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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雕凤
乾隆年间,闽南龙溪地区有一黄姓大将被当朝皇帝乾隆封为公侯,世称黄公爷。
因黄公爷战功显赫,乾隆皇帝赐其公爵府一座,并亲笔题字赐其一石碑,上书“遇
府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黄公爷一武夫出身,深受皇上隆恩,自是感恩泣尽,百感交集。公爵府由朝廷
出资修建后,皇上亲赐的石碑不日就已运至府中。立石碑的黄道吉日也已由朝廷挑
好,但府里大堂的两根石柱上却还空空如也。眼看着临立石碑的日子越来越近,却
一时找不到一个手艺高超的石匠来为石柱雕刻,黄公爷心急如焚。
正当黄府上下四处寻找石匠之时,恰有当世名匠李万山师徒来访。黄公爷大喜
过望。立即好酒好肉款待,并允以重金请李万山5 天内在石柱上分别刻上龙凤呈祥,
以视皇恩浩荡。
5 天的时间,对一个普通的石匠来说实在是太急了。但李万山却不放在心里,
他大半辈子不知雕刻了多少达官显贵的龙凤柱,这自然难不了他。
一天、两天,五天的时间转眼就到。李万山每日一边饮美酒、品佳肴,一边雕
龙刻凤,到第五天时,龙凤已基本完成,远远看去已经栩栩如生,就只剩下一只小
凤爪了。第五天晚上,李万山喝完酒后打算把凤爪给补上,然后请黄公爷验收。却
不料,酒气冲天的李万山一个不留神,醉醺醺的就将凤的一个爪给打破了。李万山
一呆,脸色顿时煞白,头脑也清醒了下来。这凤爪是用阳白的雕法来刻的,整条龙
凤都是往外凸出来的。也就时是说,这爪一打破,石柱上就再也无法雕出一只凤爪
了,而补又补不上,除非把整条龙凤磨平或另树一石柱重刻。但这已明显不可能,
后天就是皇上亲赐的石碑立碑的日子,哪里还来得及再翻刻。李万山自然知道这事
的严重性,呆呆地坐在石柱下,绞尽脑汁瞑思苦想挽救的办法 .
想了许久后,李万山觉得除了逃之外已经没别的路可走了。黄公爷知道此事后
必定会砍他的头的。李万山刚想从后门溜走,跟了他三年多的徒弟张子仪出去小解
回来,见李万山神色慌张的样子,忙问出了什么事了。李万山本想撇下徒弟独自逃
生,但已被撞见,只好据实说了,让徒弟也自己逃生去。
张子仪听了李万山的话,哧地笑了一声,说:“师傅,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这还用得着逃跑吗?把这凤爪给补上不就得了。”
李万山一听,心急如焚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笑,赶紧逃生去吧!”
张子仪听了笑着说:“师傅,我如果有办法把这问题解决,你就让我出师自立
门户怎么样?”
李万山一愣,心想我都没办法了,这世上料想再没人有这个能耐,你张子仪有
什么本事补上这凤爪,于是说:“好,如果你有办法,不仅让你自立门户,我还改
拜你为师。”
张子仪听后正色地说:“师傅,你输定了。”说着只见他拿起刻刀和锥子等工
具砰砰地打了几下,不一会儿工夫,转身对李万山说,行了!
李万山定睛一看,哇,一只飞凤用金鸡独立的姿势单腿立在云间,展翅欲飞,
栩栩如生。原来张子仪不是想方法将凤爪补上,而是另刻了一只弯曲的小爪,变成
了一只金鸡独立的飞凤。谁说凤只能两脚站立,人不也可以一脚站立,一脚缩起吗?
此时的李万山又喜又怒,喜的是这条小命终于保住了,怒的是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
自己却想不到,让徒弟给讥笑了,自己还答应拜他为师。想到这,李万山羞愧交加,
只好干咳两声,说,不错,不错!
第二天,黄公爷前来验收后见到单腿凤一副欲飞之势,连声赞赏,直夸李万山
是当代奇匠,让厨子下厨今晚宴请李万山师徒。
回到住处,李万山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虽然徒弟到现在只字未提打赌一事,
但此事日后若传了出去,自己还如何在道上混。心里这一想,李万山歹念顿起,恶
从胆边生,找了借口出去买了包砒霜回来。李万山师徒都有一共同的嗜好,就是晚
上临睡前总要喝上一壶凉茶,无论到哪,他俩都带上各自的茶壶,傍晚把茶泡好,
以备晚上睡时喝。李万山把买回来的砒霜放进张子仪的茶壶,心里说,你也别怪我
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叫你不给我留点颜面,大不了你死后每年清明给你多
烧几串纸钱就是了。
当晚,黄公爷大摆宴席,宴请李万山师徒。喝完酒回来,已是半夜了。一回到
住处,李万山见徒弟脱衣脱鞋,好象忘了每晚必饮凉茶的习惯,赶紧拿着自己的茶
壶走到张子仪面前,说,怎么,今天不喝了?张子仪一听,拍了一下脑门,怎么忘
了。说着也掏出自己的茶壶,喝了起来。李万山目不转睛地瞪着张子仪,见他咕咚
咕咚地将茶一口口喝了下去,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也颤巍巍的大口大口把茶往
自己肚里灌。
过了片刻,只见张子仪捂着肚子大声叫痛,李万山正心里暗自心慌,突然只觉
自己肚子一阵阵揪心般的痛,也和徒弟张子仪一般,往地下一倒,来回打滚起来。
师徒两人一起滚了几个回合后,渐渐地失去知觉。等人们闻声赶来,两人已口吐白
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李万山至死也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原来,张子仪跟了李万山三年多了,
自认技术已学会,工艺已过关,可李万山就是老不让他出师,让他跟自己白做短工,
平时对张子仪又极端刻薄和吝啬,张子仪早已心怀不满。那天,他开玩笑地说了要
李万山拜他为师的事后,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惟恐李万山翻脸不认帐要报复,于是
便心生歹念,先下手为强,买了包老鼠药回来偷偷地放进李万山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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