是一个聚集艺人的
村庄,这里的口号如警语,这里的人安份冷漠
除了创作和活着,你无需敬老尊贤,也无需含情脉脉
你只需把节奏来回穿梭,把没有兑现的梦想折旧
二
夜深了,我们的内部起了大雾。自虐
是恶作剧、是被收容的快乐,画笔和暗喻
抹不去心头的水汽迷蒙。村东头有私生子在啼哭
听不出是否即将刮风,或下雨,行为抢匪淡入淡出
渐渐习惯了独睡,村西头有更多的人在妖言惑众
"变幻的行为本身就是寻找自己的过程"。这句话
蓝茵茵的,并伴有怪里怪气的旋律。我想像说话的人
闭着眼从头到尾都懒得跟谁打招呼,村长一直站在
漆黑的长廊里,这时一列车从村庄轰鸣而过,飞速的碎光
斑驳在她脸上,她因此而风韵尤存,她笑了,露出虎牙
三
我真实的状态也是想笑的。我看到一个美丽的清晨
从高楼跃下,跌撒得满地都是,然后,负重的车轮压过
它变成了窗花或帖纸,透白的水彩在纸上如花绽放
一轮红日升起,长者说那是你的艳阳,是我的晚霞
它养不活一块溺水的仙人掌,没有汗流夹背没有铁石心肠
自然,鸟犹自在飞,疲倦至及后,它就会更自然地
破碎成一堆悲伤的形容词,形容一根琴弦、一管颜料
一把泥土、一撮文字行将就木的悲苦。村民们对艺术太投入
时常阳萎,最后破罐破摔,满脸的放弃,一座石雕麋鹿
跟他们在画中幽会,认真相爱,才子们字字句句语出惊人
四
一绺头发,掉在眼睛里,村庄的中午寂静,但是隐约
有召唤一般的回音。村民们一辈子等待一次不朽的临盆
一辈子注定闪烁光泽的心思。信仰是鼻尖上的青草
总是够不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是多少年的徘徊啊
究竟苍白了多少年。。”我排好的水果布丁一路跌倒
即使这样,从不间断的是购买必需。云依然高高在上
谁和谁功成名就,谁又无奈地呼叫转移了风声水起的简讯
在转弯的那节柜台,我遇到了郑钧,他脸上的痘子比我多
你也来买东西啊,嗯,有一阵子不见啊,就不再说什么了
老狼也来了,穿着一件黄衬衣,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
五
放眼,满天蔚蓝,遍地金黄,真浪漫呀,只可惜自己
不是香玉,是现实的奴隶,想一想就意兴阑珊。这么多
浪漫的人堆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再是一件浪漫的事体
一个囚禁自己的女诗人,过着千沧百孔的伟大生活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因病而吃苦药,药香古典
暮鸦后来在翻书的时候,驮走了日头。尽头的光或许是
旧年孤月或许是风中鬼火。一抹红晕,几束苍凉,自眉眼
曼延脸颊,构成某种灵感的一因子,远处有哐铛哐铛的
声音传来,有人将搭乘电车离开圣地,翻书人,风吹哪页
就看哪页吧,看哪页虚无缥缈的文字搁浅在村庄
座标 --赠某友生日
这一晃就是二十四年,我的兄弟
你吹了两声口哨,嚼烂三块绿箭
骂:闯过我呼啸而去吧狗日的时间
你站在阳台上,跟时间对峙了很久
然后气定神闲地转身,拉上窗帘
这时,夜雁无词,衔走了几片落叶
时间是这样在你面前目瞪口呆的
这快感,莫不让人跃跃欲试
莫不让人向往这铿锵生脆
我妒忌了,就好象眼睁睁地
看着你攀折了宫墙高筑的武昌柳
看着你一天天地成长、成熟
日渐有了霸道的眼神和铺天盖地的欢乐
霸道地欢乐,将进酒,这是个令人心动的阴谋
二十四年来,或高瞻远瞩或低眉俯首
我说兄弟,酒话不怕浅薄
那小菜,别吃了,不纯粹,别糟蹋了
这五千年的渊源,你看,有些事不能混淆
520是香烟,502是胶水,5月花酒吧里
你利用春红和柳绿给了自己一个刀口
来点天大的意外吧,只一吻便春暖花开
别让长长短短的呼吸,泛出此起彼伏的暧昧
你看二十四是个座标,上面镌刻着旖旎的哽咽
它伴随起起落落的风,遥遥指向你今年秋天
我恭喜的话,你一定能在那时想起
两天来,我无法言语,不吃不喝不休息
菊在清晨发出香气,在午夜时萎败
我看到绝望和倔强砸在了结尾处。感恩的
灰烬在飞,失散的烟花坠地,时间和风
它们谁是彼此,"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句话也适用于婚姻,如果能更辩证一些的话
橙子妖艳,她在说谎,她说自己生来就优美甜润
可那年,谁站在山坡上抓破喉咙,挥舞手帕
手都快挥断了,稠密的心思,仍不能穿针引线
一一化解。烂俗的桥段,花儿,或开放或凋谢
富贵晨报,泄露了秘密。我明知这些,我心
仍然不徐不急。当你的倦容布满了风尘之色
你将会看到所有的爱情,像迁徙的斑马一样从你
身边滚滚而去,别看着我,我不受诱,我能够
稳稳地接住你的眼风,却揉烂了邀你远走的票据
一整夜,我排毒。现在我眼明心亮,饮食正常
黑是盲目的,是掩盖,是指环内侧的暗淡,我简陋的
嘴唇表达不了多年来情感辗转的悲哀。我是没出息
我掏出污点的算盘核计,除了会在诗歌里布满流利的
谎言,最豪气的一件事,只不过是贫贱不移地爱你
那位美幻美伦,有房有车的教授姑娘是如何血肉模糊
我乏善可陈。谁为了谁而静止,谁为了谁有哭有笑
声音明亮,那是自己另一面的侧影。"人与人之间有
一堵墙,轻叩绝望,没有回响",我打小住在铜人像旁
吃牛肉面放很多辣酱,你的眼明亮如秋,穿湖蓝色旗袍
安静而缓慢的叙述手法是我惯用的。这一次只怕是
有了用力过份的痕迹。适者生存,是斩杀伤感的
不二法门,生命如酒,甘味在于浅尝辄止。你看不到
夕阳武士的凄惨死局了,真遗憾,你我再不若茶再不
若酒。恭喜你,又可以将新爱做满,不达高潮誓不罢休
敦煌梦
啤酒是由花朵酿成的。我将这个答案告知他人
我还说,最值得拍额称道的,是它蓄谋已久的泡沫
带给人微凉的感觉。它在清冷碎裂,不抱怨,只是
吹嘘或沉默,骗局一般,大漠里有孤烟有戏剧人生
西夏女从不曾高歌,言语蒸腾,我被滞留,忘乡忘忧
这是一则广告在一分钟内给我的联想。天色暗蓝
关隘繁华,我祈祷流浪的路和我的美梦一样宽广
一桩浅显的情事让我熟稔了粗话,一位河西节度使的
后裔成了我刎颈之交,他刚刚放妻,言说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而我的光阴,无人洗劫,无人误会成寸金
更多的感觉类似于此。敦煌路上空有余香,我一再
想起薄如蝉翼的丝带和反弹的琵琶。飞天的姿势
亘古不变,一日千里,伤感而疲倦。那一日我极为熟悉
敷衍中有刻意,越来越懒得吭气,洗把脸,五官素淡
言语和煦:你没有依归的原乡,明日的墓,孤独得出奇
夜机颤抖,窗外的灰暗肆虐娴熟。我是个赤手空拳的
孩子,只是卑劣地欢喜,摔下去,我将重返薰香暖阁
一只凉州的风筝,命悬一线,我满含忌讳,紫青的图腾
直赴西北,玉门关前,我与裹着香料的新娘一拍即合
一把青丝,居然就起了些清愁,执念,是一条凶猛的鞭子
一条凶猛的鞭子抽打隐形的鬼魅,我将心情摊平在沙州
陷落后的第四年。那一年贤顺的大舅子被砍了头,千佛洞
自此沉寂,事事休。鸣沙山的一场雨下了二千年,我至今
还在耻笑春风不度,我热泪涔涔,看到丝绸路上那位不知
深浅的中原女子头挽发髻,脚套绣鞋,举着青涩的灯笼飘过
她和我有过简单的交流。她的呼吸象明澈的水色。我说这位
娘子,我想在西域再一次模仿溪边濯足的玻璃蝴蝶,再来一次
一如庆历三年的媾和,如何?她只说烟花不堪剪啊,记前度
野欢的草棚一灯如豆。我便又笑了,一袭花裙裹着风扑面而来
缠绕了我,花裙子,花裙子,敏捷的一瞬结结实实撞回了胸口
而黄沙穿过的瓶颈愈来愈细,故园却愈来愈远。贝叶梵文
见之如见坟,卑微摇晃的灯影里埋着红色僧侣与青色女人
羌笛如水,一月如盘,亲爱的我来了,我的影子能把舞跳得
如泣如诉。边庭树,相思几度,指我向深渊只需一两个句读
蝴蝶,顺着驼峰旋落而下,珍贵的壁衣玉壶,赠予了咸阳酒徒
我的兄长后来说我是个偷儿。他带着局外人的幸灾乐祸目睹了
我是如何优美地玷污了他的村落。他说结局终会在年老时坏死
关山的榆叶疏黄,大雪就要来了。他喃喃地问,你看我将来的
碑文是用汉字还是用西夏文书写?他一直仰头看天,我在弱光处
转身,疑心那托着的是一汪泪,我不敢惊扰他突如其来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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