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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树:一支绝望的歌
序
这部诗集就叫做《棕榈树:一支绝望的歌》。
记得你曾经说过,希望我多写些诗给你,所以我就写了这部诗集。在很多,很
多年以后,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思昏沉,偎在炉火旁打盹;
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
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
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叶芝:《当你老了》)
有人说诗人都是疯子、痴子,都是神经质。这些——所有我写的诗,你就当是
疯子的话来看吧。
你可以想。
你可以不想。
我笨拙的笔。
我笨拙的诗。
还有我笨拙的心。
追风
2000年5月6日于一刻馆
(诗集)
★我忧我愁
掂量自己的一无所有
我忧
翔飞在这里的空间
我愁
桃花永不是我的艳冶
青松也不是我的姿容
情海心舟切莫系
迎我无力你的手
我不凭仪表赢得爱情
也不凭才气获取虚荣的称颂
习习南风起羌笛
迎我憔悴你的手
迎我惨然一笑你的手
我一笑后
默默轻轻黯然去云游
★让我相信——
让我相信亲爱的
恋爱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让我相信亲爱的
花开的时候
会有美妙的心情
会有美丽的声音
让我相信
莺飞草长的时候
会有美丽的奇迹
在我们的故事里
悄悄降临……
让我相信
如此烂漫绚丽的大地
每一朵花的清新轮廓
都是开向一片崭新天地的窗子
让我相信
你是在静默地等着
等着用化石般的耐心
★你的星座
——给我灵魂的偶像,只应天上有的星座
像一个美丽的童话,你的星座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神秘
颤栗着,摇曳着,沉思着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神秘
你永远以一种姿态
绝美地出现在我最没能提防的时刻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神秘
使我也颤栗着,摇曳着,沉思着
有如你的颤栗,你的摇曳,你的沉思
你的沉思,有如我的注视
我的注视,有如你的默默无语
清晰,却辽远
晶亮,却冰凉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神秘
开始是我们相遇,后来是我们分离
天空都一样美丽,都一样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美丽
你永远以一种绝美的姿态
展示着你无力驱逐的茫茫暗夜
你以绝美的姿态,在生长着你的天空
静静地,轻轻地,沉默地站着
站着终年悄然不动
而我被束缚在大地上
却奔波复奔波,流浪复流浪
向世人吟唱,在你的星光下
吟唱我为你所写的诗章
而泪总是徐徐落下
向世人吟唱我为你所写的诗章
在这富于情调,却不免有点儿寂寞的
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晚上
如此单纯而又如此如此神秘
★梦痕
我坚信梦是赤子的衣裳
生命如纸,很薄,易透
生命是纸,单纯,温柔
生命的生命是梦
生命是静静而又神奇的河流
人生的意义不在克服而在奋斗
梦在风踩皱的水中写诗
梦在夜莺唱过的枝头停留
梦反复述说
梦的本质一如爱
爱是无所求爱是无所有
爱总是在沧桑之后
诗人说
诗人的梦是鸽子的梦
圣洁而美丽
给生命一片天空的辽阔
★听风的歌
我常常在星光灿烂的夜晚,一个人静静驻立在临河的阳台上,轻轻凭栏听风,
那是一个纯洁、高贵、美好心灵的倾诉……
我死的时候,亲爱的
别为我唱悲伤的挽歌
我坟头,我卑微的坟头
不必献美丽的花环
也无须安插刻有墓志铭的丰碑
就让青青的荒草把我淹没
就让红胸鸟在我发间做巢
就让洁白的野蔷薇
攀几支灿烂过又憔悴了的花朵
我的精魂在小草上游走
故我是一岁一枯荣的小草
我的叹息在野松上停留
故我是立根破岩中的野松
淋着雨,也沾着露
轻轻笑过,也曾默默泪流
我不再呼吸阳光的灿烂
也不再有为爱情伴奏的歌喉
在沉沉无边的黑暗
在亘古如斯的寂寞
忘了我,忘了我流浪的承诺
★漂亮的女生与白发的先生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而寂寥的校园
趁现在,现在没有人,也没有风
我希望逢着一个像她一样,一样漂亮的女生
轻轻地走,她就在近旁。是的,我知道。
她呀——我能祝福你吗?我和你曾经相契——
她的眸子向我投过叹息
她的睫毛停泊过美丽的爱情
轻轻地说,她能听见。是的,我知道。
啊,她像传说中的那些红玫瑰与白玫瑰
闪耀着如此夺目动人的光华,在六月里迎风盛开
多年以后,她仍那样,在那样残阳如血的黄昏
在我心中站着,叹息着,有色有声
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校园
趁现在,现在还没有人,也没有风
我希望逢着一个像先生一样的白发先生
慢慢地走,他就在近旁。是的,我知道。
他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若有光,他就是那流泪不止的烛光
若有爱,就是那点燃如诗如火的黎明的慧爱
慢慢地说,他能听见。是的,我相信。
先生永远明净灿亮地微笑着,微笑着
先生,哦,白发的先生。
远点,那是一湾粼粼的碧水,一抹火热的阑珊
近点,那是一缕温柔的春风,一枝清雅的幽兰
他是光,不火,是风,是月,是未埋葬的慧爱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黄昏
趁现在,现在没有人,也没有风
垂下头来,艰难地步出校门外的小巷
呆望街上汹涌的车流和喧嚣的人群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漂亮的女生与白发的先生
一种梦游症似的茫然和失落寂寞地漫上心头
★我走着……
一张模糊的面影
一声哀婉的叹息
一片注视我注视你
注视你的目光
夜那么长
点一盏灯
听一听
两颗心的:
爱断情伤
我走着……
街灯把身影拉得
拉得长了又短
短了又长
★知道
知道:我的树
长进你的眼
长成你双眼轻阖之前
最后的形象
知道:你的莲
长进我的心
长成我心田干涸之前
最后的春天
知道:我的背影
永远投在你双目注视的远方
远方那道寂寥的地平线
我们彼此都知道
彼此的思恋
永远横亘在你我不眠的梦中
以至,以至无限遥远
★存在
在你的爱之外
我在那里存在
★嫣俏
那惊鸿一翩的嫣笑
点染在
季节的眉梢
是你最温柔的俊俏
★你用你的脚印……
你用你归乡的脚印
对我说
有一个从未稍离的背影
总在每个月明之夜
触目惊心地印在
你一读再读
那已发黄的生命扉页
古老的大陆年轻的你
无论如何去追索
都只如云影
生活是一把锲而不舍的刻刀
岁月是一个为伊憔悴的刻手
亲爱的朋友啊
有人说
爱过方知情重
醉过才知酒浓
世间一切
一切终必成空
★棕榈树:一支绝望的歌
飞翔,我愿飞翔在我忧伤的眼里
在我忧伤的眼里在你他乡的梦里自由地飞
像从前那只唱着悲伤地歌,最悲伤的歌
从此间悲伤飞过的美丽天鹅
啊,我愿意,假如可能,我真的愿意
在那些今宵似的如水月华里,悲伤飞过
啊,我愿意,只要可能,我真的愿意
蝴蝶般地扑扇,那是我一生都追不上的美丽
你的美丽属于每一个年轻困惑的梦人
这就是一切,我的爱情留不住你没有关系
今夜请允许我为你高歌,为你歌哭,为你哭泣
在我的眼泪里在我的歌唱里忧伤地飞
在野性的呼唤里壮丽地飞,飞吧,飞吧
惊起那荒野里瀑布的回声,紫色山谷的回应。
听吧:我能飞。听吧,越去越远越清晰
回声呼应:我能飞,我能飞……一声声轻了,更轻。
这就是一切,我的爱情留不住你没有关系
我看到了海,海边有那棵熟悉的棕榈树
棕榈树啊,和记忆紧紧重叠在一起的棕榈树
曾经是我也是你——是我们生命的棕榈树
我曾经在棕榈树下等待又等待,等你凝雾而来
你却在远方徘徊复徘徊,在远方。
在远方,每当月缺,我就去等待,再等待。
每当月圆,我就去徘徊,再徘徊。
棕榈树啊,曾经是我们的生命的棕榈树
每次描述别离,总是用一个十分干净忧伤的背影
等待,等待,等待;徘徊,徘徊,徘徊。
等待在我绝望的眼里,徘徊在你他乡的梦里。
★一刻馆
It'stimetotakeabreak!悠闲一刻
深宵踽踽独行的灯前,
他的目光因为经过这些铁栅,
变得这样疲倦和遥远
象风花在梦的晕眩中摇曳。
空气中,
那个神秘的女声跟雾一起来了,
附在小猫的足上,无声无息,
强韧的爪子迈着温柔的步容。
它诉说着乡愁,诉说着刻骨的相思。
他笑了,笑着的眼睛忽然很潮湿。
它使他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安和欲求,
它使他感到一种模模糊糊甜蜜的喜悦。
他感觉,千条铁栅的后面,
似乎有两块巨大平滑的玻璃,
一尘不染,一色的清纯与透明。
千条铁栅的后面似乎也有一个世界。
悲伤的茱莉叶正在咖啡里谢落,
灯下的时空又模糊又悠闲又遥远,
似乎朦胧了,朦胧了——一切。
只有那双神秘的眼帘,时而无声无息地
撩起——附在小猫夜明的瞳孔上,
当夜色埋葬了所有的路。
后记:
9月30日, 收到付超妹妹寄来的生日礼——一只印有 “一刻馆” 和
“It'stimetotakeabreak!悠闲一刻”字样的咖啡杯,因此有了这样一首诗。
★看雨
——和萨拉·蒂斯代尔的《忘掉她》
忘掉她,像忘掉一朵花
但是雨中有她花一样美丽的面庞
忘掉她,像忘掉炼过黄金的火焰,永远永远
可是在无边如尘的细雨中爱才是真正的火焰
烧过了几许风风雨雨仍把她的背影投入我的眼帘
直到永远永远
忘掉她吧
时间是良友,它会使我们变成老年
可是淅淅沥沥的雨中她愈被时间洗得发亮
划破暗夜划破黎明来到我的身边
忘掉她吧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已经忘记
在很早,很早的往昔
像花,像火,像时间,像静静的足音
在早被遗忘的雪地里
可是,可是在这如丝,如尘,像雾,又像风的雨中
她教会了我怎样收藏却如何不教我该怎样忘记
爱是真正的火焰烧过了几许风风雨雨
在早被遗忘的雪地里
虽然消逝了静静的足音
但我却带走了属于自己一生的梦境
★每一声喊你
每一声喊你,就在这里
在海滨,在这樱花灿烂的王国里
你的黛眉如画,明眸如钻石,如星星
你可映照出灯火的容颜,梦的三重影
你的笑脸如花,在浆声,在灯影里
你用了那采莲的手,用了那水葱般的手指
抹了抹亮丽的,顺而软服的
黑瀑布似的侧发,那姿势
美得就像一次美丽的坠瀑
你的美无端地将我劈伤
我写你的名字、画你的名字、刻你的名字
我颤抖,我冰冷,我炽热,我害怕
我用了世界上最轻最轻的声音,轻轻地
轻轻轻轻轻轻轻地喊你
夜来临吧钟声响起
时光消逝了我还在这里
在这里轻轻轻轻轻轻轻地喊你
每一声喊你,轻轻地
你就在我近旁,在木兰舟中
在黄昏的细雨里
一池的红莲开落如红焰
一池的红莲开落如红焰
满天的星星诠释着一种神奇
虽然你听不到我轻轻地喊你
听不到我为你奏的竖琴
可是我依然
就在这里,在这海滨,轻轻地
轻轻轻轻轻轻轻地喊你
夜来临吧钟声响起
时光消逝了我还在这里
★临终的眼
像草原上冷却着落日的余温
带着美丽与哀愁
它是感伤的旅行者
在流照下来的灯光底下
它不再振翅,只安静地卧着
安静地卧着,不再迷惘
在如此众多的眼睑底下
它不再忧郁
——它在离去
它在美丽的静寂中找寻一种感觉
一种新感觉,无声无息地
充满了厌倦的激情
像梦中的一道风景
它已被永恒俘虏
什么也把握不定
★哀泣之岛
对你的爱
是一湾逝水
把你紧紧拥在
我思乡的怀抱
枣花
或许夹竹桃
轻轻开落
在哀泣之岛
我依稀
在陌生的太阳下
听见那水声
日夜拍打着哀泣之岛
对你的爱
是一湾逝水
悄然催动
我思乡的怀抱
★让我们像风一样远行
听:
听花开的心情听草长的声音
听那敲窗的冷雨
轻轻叩打
我生命中的又一个不眠之夜
无归无依的灵魂
在最初的故乡
在千树万树梨花盛开的枝头
淡淡地盛开凄美地谢落
于是在今夜——没有一颗星辰的今夜
在深深的宁静里
我孤独的生命之树
寂寞地在这世上行走。
长夜漫漫
我是孤独的,我是坚强的
我是自由的,我是绝望的
我就象沙漠一样的沉默
我那萤火一样飘忽悄然的思索
穿行在无边的暗夜作无归无依的舞蹈。
我所期望的朋友只存在于梦幻和寓言中。
在这个洁白的不眠之夜,
我美丽的生命之树
终于象风。
象风一样飘然远行。
孤独的寂寞
已静静地燃烧了我的心。
你听……
你在倾听吗
倾听让我们象风一样远行……
★我不是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是为爱情唱歌的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是为理想写诗的诗人
我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人
当风拂过日将落未落
广玉兰树下
那些如潮水般汹涌的吉他情歌
让我心旌摇曳
那些如潮水般汹涌的吉他情歌
重叠着我的记忆,
记忆中不凋的夜色
一袭如雪的裙裳
美丽如初的往事
往事汹涌而至
——细密而缠绵
★独步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的知音,得则我幸;不得,我命。
和着一个抑郁的音符
在无人的归途,踽踽
踽踽而又彷徨
彷徨又惆怅地,独步
乍响起
是深山内的那一声鹧鸪
蕴满了,且溢出一声声悲苦
诉不尽流浪之人独步的无助
林道旁走来一只衔环的梅花鹿
问我:相公,连夜去向何处
去何处
谁在乎我的明天去何处
猫头鹰开始了夜哭
我踽踽,彷徨又惆怅地,独步
风又一声一声在复述
复述:谁在乎我的明天去何处
鹿轻轻对我说
相公,不远处有一道千寻瀑布
你在那稍稍歇一歇
歇一下下足
我一笑
千寻瀑布过去的那个小山头
筑有我暂住的小茅屋
茅屋小筑里有我挂在床头的酒壶
海角一度在心中
心中的孤影在冷雨里抖个不住
天涯永远在脚下
脚下扑面黄沙无数
路是一条苦路
输我却不服输
叹只叹一声
谁在乎我的明天去何处
★最初的故乡
人降生在异乡,生活是谋求故乡。——题记
从小我就喜欢四处流浪
只需负着一只装着智慧的行囊
从小我就向往四处流浪
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春天
采撷满园的春色
夏日
拥抱造虹的太阳
晚秋
看冷雨中的凄凉
冬夜
数天边的几点寒芒
踏碎了千山的伟岸
踩瘪了万水的张狂
晒一晒大漠里的骄阳
睡一睡铺满月色和紫贝壳的沙滩
流浪啊流浪
书本才是我最初的故乡
你驮着我
张开彩色的翅膀
从小四处流浪
你驮着我
张开彩色的翅膀
为我问候远方
★偶像
我有一个偶像。
我一次又一次,
用晨光、用梦幻,
在心中将她擦亮。
将她放在必经的上学路旁。
用鲜花、用彩霞,
给她细细妆扮;
用星星、用月亮,
用梦织成的衣裳,
给她小心穿戴上。
偶像闪着荣光,
偶像伴我成长,
每夜每夜。
偶像给我生命不停地呐喊,
每夜每夜每夜……
每夜每夜偶像都把我的心灯点燃!
青春之歌中我听到她在季节深处召唤!
啊,我有一个偶像。
童年的,少年的,
我的,圣洁的偶像。
流金岁月人去楼空。
终于蓦然一回首。
再回首,
我童年的偶像。
我的伊人,
她已沐浴着斜阳
——却熠熠闪亮!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黎明我醒来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黎明我醒来
发现了她惊艳的脸
她走在梦的影子里
走在由玫瑰铺撒的天空下。
她为黎明而美丽,
为黎明而发光,
黎明为她而惊喜,
为她而黯淡。
她走在梦的影子里
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无所不入而又恬静。
她走在美的追光下——
美波动在她的秀发
美散布在
在那额际,
在那脸庞,
在那思绪,
在那微笑。
她走在梦的影子里
四处游移
若即若离。
★失落
——为失却的纯真写下的诗行
被失落在小小的相片上,
在我呆视半晌,褪色发黄的相片上
明净的两眸,莞尔的唇沿
徘徊着孩提时代的娇养
被尘封在静静的地下,
在歇息着遍地蕨叶和石楠的地下,
那是梦的故乡和摇篮
是我带着你童年经常留连的地方
经过那么多年的变迁和流浪
更多的时候我已把你遗忘
别的心愿和希求把我绵缠
玫瑰色的戏剧早已散场
再没有第二个黎明为我发光
那长相忆的灵魂
每一次梦中夜行的时候
又好象若即若离地在我身旁
★想家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家是一帘幽梦,
横亘在我泪水盈眶的眼。
家是一组密码,
烙在我的鼻梁,我的头发。
想家,
在飘着淡淡桂花香的季节,
在异乡。
想家,
在异乡的旧码头上,
我久久地,
失神地望着天涯。
那是一种最可宝贵的,
而又最使人流泪的,
象一片夹在一册古老的诗集里的,
薄薄的、干的,
槐树叶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朵别在襟上的花,
花开的时候,
人,人在天涯。
★晚安
在月光下栖息的
彩色的鸟
或者在菖蒲的阴影里
假寐的天鹅
都美丽地
沉浸在——
一个湛蓝的梦里
到处都是一片美丽的寂静
在你甜蜜蜜的心里,
在我无法安然入睡的梦里,
在流星轻轻绽放的美丽里,
到处都是一片寂静
静得仿佛
连寂静本身
都是一种奇异而美丽的声音!
★棹
你是我泅渡茫茫人海的一支孤棹
我厌倦了。
我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
我厌倦了。在劳顿奔波的生命之路上——
没有、再没有晨光延展。
我厌倦了。
不知花坛还开不开鲜花——
不知流浪的歌手弹不弹吉它——
我厌倦了。
在久远久远的往昔,
爱情象水边生长的花朵,灿然、炯炯然。
花开。
花落。
那情景不知几时已淡漠。
我厌倦了。我厌倦了。我厌倦了。
我于是思念黄昏丛林里淅沥的雨声,
原野上梦一般徜徉的小鸟、夏日的湿风。
我于是怀想我夜半归来时
——惟一亮着的灯。
我厌倦了。我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
我需要的不是慰藉,而是伤悼。
我厌倦了。——你不属于我的刹那,
你属于我所有的坎坷,属于我的永恒。
你是我泅渡茫茫人海的一支孤棹。
我厌倦了。我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
★仲夏夜之梦
我是你闲坐窗前遥望的星星
悬在如此芳香如此美丽
我把自己完全打开的夜晚
说吧,说你想我吧
给我一个理想,我就飞翔
飞翔在
如此芳香而又如此美丽的晚上
做一颗悄然而悄然的流星
一颗流星,只有在梦中
在醒来便完全记不得的梦中
才会闪现
在醒来便完全记不得的梦中
昙花一般静静而悄然
悄然而圣洁地绽放
悄然而悄然地划过
昙花一般灿亮而凄美的生命
我是你闲坐窗前遥望的星星
想你在每一个想你的夜晚
★极地双子座
它为我一人倾听,它为我一人惊醒,
它怎样地响起,它又怎样地渐入寂静。
1
像垂死的天鹅一样,把你的一切
唱给灰色的时间吧。因为它折断了翅膀。
2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醒来
你的夜静得让人忧伤。
你的夜静得就象一朵铃兰。
当我醒来,你的名字
你闪闪发光的名字
如最初的一瓣落花
从我唇间轻轻飘落
3
于是你微笑着向我走来
在一个垂露的早晨,你走来
翩翩地,有韵地
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美丽
象木纹和回声一样的美丽
4
你在六月平静的天空
向着来处急切地眺望,你
戴着一顶插满月桂的荆冠
我看到了荆冠上缀满了林间的歌声
还有紫罗兰、万寿菊和茉莉
大海就在大树后面栖息
我看到了一切
一切啊,一切梦着爱情
5
季节在日与夜的交替中变易
又是一个夏夜
乌云低沉
遮没了河水
鲜花和草丛
隐隐的是风声和雨声
一夜的雨声说了些什么
6
我爱你你知道吗
爱你很久了
我爱你那岁月漂洗过后的颜色
爱你的沉默
你的沉默是一支没有唱出来的歌
象你一样的清纯而美丽
我啊,我发现你属于所有的眼睛
(只因为你太美丽……)
7
我啊,发现你属于所有的眼睛
我不爱你了。
我啊,我发现谁也无法占有你
我更爱你了。
你啊,你多美丽——永远属于自己
喔!你的夜……
背叛得如此澄澈而美丽
后记:
我是个很唯美的人,但是我又深深地知道美只存在于理想中,存在于一种遥远
的距离之外。在那遥远的极地,有着我心中最美的理想,最美的偶像,或者说是最
美的女孩,《双子座》就是理想和美的象征。我能感觉,我能触摸,我亦能想望,
但我不能拥有,……
★雨夜
是那样的一个雨夜啊!
那样的一个雨声敲窗,
让我温柔如水,
又让我刺痛,
让我彻夜无眠的雨夜。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一生只有一回。
我记得,是在等你。
在那棵开着小草花的树旁,
我记得。
我依稀记得:
那是一个舒缓,
有时却又滞重,
带着甜蜜和痛苦的,
曾放弃了机会和选择的,
一生只有一回的雨夜。
★落叶
一如蝶翅的美丽
在美丽的边缘
我是一枚落叶
我的影子
是一首冷去的诗
象回忆一样温柔
我美丽的脉纹
是一张爱的地图
悄然坠落在
在你洁净的窗前
★白与黑:我沉默的歌
我沉默啊,我沉默的歌
已经让泪随风
——自白
一直希望我能轻轻扇动那——原该是我与生俱来的翅膀,扇动那洁白的羽翼…
…像美丽的天鹅一样,轻轻滑翔在黑白两个世界之上——跨越统摄所有黑白界限的
孤独与痛苦……然而
今夜的灯下,是一位厄运诗人的独白
不论是在北方——南方,正四季传唱
还记得那些美丽的天鹅吗?
那些白天鹅与黑天鹅,在那个幻美的晚上
想起它们,我的心有几许凄凉
在那个幻美的晚上,它们美丽而神秘
天上的星星闪着遥远的光芒
我写下了第一组诗行,在那个幻美的晚上
梦中的百合,汹涌着梦的潮汐
知道吗?我一直希望你是一只白天鹅
善良而又美丽,具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在那个幻美的晚上,神秘的百合
静静地开放在我的心里
幻美的旷野里一轮孤月,传说是狼的太阳
正当那美丽的太阳坠落的时候
有群漂亮的巨鸟突然从灌木丛里飞出来了
它们白得发亮,它们的颈项又长又软。
它们展着巨大而又华丽的洁白翅膀
从寒冷的地方,向温暖的国度,向不结冰的湖泊飞翔。
它们发出一种奇异的叫声。
它们飞得很高——很高,飞越在蓝天之上。
啊,美丽而又神奇的鸟啊。蓦地出现在这幻美的晚上。
梦中的百合,汹涌着梦的潮汐
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的洁白,它的芳香
还记得那些美丽的野天鹅吗
想起它们,我的心就有几许凄凉
天鹅死在许多个夏天以后的傍晚
透明的泪滴,一刹那——放大了如血的夕阳
附记:
据鸟类学家说,白天鹅的伴侣常是终身的,一只死了,另一只会呆立在死去的
天鹅旁,久久不离去。而且,天鹅的毅力和耐寒的本领也是人类所不及的,在南徙
的过程中,一般要飞行4000公里的路程,最远的路程是由天山到南非的多利亚湖,
足有7800公里,而且,中途还要跨越喜马拉雅山,飞越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二月的窗
有没有
一扇窗
落满你的夕阳
日日夜夜
远离海岸
★呼吸
我愿轻轻溶化在——你最后的呼吸
在你最后的呼吸里
使我梦见自己
梦见自己的灵魂
裂成满含泪水的啜泣
我愿我这一如棕榈般凌人的倜傥
在轻风里呢喃
使你内心的痛楚和创伤
在我这轻柔的呼吸里
得到一种美丽的憩息
我真的愿意,
很愿意,用自己的心
去感觉你那美丽的呼吸
感觉:……晚风习习,草际虫鸣
你的呼吸——
俨然就像精灵在夜深人静时的叹息
在每一个记忆中闪亮的日子里
你的呼吸,
轻轻地——曾经
对我倾诉着我俩的回忆
——我俩的爱情!
啊,我愿意,多么愿意
你的呼吸
再一次向我张开信念的翅膀
然后,向着我的灵魂深处飞行
飞行吧,亲爱的!
亲爱的——呼吸
你的呼吸,使我沉静!
使我清新!更使我不知不觉
无声无息——
沉湎于这精神的爱情
我,梦幻着一种安详,
一种甜蜜!一种宁静!
一种只有你才能给予的,
使我如此安详
如此甜蜜
如此宁静的
——呼吸!
我,梦幻着溶入你最后的呼吸
在你生命鲜红的流星流里
和你一起闪耀,一起发光
一起黯淡,一起伤心!
我愿溶入你生命最后的晨曦
在你美丽的流星流里——
(开阔地呼吸)
开阔地
(呼吸着)在海滨
美丽地
(呼吸着)呼吸那呼吸
(呼吸)
永恒之夜的清新。
★祈祷
希望你知道
这是我的祈祷——
从今天起,就做一个幸福的人。
远远地离开都市,离开喧嚣的人群。
从今天起,
我要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自由的空气。
你知道,这是我的祈祷——
我有了一种宗教。
这当然是由来已久的宗教:
就是爱情——爱情和你。
这是生命的秘密中最大的秘密。
潮汐在我们的血管里,
就像一场舞蹈,
就像一次旅行,
我们仍然仰望着星星。
这当然是由来已久的宗教,
这是比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还要古老的宗教——
我知道我需要什么。
我一生就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醒。
地球被覆盖在晚星里,
我执着地等待如诗如火的黎明。
虽然这等待——我知道
——痛楚、坚韧、漫长而又神秘。
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就要得到它。
我要你这个人和空旷的天地。
我要天下最美丽的乡间
有一间爱的小屋——只属于我和你。
那里没有侮辱、没有罪恶、没有束缚。
那里的流泉边生长着一丛丛野百合,
骤雨似地开出许多雪白美丽的蜡花铃。
啊,我听到钟声摇撼着天庭,
四方响起赞美的歌声。
只有我和你,
只有我和你,亲爱的,
我们俩在倾听,
只有我们俩在心灵深处听见这声音。
★我听见
我听见。精灵在歌唱。
我听见——
我的信仰
像风一样地呼喊
我听见——
小草就像风一样。
风就像花一样。
花就像梦一样。
我听见
我的信仰
像花一样,像梦一样
流浪……
★纤纤你的手
纤纤密密的思绪
也许会在多年后的
一个偶然的夜里
伸出一只回忆的手
它是忠实于你的——
忠实于我俩的回忆的手
它是胆怯的,它是寂寥的
它好象还有声音呢
它的声音好象很低微
它仿佛在诉说
它地音调是美丽而和谐的
它的话很长很长——
说我俩的初相遇,
说我俩的每一次分离,
轻轻地。也是美丽地。
窗外那时也许
正落着纤纤细细的小雨
象你的思绪,
象我的回忆——
象我回忆里的那个
美丽的梦:
纤纤你的手——
纤纤你的小手让我握着
轻轻地。把它握成我的袖。
纤纤你的小手让我握着
美丽地。把它握成我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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