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一生的水
题 记
2002年2 月22日,是个日历上巧合叠着许多2 的日子。全城商家借机大作文章,
联手热卖各种浪漫消费品,其中一种香水作为主打商品,宣传的尤为热烈。品名法
文意译过来叫" 一生的水" ,铺天盖地的广告词称," 买一生的水,送一生的爱,
享受一生的浪漫" !
1
廖一莲的电话,周五晚上快十点了才打来。宋佳宜刚刚冲完凉,还披着湿漉漉
的头发,接电话的时候心里真有些不想出门的意思。但一莲说她刚从香港飞到,借
着过生日,约了几个朋友在的厅聚聚,让佳宜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又加一句爱林
已经在路上了,你快着点啊一定要来!蛋糕等你来了才切!做人做事热情即兴还不
由分说,是典型廖一莲的风格。
廖一莲,梅爱林是佳宜最要好的女朋友,确切地说,廖一莲,梅爱林认识更久,
佳宜则是她们后来" 收编" 进来的死党。佳宜在省外大学毕业分到旅行社工作,办
公室刚好在廖一莲工作的锦绣大酒店,工作关系一来二往渐渐熟悉,佳宜特别喜欢
一莲那种天塌下来我顶着的大姐风范,一有空就去找一莲聊天,吃饭,同时一莲也
欣赏佳宜的聪明活泼,两个人成了朋友。
有一阵旅行社忙不过来要找临时导游,一莲听佳宜说了,就把自己另一个好朋
友爱林推荐给她。爱林是省话剧团的演员,人又美又疯,据说和艺术沾边的人多少
都有点神经质。学文科的佳宜,平日没事也爱吟诵点情调兮兮的小诗小文,和爱林
一见如故,十分谈得来。后来旁人总笑说她们是一根草拴的三个蚂蚱,只要见到一
个,另外两个一定跟在近旁,跑不了的。
一莲两年前打通关系移居香港,经过培训为一家跨国保险公司做事,内地香港
来回飞,忙的像一只工蜂,而佳宜自从升任旅行社的外联部副经理后,出差特别频
繁,爱林嘛,辞掉了话剧团的职以后,一直在换工作,人像跳棋一样一会儿在这儿
一会儿在那儿。佳宜和爱林的友谊有点类似老夫妻,又要打又要好,两个人彼此不
服,但都听一莲的。一莲这个必不可少的平衡人物一走开,佳宜和爱林也就不大见
面了。三个人只偶尔通电话,聚会总由一莲挑头。上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了,佳宜
想,去就去一趟吧!
2
佳宜草草地吹了一下头发,但化妆就精细了一番,有爱林在场情况就是比较麻
烦,你不和她比可她要和你比。佳宜也有女孩子争强好胜的一面。化完妆,她手忙
脚乱换好外出的衣服,瞟一眼光着的肩,琢磨夏季的夜风怕还是有些凉,就打开柜
子迅速抽出一件薄外套,结果带出一样东西哐啷一声打碎,好些液体溅在了腿上。
佳宜借着灯光低头查看,一股巨大的香气袭过来,浓郁,但又不是那种急急钻进人
鼻子里,还把人带一跟头的烈,只是空气里不容忽视地加入了让人舒服的分子,忽
地一下子就探进了肺部,于是她这一口愉悦的气吸得很长,呼出前又那么不由自主
地屏住一下气,眼睛随之闭起来一下,再吁出赞叹的意味,仿佛自然而然的。
随着这香气佳宜仿佛灵魂出窍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定睛看到一地的玻璃碎渣,
知道是一瓶香水砸掉了。但一看表已经来不及收拾,她只好用脚将玻璃渣匆匆地顺
在一起,出门到街上拦出租车。等跳上了车,佳宜想起该给一莲带束花,便急急地
跟司机说先到夜间花市,然后接着开到" 今夜".
" 今夜" 是一处正火爆的的厅兼酒吧,一莲生日聚会选这个地方又很符合她的
另一特点,一步不差地赶时髦追时尚,只要流行,无论如何都是好的!佳宜想起嘴
尖的爱林说过,就是你指着一滩恶心对一莲说这是名牌鸡屎,她那一句好!名牌就
是好!也会顺嘴说出来,整个一个习惯成自然!佳宜暗自笑了一笑。爱林对流行呀
名牌呀的异议,倒是很和佳宜一致。
出租车司机突然夸张地呼哧呼哧吸了几下鼻子,又像狗一般四下找着闻了闻。
夜间城内车少了些,车速很快,司机低头走神,使车身忽隆扭了一下,佳宜责怪地
瞪他一眼,发现那司机也正由后视镜里一瞥一瞥地瞧她。听到问话佳宜有些尴尬,
司机问你这是用的什么香水啊?佳宜心想一定是香水泼了太多在身上,自己闻不出
来,倒把别人熏的昏头昏脑,刚想随便解释一下,那司机又说,真好闻!哎,你今
天晚上上班啊,生意肯定会好!这种香,啧啧!
佳宜突然血涌到头顶想破口大骂,司机一定以为自己是" 鸡" 了。现如今世风
日下,当三陪的胸前不挂执照脑门上又不盖章,女孩子夜间描眉画眼香气袭人,去
的也是娱乐场所,很难不被人误解,不过也犯不着和这么个无知的司机置气!佳宜
拧着眉毛把脸别向窗外不答话,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熬到了花市她付钱下车,终于
找到机会撒气,将车门给它用力摔过去。那个不知趣的司机还在她身后喊,哎哎,
不是说要等你的吗?
夏天,花市晚上十点多了依然灯火通明,真不知道商家还在等着什么样的顾客。
当然说是花市,其实花店中间也杂了很多早开的宵夜摊子,晚收的水果摊子,看起
来一片乱糟糟的热闹。佳宜看中了一大把新鲜艳丽的天堂鸟,就把老板叫过来讲价。
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的买卖风气,无论什么东西看中想买,就必须开口问一句
实价是多少,现在哪一行都难做,所以商家出口的数字必定比挂出来做样子的价牌
少,多讲几句就更少,麻是麻烦,但不愿讲价的一个是傻瓜。佳宜赶时间,很快就
成交了。长的肥头大耳的老板笑嘻嘻地递花收钱,不知是想奉承啊还是真心的,说
小姐啊,你比我们的花还好闻!
天!又是同样的话题!佳宜迅速往天上翻了一眼,生怕胖老板往下也说些不三
不四的话,有点像逃也似地快步离开花店,想想花店离" 今夜" 已经不远了,干脆
叫了一辆载客三轮车,省得再碰上一个讨厌的出租车司机,再说浑身的香水味,风
里敞开了吹淡些更好。
3
的厅里,还没真正开始热闹,吧台,桌子周围坐满了,跳舞的人却不多。佳宜
一眼就看到了一莲和几个认识的朋友趁地方大,敞开了挥手摇头地在跳,一莲一头
长长的卷发甩的满场子都是,看着有点眼晕。佳宜挺看不上这些个流行舞姿的,要
么像呆头领袖挥手,要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似地痛苦挣扎,可是大家都这么跳,流
行呗!看不惯又如何?
据说" 今夜" 每晚十一点以后才人满为患,届时连插筷子的地方都不生,这样
的热闹会一直延续到凌晨五点。以" 今夜" 及其昂贵的消费标准来看,每晚这样的
阵仗,真会以为本城是少年富翁云集的地方,因为满场年轻人,中年以上的人物,
在咣当咣当,工夹工夹的巨响的音乐噪声中,根本就要当场心肌更塞,年轻人通宵
大手笔消费狂欢,第二天爬都爬不动,别说上班了。当然只有富翁能够夜夜如此这
般!
佳宜找到桌子,只瞧见爱林一手塞住耳朵,一手举着手机在大吼大叫,漂亮的
脸五官移了位,很生气的样子。佳宜对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把花束放在了桌心
的蛋糕旁边。她坐下,四下看了看,然后起身,由爱林身边手指勾过一个广口玻璃
大杯想给自己倒点喝的,杯内的液体,给桌上摇摇曳曳的小烛映着,透出种不黑不
黄,不三不四的颜色,她端近闻了闻,知道那是正流行的" 暧昧饮料" ,啤酒加可
乐。想到这类饮料的电视广告,佳宜胃里头不由地浮起一丝恶心,那广告上,一瘦
女一肥男,各喝一口酒类及甜饮料,然后嘴对嘴咕咚咕咚地混合,再分别吞下……
佳宜通地放下大杯,向服务员抬手,心说不信这世界上就没有纯粹的东西了!
" 咝……你今天这个香水好闻!嗯……闻起来像一个神秘又香艳的故事!" 爱
林凑过来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挂上电话,怒气消失,笑容仿佛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甜
蜜。佳宜听了,眼睛一转,突然闪着捉弄的光看住爱林,笑着说," 这个香水是黑
皮送的!一生的水喔,你自然闻起来香艳!" 爱林脸上立刻泛起一丝掩不住的温怒,
嘴角微撇了一下,扭过脸去看着人影晃动的舞池,过了一会儿,她才伸过一只手,
讨好地说,佳宜,我们不斗了好吗?又充满诚意地说,不过,这个" 一生的水" ,
真的非常好闻!
看见爱林,佳宜才忽然记起打碎的那瓶香水叫" 一生的水" ,的确是黑皮送的,
也正因为如此,被她" 打入冷宫" ,塞在了衣橱里早都忘了。佳宜和黑皮扯上关系,
是因为爱林的缘故,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
4
爱林的美丽是她的优点,同时又是她的缺点,忽而自信的要命,忽而又自卑到
极点,总想胡乱抓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比如听说佳宜大学里的男朋友去了美国,爱
林就绘声绘色跟佳宜讲,她的初恋男朋友去了英国,当时她在火车站送他,特意围
了一条显眼殷红的围巾,先是跟着车跑,后来扬起围巾一直摇一直摇,泪流满面手
都摇木了还是不肯停下来,嘴里一直念着,亲爱的,请一定记住我啊!一定一定…
…!偏偏佳宜送男朋友的时候,也特意做了一条大红的连衣裙,悲戚戚地幻想,那
个他就是飞上天空,也依然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触景生情,佳宜和爱林抱
头痛哭。
佳宜事后对着一莲一番感慨,说想不到和爱林是同病相怜,真是相见恨晚呀!
一莲细听了嘴张得老大,然后敲佳宜的头,你怎么就听什么信什么呢?爱林初恋的
男朋友是个画画儿的小流氓,如果监狱有别称是英国,那他就是去英国了!爱林也
够不容易的,早不早就碰上了这么一位,受刺激都差点神经啦!爱林人挺好的,对
朋友特别上心。就是你听她的话要像拎起湿衣服那样,甩掉两斤水才行,别忘了她
是演员!
这回轮到佳宜张口结舌了,那……那爱林还说她爸是作家,她她……她妈妈是
广播员……一莲咯咯咯地再笑,说那倒是!她爸任过部队要职,现在退伍在家口授
回忆录,她妈天生的大嗓门,现在替她大哥带个特别淘气的儿子,那孩子必须狂吼
才镇得住,结果军大院里都管她妈叫广播员!佳宜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倒没有因此
讨厌爱林,反而觉得她不仅有表演的天才,还有幽默的天才。
爱林辞职以后,自以为就凭她的天资,找一份好工作完全没问题,当然,好工
作的意思是她一张美脸,浮现在大班桌的上方,扭着猫步上下班,伸腿迈进的是高
贵的房车,私人司机没有那么自己开也是好的。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爱林四处碰壁之后,她有一次再见一莲,佳宜,忽然就说,原来自己的名字取
得不好,怎么才发现都是些下三烂的病名,难怪运气走下坡路!大家吃了一惊细问
究竟,爱林满脸委屈,你们听啊,梅,梅毒的梅!爱,艾滋病的爱!林,又和淋病
谐音了!我非得改个名字不可。佳宜忍住笑问她,那么改不改姓啊?爱林瞪起杏眼,
这可是少了又少的姓啊?多有特点啊当然不改!佳宜究竟年纪最小,没轻没重地再
激她,你自己要咬文嚼字到底的,有没有想过梅也和霉运谐音哦!一莲捂着胃笑得
直不起腰来,佳宜这时也放开喉咙哈哈大笑,爱林被气得尖叫起来,要不是一莲拦
着,爱林的尖指甲还真敢抓到佳宜脸上去。
当然闹归闹,聚会尾声佳宜自动罚请了一顿西餐大菜,爱林也吃的挺高兴,她
不是不知道,一莲巴心巴肝地给她介绍左一个右一个的富有男朋友认识,只是她偏
偏爱上了一个很帅气,但口袋扁扁的小警察,再说凭她的美貌气质,身边不缺围住
她的男性。爱林也喜欢把心爱的小警察造就成一瓶山西陈醋,嘴里骂他忽地拔出警
棍比着她的头如何粗鲁,还鬼头鬼脑扮侦探跟踪她的行迹线索如何卑鄙,但一莲,
佳宜知道爱林因初恋落下病根,她就是愿意她自己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而男朋友时
时要为她紧张的发疯,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安全感似的。
爱林也清楚佳宜为她四处托人找工作,见她看不上眼,又为她操心充电,英语
班电脑班替她报名也不知多少次了,是她自己懒得去,有空就和小警察泡在一起,
说是爱情万岁!爱林是那种嘴硬的明白人,心里还是非常看重这两个贴心女朋友的,
再怎么也舍不得真翻脸。
5
黑皮是爱林介绍佳宜认识的,此人当然有正经名字,而且还是一三星酒店的总
经理,只因为人皮肤特别黑,非正式场合就没人指名道姓只叫他黑皮了。有一回爱
林电话里只说了朋友请吃饭,怕小警察查闹起来请佳宜陪同前往,佳宜那天刚好没
事就跟去了。请客的人正是黑皮!主客原是爱林,但黑皮席间却对佳宜分外殷勤,
弄的爱林那天看起来很像黑皮的亲戚,吃的黑口黑面的。
后来黑皮毫不费劲地找到了佳宜的电话,约见她的借口也找的十分巧妙,一会
儿骑马,一会儿打高尔夫,射箭,都是佳宜喜欢的户外活动,黑皮人不讨厌,头几
回见面,还聪明地带上几个跟班和他们的女朋友,看起来是邀佳宜参加集体活动,
她也就玩的轻松自在了。佳宜的男朋友远在美国,俗话说人走茶凉,时间长了,他
们之间也就只剩信之类干巴巴的维系,佳宜的事业蒸蒸日上,出国的事情又老是一
波三折,加上她妈妈近期又来了一次轻度中风,后来佳宜对出国好像也不是那么上
心了。
黑皮正好在这个缺口上出现。女孩子形单影只的,突然间出差回来有个人接,
夜归有个人送,聊天吃饭有个人陪,还甜言蜜语的,谁不舒心?佳宜虽然从未对黑
皮表白过什么,但喜欢他是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只是各人都忙,见面也不见得过密,
也没到滑入热恋的火候。
一莲刚去香港之后,爱林找工作不顺心,就总和小警察吵架打架,佳宜自然就
成了她的解语花了。今年二月底的一天,佳宜,爱林和小警察,还有小警察的一帮
朋友聚在酒吧,男士们争强好胜拼酒,不一会儿就全都醉意大起了,爱林也喝多了,
又拉着佳宜喋喋不休,佳宜一时间觉得特别无聊,就打断爱林问,我请个朋友来加
入好不好?爱林一听要叫黑皮,就呜噜着坦白起来,原来黑皮和她有过不清不楚,
但又非常深切的一段。直到现在他还老打电话追我呢!小警察也知道。爱林不无得
意地说。你不信电话告诉他我在场,他准不敢来!
佳宜一听十分生气,抄起手机就直通通地说,黑皮你过来一趟!我和爱林在酒
吧喝酒。黑皮一开始听到佳宜的声音,显得非常高兴,可听完后面的话,还真的有
点犹犹豫豫了,佳宜啪地扣掉电话,心想等十五分钟,看个究竟也好!结果黑皮还
是来了,佳宜看着爱林一脸大便干燥,心里稍稍有些胜利的快感。不过还没等黑皮
走近,小警察已经纠住了他的脖领子,佳宜在一片大乱中冷冷地抽身走掉了。
真正结束佳宜和黑皮的,是一小时后黑皮的电话,黑皮先是拼命解释他和爱林
早断绝了关系,然后又说了一句露狐狸尾巴的屁话,他说只听说男人显摆泡扭无数
的,就没听过女人也敢宣布面首三千,爱林那个骚……佳宜毅然挂断电话,不愿搅
进乱七八糟的是非中间,更不想听他谩骂她的朋友。
几天之后佳宜收到黑皮的礼盒,是一瓶" 一生的水" !
这样名有寓意的香水,由这样一个人送来,后来又一瞬间打碎,真是极大的讽
刺!不过,那种香味却又不期然深得佳宜的心,而且爱林也真的喜欢,她可是很少
这么大方认可佳宜的用品的。
6
服务员上了一瓶香浓味正的红酒,佳宜和爱林浅酌着,一时无话。
舞池挤起来,一莲他们几个也就满头大汗地下来了。一莲全身如假包换的名牌
衣服,看着倒也合身顺眼,只是她三十九码的大脚蹬着一双头巨尖的皮鞋特别扎眼,
那鞋子留出了装脚的地方,还接出去一段匕首似的尖子,走走路,跳跳舞,鞋头有
点上翘,怎么看怎么像卓别林的那一双,特别滑稽,见佳宜盯着鞋子笑,一莲就骄
傲地抬脚对众人说,这可是最流行的!
要吃穿用均达到流行的标准,当然要强大的经济后盾,所以一莲挑嫁的夫婿林
强,也是有着相当的身家,撑住一个不错的贸易公司,派出的名片,头衔更是随着
香港人叫董事会主席,一莲向爱林和佳宜提到林强,也是说我们林主席什么什么的,
语气间倒没有太多骄傲和炫耀,反而透着一种生意伙伴的意思。林强和爱林,佳宜
两个人不对眼,对她们爱搭不理的。爱林,佳宜也总认为,林强风中杨柳似的身子
骨,配不上健康又大肢的一莲,林强尖尖的老鼠脸,还钟爱圆圈状的黑边眼镜,号
称复古派!镜片后面滴溜溜的眼珠子,也太像算盘珠子了。帅哥才衬一莲呢!
一莲自有她的道理,她说,刘德华帅不帅?再帅现在老了还不是一脸的褶子,
让人比比从前,看看现在,才更伤心呢!我们林主席的瘦模样经老,那叫国家政策,
五十年不变,不信你们瞧着好了!再说呀,女人总有一天要生养孩子,趴窝蹲家里,
还是知道不仅自己有钱,四墙之外更有林主席这样的人有钱撑住才安心。光讲爱不
爱帅不帅,只管眼睛劈里啪啦放电,肚子一样会饿,现在经济社会,人不会只要求
吃饱了算数!
一莲不是那种水蛭一样叮在有钱男人身上的人,自己打工一样努力勤奋,林强
也因为这一点,特别看重她。保险公司那一套一莲随时翻出来讲,不放过任何机会!
还随地夹着手提电脑,动不动就填份单子啦,调出资料展示啦的。现在生日聚会来
的几个朋友,保不准也是她的" 俘虏" 对象。佳宜已经瞟见一只椅子上属于一莲的
大包了,里面肯定是躺着电脑!佳宜特别佩服一莲的敬业精神,唠唠叨叨逢人就说
这个险那个险,都快成祥林嫂了。不过,老是把钱顶在头上,累不累啊?!
一莲在家排行老大,又比两个女朋友年长,虽然知道爱林和佳宜对钱,对爱情
的看法不与她苟同,但仍然不断地告诫她们,感情究竟不能养老防身,还是钱来得
比较实在,她说时候总是引经据典,那个神情和认真劲头,一点儿不比卖保险时候
差。爱林常常听的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而佳宜则陷入沉思,睫毛像被蛛网绊住
的蝴蝶翅膀,忽闪忽闪的。
7
" 今夜" 人挤了,闷热起来。一莲扯了张纸巾扇着风,过来坐在佳宜身边拉了
几句家常,不一会儿,她也问什么香水这么好闻。看来这支" 一生的水" 真不得了,
嗅觉感受亦浓亦淡,说它浓,但不刺鼻,说它淡,又哪怕周围是个人多,外加香烟
缭绕,酒气升腾的地方,它依旧倔强,长久地存在着,个性不容忽视。
大家一会儿跳舞,一会儿小坐,一莲和其它人尝了红酒,全体举手通过,终于
将那种" 暧昧饮料" 撤掉了,趁兴又点了好几瓶红酒," 今夜" 的DJ很会做,在一
莲的蛋糕点上美丽小蜡烛的时候,他带领全场合唱生日歌,由慢到快欢快异常。夜
渐深酒喝到" 够" 字,人,全都显得比平常快乐多了,佳宜平日不爱吃蛋糕的,今
天也吞掉了两大块。
因为太吵闹的环境,一莲始终也没有机会掏出电脑来上演祥林嫂,放下钱的负
担,她玩的终于非常轻松专注,真正享受了她的生日。爱林也一直高高兴兴的,不
过手机叫个不停她早退了,走前和两个好朋友咬耳朵告辞,说小警察已经砸掉了一
个大花瓶,逼她回他们的" 地下小窝" ,她那个所谓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是幸福
洋溢,走的美颠颠的。佳宜也有收获,临桌一伙外国人和他们这一桌,不知什么时
候三三两两聊了起来,其中一个高大,又长相十分舒服的法国人请佳宜跳了一只慢
舞,并且告诉她,他也是非常喜欢这种" 一生的水".后来两个人聊的挺投机,就互
换了名片,那上面地址电话,是一家法国公司本城常驻办事处的。
散伙的时候,林主席大人居然亲自驾车来接一莲,而且对佳宜一反常态地和蔼,
一莲为着那个偶遇的法国人,比佳宜还激动,车上一直叮嘱佳宜,别放过机会,多
接触多了解,你早该好好另找男朋友了!佳宜喝的脸红扑扑的,眼睛迷迷蒙蒙的,
更显得那么年轻娇艳,她对一莲轻轻地说,你们公司怎么不卖爱情保险啊?还有啊,
那个" 一生的水" ,我明天去买来继续用。也或者,不仅仅只有很物质的东西,才
能冠以这种携永的形容词!你说呢?
请到余佳专栏讨论区发表您的评论
返回页顶
主目录 - 书籍搜索 - 讨论区 - 读者信箱 - 征OCR - 刊登广告
Shuku.Net 版权所有,翻版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