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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幽兰
冰谷幽兰
情感为何物?我不明白。因为我无情。只有无情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从小,我便与师傅一起生活。师傅很美,美得超凡绝俗。所有的男人都会为她
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师傅最疼爱我和无忆,因为我们是从小就跟随着她
的。从我懂事起,她就是我的师傅了。我的爹娘是谁?我又是谁?我的家在哪儿?
这些我都不知道。
师傅为我起名为无思。顾名思义,是要我不要有牵挂。但我却有太多的牵挂。
我想知道我是谁,我的爹娘是谁,我的家在哪儿……我问师傅,她沉默了。从此我
便不再与她亲近。我不愿解开心中那猜疑的结。师傅,你究竟是我的恩人,还是……?
师傅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思。她只是冷眼旁观。有时候,她会在深夜叫无忆去喝
酒,往往便是喝到天明,一醉解千愁。我知道她也有许多痛苦。我同情,但心中的
猜疑又浮出,盖过了我的怜惜之意。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出谷的秘道。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离开她!
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个念头随即便被打消了。她毕竟是我的师傅,像母亲一样
待我的师傅。
我一如既往地练功,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师傅的一举一动。我虽恨她,却也敬她。
这养育之恩究竟该不该报?我矛盾极了,直到那一天……
师傅毁了我的容貌。
我不敢再照镜子。因为我害怕看见那张狰狞的脸。我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无容,
就为了这张脸。姐妹们排斥我。我知道她们背地里叫我丑丫头。
无忆想要离开这儿,她怕师傅也如待我这般待她。我暗暗冷笑,她平日总是奉
承师傅,师傅又怎会这般待她!
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师傅让她走了。我羡慕她。她可以得到自由,那我
呢?
无忆走后,师傅更寂寞了。
时如流水,日子在日复一日的练功中飞逝。师傅的容貌也并无以往那么艳丽了。
她用尽方法来维持她的美丽。
师傅想得到一切:钱,权……姐妹们为了讨好她,纷纷尽其所能,甚至不惜用
自己的终身来换取她的权利。只可惜我不懂得这些“为人处事之道”,所以师傅就
不再重用我了。
又过了一阵,师傅忽然要我去押送一些人入谷。我有些吃惊,因为她已经很就
没有让我去完成任务了。其他姐妹众说纷纭,我这才知道,我要押送的人是名满天
下的盗帅,那位“盗帅爱销魂,月夜暗留香”的楚留香。师傅之所以让我去是因为
她认定我不会对他动情。
楚留香也不过如此,除了那张脸漂亮以外,根本无任何吸引人之处。
随行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楚留香的好友,姬冰雁。他身着豪服,一看便知是个
富商。他的武功不弱,相貌也不差,只是目中无人,一脸的骄傲。
另一个是中原名杀手,就是那个人称“搜魂无影剑”的中原一点红。据说他的
杀人方法很奇特,剑入咽喉,只留下一点小小的残红,对手就已毙命了。有机会真
该好好见识一下这“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的杀人法。
一点红相貌平平,并无出奇之处,他的目光却是冷如冰,令人生寒。他的剑也
很奇特,很窄,却很锋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我面前说一句话。
我用面纱遮盖了我那丑陋的面孔。师傅要我扮成她的样子,我照做了。他们当
真以为我就是石观音。直到我奉师命将希望之星交给楚留香的至交胡铁花时,他们
这才知道我并非石观音。
我用沙漠行舟将他们带入谷中。正当要入谷时,楚留香提出要欣赏我的“国色
天香”。我内心深处的伤疤被狠狠地揭开了。我的心开始流血。我凄厉地笑着,缓
缓揭开面纱,露出我的脸。
我看见了他们的震惊。
姬冰雁皱了皱眉,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
楚留香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容貌美丑,只在人们一念之中,姑娘
若非绝代风华,容貌又怎会被人所毁,姑娘既然本是风华绝代,容貌被毁又何妨……
只因别人纵能毁得姑娘的容貌,但姑娘的风骨自在,却是谁也毁不去的。”仔细一
想,这些只不过是安慰。痛苦漫上心头,我厉声对他说道:“下去,下去……这里
不是你多话的地方!”楚留香三人一一走过我的身边。走在最后的是中原一点红。
他一直默然不语。正当我陷入深深的痛苦时,身旁突然有个声音道:“你不丑,你
很美。”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震惊地问他:“你……你说什么?”他直视我
的双眸,忽然转过身去,大步向前,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我的心中泛起阵阵暖意。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接着我带他们去婴粟花海。看着他们渐渐进入昏迷,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一
点红了。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眉……我仔细地,出神地,痴痴地端
详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我忙避开目光,但身上的每一处都感觉得到他
的视线。我不敢逗留,忙退了出去。但心中却有着一丝莫名的感情。难道这是……?
师傅回来了。她给了我一个新的任务:杀死两个姐妹。我知道,她下的命令是
从不收回的。
她们的武功与我差太多了,杀死她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我竟不忍下手。
师傅看出了我的心思,下了一道死命令。
杀死她们之后,师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尽管她极力得掩饰着。她故意逼得我走
投无路。为了不开罪她,也为了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希翼,我拿出了刀,义无反顾地
往自己的右腕砍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从师傅的眼中读出了许多。我看见了她嘴角那得意的微笑。我再
也忍不住泪水,望着她道:“现在师傅您……您总该相信……相信弟子了吧?”说
罢,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我想起了小时候,师傅对我的好;想起了容貌被毁的那
个晚上;想起了一点红;想起了他的那句话:“你不丑,你很美。”睁开眼睛,第
一眼看到的是他的脸。
手腕上的痛楚袭来,我微微皱了皱眉。他看着我,忽然问道:“你……你还疼
不疼?”我的心暖暖的。曲无容啊,你忘了你的原则了吗?
我强忍着痛楚,冷冷地对他道:“我疼不疼与你何干?走远些!”他竟真的走
远了。
我坐起身子。姬冰雁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楚留香已不知去向,
大概是随着师傅去了。我正想站起来,突然发现,手腕的伤口已用白布包扎好了。
包得确实不怎么样,乱七八糟的。
我看了看姬冰雁,又看了看一点红。我问他:“这是你包扎的?”他点了点头。
我又问:“谁叫你来多事?”他道:“没有人。”我的自尊心霎时冒了出来,扯下
臂上的白布,将伤口上的药全擦干净,任伤口裂开。我痛得直冒冷汗,但还是坚持
着站起来,对他道:“我的事,从来用不着别人管的!”说罢,我冲了出去,再也
没有看他一眼。
我在谷中漫无目的地逛着,思索着。手腕上的伤已被我包好了。我明白,自己
再也不能使用兵刃了。
如果我不是这么丑,如果我的自尊心不是这么强……我的心中矛盾重重。他的
出现使我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这就是情吗?不!我不相信!不相信任何人!
忽然前方有人的说话声,我忙侧耳倾听。原来是楚留香三人。他们三人绑在一
起,看样子是想离开这儿。我轻蔑地看着他们,心中暗笑他们不自量力。中了花毒,
武功尽失,还想逃出去?痴人说梦!
这时,一点红忽然说想找一个人。我没有猜错,他果然想带我出去。
姬冰雁问道:“你认为她会跟咱们走么?”一点红黯然道:“只怕不会。”姬
冰雁道:“你明知她不会跟咱们走,为何还要去找她?”他道:“但我却知道,她
至少不会拦阻咱们。”我冷笑道:“你凭什么以外她不会拦阻你?就凭你们三人这
样子,若能逃得出去,这地方只怕早已变成了一片瓦砾。”他们三人都吃了一惊。
一点红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良久,他道:“你走不走?”我转过头去,冷笑道:
“你明知自己逃不出去,想要我带路吗?”他瞪了我半晌,忽然仰天狂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突然顿住笑,道:“好!你们走吧!我不走了!”
他竟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从楚留香背上滑了下来。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楚留香和姬冰雁纷纷劝他,他只是淡淡道:“我从未觉得
性命很珍贵,随时都在准备着死。”他盯着我,那神情仿佛在说,我绝不会为了求
生而骗你,你若是这样想,非但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忙别过头去。我拿出解药,想打发他们走,可是一
点红还是不愿改变主意。
楚留香对我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姑娘留恋之处?”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突然,四妹冲了出来。我们大骇,她竟想召来所有的姐妹。倘若如此,我们就真的
连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半晌,一点红突然没头没脑地道:“是我害了你。”我沉默了许久,才道:
“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难道很珍惜吗?”“很好。”我们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甚至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谁料姐妹们全被杀了,连四妹也难逃毒手。我们乘此机会逃出谷去。我走在最
前面,一点红走在我后面。
我茫然地走着,好似已陷入麻木。
突然前方刀光一闪,一柄刀已向我砍来。我正失神着,即没有闪也没有避。
岂料这一刀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点红大骇,一把将我拉了回去。我倒在了地上,他用身子挡在我身前。他的
身法虽快,但刀比他更快。他大惊之下竟用手臂去挡那锋利的刀锋。
我回过神来。四周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火光忽然亮起,我看到,一点红倒在血
泊中,我的身上沾满了他的血。地上有一只被斩断的手,一只能施展出中原第一快
剑的手。
一点红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好像在说,我保护了你,我并没有欺骗
你。
那一刀是胡铁花斩下的。他懊悔万分。但又有谁知道,我心中的懊悔比他多何
止千倍。而一点红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只手反正已杀得太多了,让它休息休息也
好。”说罢,他倒了下去。
我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
我相信你!真的!你没有欺骗我。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我愿随你浪迹天
涯。为了你的断臂,也为了你的那句话:“你不丑,你很美。”
冷鞘利剑
情感为何物?我不明白,也不在乎。因为我无情。只有无情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才能使出更快的剑。
我的名字是什么?我的父母是谁?我的家乡在哪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别人称我为中原一点红。因为我的中原第一快剑。
我喜欢杀人。杀人能给我带来快乐。看着我的剑刺入对手的咽喉,看着咽喉上
的那一点残红,看着剑上滴落的那滴血,我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愉快。
我的职业也是杀人。至于到底是我自愿做杀手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我自己
也不知道。我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杀人。除了杀人外我找不出什么生存的理由。
我的养父也就是我的师傅。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事,来历,甚至名字,包括我在
内。他是我见过武功最可怕,最高深的人了。
从小,我就随着他练武。不论寒暑,每日唯一做的就只有练武。他教的剑法很
难练,手肘以上的部位都不能动,只能靠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
一开始我不愿练,他就用鞭子抽我他总是喜欢用鞭子抽那些不听从他的命令的
人。
为了求生,我还是被迫练了。
他教导我,要永远冷酷。只有冷酷才能坚定自己的信念。他也教导我,不能相
信任何人,因为人心险恶,说不定在谈话中,你就丧命于对方的剑下。
我照做了。
十七岁那年,他让我去江湖上闯荡。为了给他带来更多的钱财,也为了使我成
为组织里的第一把交椅。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职业杀手。
我一直记着他的教导,冰冷地面对每一个人。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我性格中最
主要的部分。
不论是好人也好,恶人也罢,我一概照杀不勿。所以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
“若求杀人手,但导一点红。”我一直认为杀人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直到我遇到
了那个人。
他的名字叫楚留香,江湖上的人称他为香帅。他从未杀过人。我对他说:“你
从未杀人,又怎知杀人的快乐?”他道:“你从未被杀,想来也不会知道被杀的痛
苦,一个人若只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种人也未免太无用了。”
若非我的剑快不过他的身法,我早就一剑刺穿他的咽喉了。
他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我屡次找他比武,他总是不愿答应。我千方百计地逼
他和我动手,甚至不惜一自伤相逼,他却始终不愿伤害我。
我该相信他吗?我犹豫了。
最后,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他成了我的朋友。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决定
照他说的去做,不再以杀人为业。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相信他?我自己都
不知道答案。这或许就是他的神奇之处吧!
为了逃避组织的惩罚,我远走大漠,决定从此在江湖中消声亦迹。可楚留香却
找上了我。我只能替他去杀龟兹国王。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于是,我们又见面了。这回,我又有了一个朋友。他是楚留香的朋友,名叫姬
冰雁。真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与他斗了一天的剑,方才交到这个朋友。
我们由于被敌方识破而被押送。看守我们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她一直蒙着面纱。
听楚留香说,这女子就是石观音。据说石观音长得很美。我很好奇,很想看看她面
纱下的脸。后来才知道,她并非石观音,只是石观音门下的弟子。可我还是想见见
她的容貌。只是这女子太孤傲,太冷淡。她是我见过最冷酷的女子。
因为我也孤傲,我也冷酷,所以我知道,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我有些同
情,也有些怜惜。同情?怜惜?我吗?真是讽刺!素来杀人如麻的我竟也动了恻隐
之心?!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终于见到了她的脸。一张很丑陋,很狰狞,说不出有多可怕的脸。在她揭开
面纱的那一瞬间,我吃惊了。
随即我便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冷酷。曲无容,一个丑陋的女子,一个冷酷的女
子,但我知道,在她冰冷的面具下一定也有一颗灼热的心。一颗纯真美丽的心。
所以,我对她说:“你不丑,你很美。”她的震惊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她喃喃
道:“你……你说什么?”我看着她,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只是此刻她的眼睛里有着震惊,质疑,以及一丝暖意。我知道,她那冰冷的面具已
快被融化了。
我们一行随着曲无容来到一片花海。花很香。通常有毒的花都是香的。
我陷入了昏迷。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一丝不舍。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又是她的眼睛。那双带有暖意的眼睛。见我醒来,她忙
避开目光,只留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我看着她,觉得她很像过去的我。我遇到了
楚留香,所以我不再是过去的我。那她呢?所以,我打定主意,若是能逃离这儿,
一定要带她一起走。
我终于见到了石观音。她很美,但却有一颗比任何人都恶毒的心。她让曲无容
亲手杀了同门,甚至逼她做了一件使她痛苦一生的事。
她砍下了自己的右腕。
若非我的武功因花毒而尽失,我一定会阻止她。她流着泪对她的师傅,那个视
人命如草芥的人道:“现在师傅您……您总该相信……相信弟子了吧?”说罢,她
倒了下去。
我的心中燃起了火焰,愤怒的火焰。我冷冷地瞪着石观音。她却悠然道:“这
傻丫头自己砍下了手,你为什么瞪我?难道是认为我在逼她?”我仍然瞪着她。她
笑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中原一点红今日竟也动了恻隐之心,难道是对我这傻丫
头有了意吗?”我微微震了震,随即定定地,一字一字地对她说:“我只对你有意,
有意杀你。”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还笑着叫我为曲无容包扎伤口。
虽然不满,但我还是做了。或许是因为平日杀人杀得太多了,这微微一件事竟
令我觉得吃力得很。结果,包虽包好了,但却包扎得很是凌乱。
不久,曲无容醒了。昏迷时,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一醒来,立刻又戴上
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我从未安慰过人,所以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你
还疼不疼?”这已是我生平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她却冷冷地对我说:“我疼不疼与你何干?走远些!”我无话可说,只能走远
了些。
她正要起身,忽发现了手臂上的白布。她看了看姬冰雁,又看了看我,问道:
“这是你包扎的?”我点了点头。她又问道:“谁叫你来多事?”我道:“没有人。”
她忽然将扎着的白布全部扯了下来,又将伤口上的药全擦干净。血从她的段腕上涌
出,她痛得直冒冷汗,但还是将白布重重地抛在地上,冷冷地对我道:“我的事,
从来用不着别人管的。说罢,她冲了出去,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姬冰雁叹道:“如此倔强的女人,倒也少见。”我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道:
“她很好。”姬冰雁奇怪道:“很好?有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都好。我心中暗
道。
姬冰雁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我还是道:“她很好。”他看了我半晌,就再
也不说话了。
再次见到曲无容是在我们逃亡的路上。她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脸上仍蒙着面
纱。她冷冷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良久,我道:“你走不走?”她转过头去,冷笑道:“你明知自己逃不出去,
想要我带路吗?我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起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
只是我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我明白,她不相信我。但我决定要救她。所以我对他
们说:”好!你们走吧!我不走了!“她吃惊地瞪着我。楚留香和姬冰雁更是一直
劝我改变主意。可我心意已定,只是淡淡地对他们说:”我从未觉得性命很珍贵,
随时都在准备着死。“曲无容别过了头,好似已流下了眼泪。我知道,她那冰冷的
面具终于被我融化了。她给了我们解药,但却仍没有离开此处之意。
楚留香问她:“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姑娘留恋之处?”她双目闪烁,似已说不出
话来。
正在此刻,石观音的弟子来了,非但指责曲无容背叛了石观音,还想召来其他
弟子。
我望着她,许久才道:“是我害了你。她沉默了很久,才道:”你不珍惜自己
的性命,我难道很珍惜吗?“”很好。“ 我们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再也没有
看对方一眼。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石观音的弟子都被杀了。我们乘此机会离开了这个可怕的
地方。曲无容走在我的前面。谁都能看出她的害怕。她毕竟是个女人。只是她神情
默然,似已失神。
正在此时,前方刀光一闪,一柄刀已向她砍去,但她竟然不闪不避。我大惊之
下,忙把她拉回来。刀很快。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挡在她身前,用手臂去接
那刀锋。
痛楚,很大的痛楚。我的左臂被斩了下来。
火光燃了起来。她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我的血。我看着她,她的表情告诉我,
她已经相信我了。
那一刀是胡铁花斩下的。他十分懊悔。我只是淡淡地告诉他:“这只手反正已
杀得太多了,让它休息休息也好。”说罢,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想帮助你!真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为了你那双
美丽的眼睛,也了你的那颗美丽的心。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冰谷幽兰,冷鞘利剑,从前都冰冷至极。但如今他们已经不再冰冷。因为在那
朵美丽的幽兰上,插着一柄灼热的剑。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同样寂寞。一个人,很寂寞。两个人,或许,
就不会再寂寞了吧!是的!我们不再寂寞,因为我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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