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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书借人
有句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然,这是自谓清高的读书人的想
法,而对于那些不喜欢读书的人来说,他们更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关于书生
到底有没有用的话题讨论了几个世纪了,至今仍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你说现在
既有出本书版税收入上百万的,也有辛辛苦苦读了几十年的博士生找不到工作给人
当保姆的,有用没用怕是再争几个世纪也争不出个结果。但天生瘦弱的我缘于自己
的一副书生样,还是选择了做个文书生,于是便终日与书为友起来。
由于书的关系,我很怕搬宿舍,因为每次搬宿舍,我便担心我的一大堆书要怎
样搬,又重又不好拿,并且我又总是担心搬家过程中把书东丢西丢或损皮缺页的。
现在的宿舍中,也就那么几平方的容身之所,却是桌上一堆书,柜里一堆书,可怜
的几件衣服便无处藏身,只好在墙上拼命地订上一堆衣钩挂住。看着满桌的书,就
像是看着满屋的钱财一样,总是沾沾自喜。无聊或闲忙时,无论怎样我总东翻西看,
至少临睡前要随便翻两页,否则,心里就好像有些什么放不下似的很难入眠。对书
的喜爱于是便让我产生了一种“最怕书借人”的心病。
我觉得书被借就好搭小巴。看了一半的书被人强行借走就像车搭到了一半忽然
破了胎,在路边傻等,或者长途小巴为拉客把你载到半路然后转给别的车;而看完
的书被人借去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归还时已伤痕累累,就像小巴又撞车了或者一路
忽疾忽缓搞得你头晕脑胀,呕吐不已。所以,就像我不喜欢搭服务不规范的小巴一
样,我最怕书被人借去。不管有还没还,书不在自己手中,心里总感觉不忠实,仿
若吝啬鬼钱不在手心里就难受似的。而有时,一些好友借书,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便脸上强作笑容,心里愁云惨淡,长久如此,怕书借人的心病便也愈积愈深。
可能是从不喝酒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喝醉的感觉,从不爱看书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丢书的心痛。丢书对我而言,却是比摔伤或是丢了钱还要痛。前不久,有一位老朋
友跑到我宿舍,在书堆里翻了半天。我内心焦急不安,心惊肉跳,唯恐好书被借走。
后来我心生一计,赶紧抽出盗版的金庸全集给他,说这书汇集武侠小说北头金庸大
师的全部作品,是难得的好书。恰好朋友是个周星驰迷,对周星驰饰演的韦小宝印
象深刻,得知此书里有韦小宝,朋友便对此书产生了兴趣,再加上我在一旁鼓吹此
书的妙处,朋友便带走了它。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反正是盗版,即使没还,总
比拿走别的书好。结果几天后,朋友又赶到我这来,说这书字太小,书太厚了,看
得累,不看了,然后又在书堆里东找西找。我心里暗暗叫苦,幸亏后来聊着聊着,
朋友便没在提借书的事,我于是好像一泡尿憋了许久终于找到卫生间一样,松了一
口气,痛快得很,并且有着和我的书一起死里逃生的感觉。
记得不知在哪看过这么一句话:“唯老婆与书不能借”。刚开始我怀疑说此话
的人是否变态,后来想,此人确也堪称一爱书者了。所幸此人爱书虽深,但却仍没
忘老婆不能借,料想头脑还是极其清醒的,还不至于说成:‘老婆可借,书不借
“。想想还是为他庆幸。更绝的是前不久看到一本从旧书摊买来的书,扉页上写着:”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有借无还,全家死完。“我大吓一跳,真怀疑此人爱书的程
度是否过火了点,还是此人具有强烈的犯罪倾向。
于是,我忽然发觉,原来愁书借人者大有人在,就像孔乙已说窃书不算偷一样,
怕书借人应该不算病态,不算自私,至少不应遭受谴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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