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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感悟
枕边书
终日忙于生计东奔西跑的人真的很难坐下来,读几本像样的书。即便每天有两
小时的空闲也还要吃饭饮茶,那份潜藏的恋书情结总会被疲于奔命的心绪搅有——
有人干脆说是“心跑野了”,收不回来了,很贴切。
怎么办,于枕边放一两本好书,晚上即便回来得晚了,但脑袋只要未被酒精烧
坏,眼睛未被卡拉OK厅的镁光灯刺伤,书还是要读的。
但酒后读书易动感情,易进入角色,因而极易走火入魔。因此,枕边所放之书
应慎而又慎。
窃以为应避免放如下三类书籍:一是愤世嫉俗直面人生的。你在外面受人挤兑
遭人愚弄被人嘲笑,回得家来再一翻书本,那些冤家又从书本里冒出来坐到你的床
头,现世宝一样面对着你,你势必拍床沿而起,破口大骂,你“骂空”的胆量还是
有的,此易伤肝。
二是淫情逸乐男盗女唱的,此类“书”现而今遍地皆是极易登堂入室,这类破
烂不看放不下,看了更放不下,极易伤身。
三是太对自己路子太专业的,三分醉意必有痴狂,若猛然发现专业上的一个死
结,“牛角尖”钻到天亮也是可能的,此易伤神。
当然,枕边书说到底是“萝卜青菜”各人所爱,放什么书由不得别人。只是不
知“半窗寒烛,数卷残书”中的“残书”是些什么宝贝,但这主人既然能在“冷落
荒斋里”津津有味地读下去,此书必具魅力,必是好书。倘若这“残“真是残破到
了糟相的,想必是读了无数遍,破角毛边仍爱不释手,可怜见这读书人的“痴”态
“癖”性,真要在书边放些樟脑丸的,怕这书虫半夜里忽地钻了进去。
枕边书可以怡性,一篇美文一本画册,你读着读着就会脱口而出:多么美妙啊!
这时你的思绪或许会破窗而出,栖落在窗外树梢的新月或河埠的繁星之上;也可能
步入一座灿烂的花园或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总之你觉得通体舒泰,耳新目明,躺
在床上,愉悦的心灵一片清宁。
枕边书可以忘忧。烦恼和焦虑像两只幽魂,伴随着每个人的一生,夜阑人静时
端坐床头,消除它们的最好办法当然是读书。一段引人入胜的旅行记述将奇山俊水
带到你身边;一则轻松愉快机敏睿智的哲人小语让你领略人生和自然的诸多致真与
致美;一篇扣人心弦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悲喜交集让你叹为观止,你满足地合上书
本,酣酣地、甜甜地睡去。
枕边书可以砥志。你行尸走肉般地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却不知道忙碌的意义。
现在你打开一本书,一本真正的“书”,你便会倾听到一位伟人或圣人的声音,这
声间仿佛从天上降临,清露一样淘净你的腑脏,这声音又仿佛大江大河的涛声,使
陷入世俗泥淖的你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你突然坐正了身子,重新拿起笔来,在
当晚的日记上补了一笔。这时,你胸有成竹地关了床头的灯躺下,却铭记了明天那
件真正应该干的事情。
……
枕边书切莫为装潢而放,如此,不如将它锁在书柜或藏在不碍眼目的角落;枕
边书其实是你的第二个爱人,你若不是真心去爱它,就让它远远地离开或干脆嫁了
他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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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真诚
新年照例要为女儿预备一份礼物的, 34岁的父亲未必吃得准5岁孩子的喜好,
于是搀着她的小手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花团锦簇的工艺品柜台前,在一排俏皮地
肃立着的圣诞老人中,女儿挑中了自己心爱的那一个。
回到家,女儿将它置放在自己小书架顶层最显赫的位置,又为它装饰了半天。
晚饭后,女儿的好友贝丽随母亲前来向我们辞行:明天一早,她们启程去南京
奶奶家过春节。
贝丽大女儿5岁, 小学二年级了,却与我们上幼儿园大班的女儿形影相随,外
人看来真像是亲姐妹了。 她嚼着女儿给的葡萄干, 眸子里闪着友爱的谢意和即将
“拜拜”的留恋”。
“明早就走了?”女儿问,显然是没话找话。
“明早就走”。贝丽答,很干脆的,语气里饱含着将出远门的兴奋。
女儿的面部就现出些许离别后孤单的寂寞。
我赶忙打破沉默,唤着女儿的名子:“茜子,姐姐就要走了,我们该做点儿什
么呢?”
女儿无措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吩咐。
“赠一样礼物给姐姐,让她在南京想着咱们好不?”
女儿稍作思索。轻轻地点了点头。
出乎我的意料,女儿竟取下书架顶层刚买的圣诞老人!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贝丽面前,双手捧着礼物轻轻地、十分神圣地推向对方。
女儿垂下空着的双手,最后一次留连地望一眼圣诞老人,也许只有我才看得出她眼
神里隐约着的难以割舍的淡淡的情绪。
我立即凑上去,偎着她的小脸蛋儿说:“姐姐从南京回来,一定会带一样精美
的礼物给我们茜子的。”
贝丽的妈妈马上接过话荐儿说:“一定带,一定带!”
谁知妻子从一旁插话坚辞道:“不用带,不用带!”
这话有一半是客套,有一半表明:我们不是换礼物的。
一句话不打紧,女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哭腔里明显带着委屈。
贝丽的妈见状以为她后悔了。忙又把圣诞老人还回来,谁知女儿坚决地推过去。
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给了人家礼物又哭什么?”
女儿大声抗议道:“没人让你说‘不用带’的! ”哦,她怕妈妈的话取消了贝
丽的回赠。
我随即批评妻子的“假客套”是“劣根性”的一种表现。
事实上, 将刚刚得到的心爱的礼物拱手赠给别人,这对5岁的孩子来说本就难
能可贵了——在大人恐怕未必做得到的。而当她完成这一近乎神圣的举动、期盼着
得到相应的回赠,这份心情也是十分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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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人
对于没有见过海却又向往海的孩子来说,看一看湖,也许可以聊作补偿和慰籍。
十多年前,当我带着一群刚刚读过高尔基的《海燕》的少年徒步50多里来到洪
泽湖边的时候,得到的便是这样的感受。
湖水苍苍茫茫,一望无际。如果说桀骜不驯的大海充满野性的话,那么,粼粼
波光、氤氲细浪的湖泊则似乎更显温情和人性了。要不,人们为什么说:“母亲湖”
呢?
湖泊和沟渠河汊一样,是我们人类最真诚的朋友。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更使人想起湖的柔情蜜意和水的款款絮语。
几年过后,看过海的我又一次来到湖边,却带着对湖的惊诧、不满和愤慨了—
—我奉命采访沿湖周遍群众英勇抗击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的事迹。
沿湖有一些小鱼村已浸泡在漫溢的湖水中,不少渔民已把家什搬到了船上,又
过起他们原初的全水上生活。
有几位渔民告诉我:他们的祖先从微山湖闯荡过来,世代漂泊在水面,60年代
初才定居在岸上。
这是一群“晕陆人”,对于水似乎有着更深的情感。
然而,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渔人们祖祖辈辈既受水的恩泽又遭水的祸害;但
是,祸害越深、人类改造自然的信心和力量就越大,人与自然也才越走向谐和。不
是吗。解放前水患濒繁的洪泽湖经过建国后一次次地建闸围堤、导水入渠,今天不
也具蓄洪、灌溉、航运和养殖于一体了吗!
晚上,我住在一条机帆船上,船主是一对年青夫妻,岸上的家已被大水冲倒。
这里便是他们的所有。我已经吃过了他们两顿湖水煮湖鱼,那特有的清淡、鲜美的
味道令你一入口便终生难以忘情。当我看着船主一家疲惫的身影,心底不禁涌起深
深的惭愧,尝鲜的心奋顿时消失了。
他们8岁的儿子毛毛在对面的平台上已经入睡, 灯光下,那一对冲天辫子仍倔
强地挺着。白天,儿子曾跟父亲一同参加了保卫蟹塘的战斗;父亲顶着挡浪的门板,
儿子顶着父亲的屁股,腾起的浪花从他们的头上、背上落下来,他们岿然不动。
一尊雕像,两代人的躯体……渔村人就是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冷库、鱼塘、住
宅……捍卫了自己的家园的啊!
明月如盘,湖水如镜。当时,还做着浪漫诗人梦幻的我,头底枕着一本英国十
九世纪“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的诗集,我又想起了中国二十世纪“湖畔诗社”的
诗人们,我轻声在自问:难道湖泊对于诗人如此重要?诗人又真的领略了湖的内蕴
了吗?
也许,在大自然的淫威面前,真正的人格的力量,才是最好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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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友的消亡
对多数人来说,“畏友”也许不是一个稔熟的词语。《辞海》的注释是:“品
德端重,使人敬畏的朋友。”
这种朋友如今还存在吗?这真还是个问题。
首先,人们愈来愈不需要这样的朋友了。
已经被完全“物化”了的世界,“友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朋友,
几乎成了“工具”的代名词。只有互为“工具”的人才能成为朋友。你既然连“一
臂之力”都助不上,还要牵扯我的精力和热情,干嘛要搭理你? 那种没有任何利用
价值的书生们只剩下一文不值的所谓“品德” , 让他们自己寒碜自己去吧,少来
“烦”我!
于是,即便是多年老友,也渐渐地作了鸟兽散,甚到几十年连封信都懒得写也
是正常的。
反过来说,两个人本是陌路相逢的,但因为在某种利益上恰恰构成默契,也就
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于是眨眼之间杯觥高擎,两双大手紧紧地握成一双,
成了两肋插刀”、“豁头不换”的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是指为实现物质利益又拓展出了新“途径”、新“空间”,
而不是指为吸取什么精神营养又寻觅到了新“楷模”、新“典范”,真正意义上的
楷模是孤寂的。
闭上眼睛想想看,你周围的人们平素结交朋友有几个是为了用来学习他的优秀
品德的?这话听起来都觉得有几分腻味。”
“见贤思齐” 的古训早已无奈地回到了发黄的经典里了, 挂在人们嘴边的是
“见富思齐”、见“利”勇为!
“畏友”之消亡也是自取之也。“畏友”十有八九是“诤友”,最大的毛病是
“劝谏”。
朋友张三正要实施某种计划, 呆子李四却说: “不妥”。这搞不好就是一种
“渎犯”。若两人是平起平坐的,,李四的“劝”、“诤”至多被认为是“多嘴驴”,
若存在地位和职务上的悬殊,或干脆张三是李上的上司,李四的“谏”就简直是一
种变相的责备或冒犯甚至十分造次的举动了。谁比谁“笨”? 莫非你李四看到的我
张三就没有看到?你把本领导当成三岁“水嘴孩子”了!朱元璋一正色,徐达自己先
“畏”起来了。
一位从事纪检工作的朋友告诉我,现实生活中,有些本来算是“畏友”、“诤
友”的,到头来却都变成了“串案”里的“帮凶”和“同伙”。究其原因不外有两
条:一是处于支配地位的那位太霸道,颐指气使使得屈从的那位不得不跟着走;二
是那些屈从的不仅不去进谏、规劝,反而投其所好,或出“馊”主意,或创造机巧,
最终成为一根藤上的蚂蚱。
为什么?因为做“畏友”和“诤友”既得不到实惠,又有可能被打入“另册”,
而当“帮凶”和“同伙”却能分得“一杯羹”,于是这杯“羹”让许多“畏友”之
间该说话时却缄口沉默,该直言相告时却巧言逢迎,该开口说鹿时却一张嘴说成了
马。
张三明明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李四却拍掉胸脯上的毛,诤言道:“这事,我
帮你搞定了!”
这算是怎样的“朋友”!
“畏友”跟纯贞的爱情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快成为“珍稀物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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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枕边风”吹吹风
“枕边风”大概专指女性吹给男性的,因为是在“枕上”吹,又是两性之间的
事,因而外人本不该说三道四的。但现实生活中,爱吹“枕边风”的女性确实惹下
了不少“麻烦”,于内于外都极不利。
当然,女性的纯洁和伟大是不言而喻的。《红楼梦》借主人翁之口将女人比作
清纯的水;人类自有文明史以来就将爱情和母爱作为永恒歌咏的主题。因此,许多
人都激赏近年来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叫做“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杰出的
女性相伴”。
有人论及这一命题时忽然反问道:那么,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必定跟随一个平
庸(或庸俗甚至恶劣)的女人了?
这种逆向推理显然是荒谬的。男人的失败和堕落是男人自己的事。要知道,大
多数男人是将自己视为这个世界的主宰的,女人的话向来难以入耳——这种刚愎自
用的男人活该遭女人唾弃!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现如今即便许多优秀的男人最怕的还是女人瞧不起他、
不把他当一回“鸟”事!
于是,一些男人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在女人面前唯唯诺诺了……人们将此种“症
状”诊断为“惧内”。
若是日常生活“居家过日子”,“惧内”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但有这么一些
“内人”却偏偏对男人在外面(尤其是单位)的所作所为施加难以抵御的“影响”。
如果这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又特有“能耐”,这种影响就更加不同凡响了。
我的一个好友正应了这种情况。他青春得意,在他那圈子里也算权倾一时,偏
就娶了位虚荣、贪财、喜好攀比的夫人,并且这位夫人也真是长得“靓”,被喻为
彼时彼地的“花”儿。
令人不安的是,她美丽的容貌上时时喷发出辛辣的鼻息,而我那位兄弟却不能
不仰仗这鼻息生存!
我就亲见这位嫂夫人在我这位兄弟多年没有“进步”(升迁)时正色道:“你这
妇(副)科病能害到何时?瞧××,已经副处了,××已经正厅了。窝囊!”遗憾的是
我那兄弟一直在副科级企业领衔,升官不及他人便敛财,结果是,数年之内,为漂
亮的夫人“攒”了百万元家私(抄出来的),最后家私没了,老兄也“进去”了。几
近倾家荡产的嫂夫人只好领着孩子过着清苦的日月。
她后悔过吗?我没有问她。后悔值几个“钱”!
试想,如果她在我的那位兄弟得意时于枕上吹几句“败火话”儿,让他降降温;
在他奢华时做几顿“糟糠饭”儿,帮他忆忆苦,恐怕不至有此后果。
历史上,母亲或妻女劝儿子、丈夫或父亲捐弃家念、大公无私、恪尽职守而最
终助其成大业者不乏先例。
“岳母刺字”是妇孺皆知的。同是在宋朝,一个是梁红玉的女子与丈夫一道转
战沙场抗击金兵,金山一战中她在前沿阵地“亲执桴鼓”,为丈夫韩世忠壮威,令
人不可思议的是,当朝廷要嘉奖得胜的丈夫时,梁却建议给丈夫以“处分”,因为
他没有乘势追击活捉金兀术……
巾帼英豪毕竟是少数,我们的周围生活着诸多平凡的女性 (因为我们这些男人
大都是平凡的嘛!)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些平凡的女性往往作出许多“不平凡”的事
体。比如教诲丈夫如何逢迎拍马、趋炎附势,或与对手顽强过“招”儿、一争高下;
比如当丈夫刚刚做出点“实绩”时,就怂恿其向上面要官要权,有的甚至不惜“身
家”,亲自出马,杀到另一种“前沿阵地”……如此这般,那丈夫只好在她的视野
里疲于奔命了,为博得妻子(有时是另一个女子哦)的认可和褒奖,常常不择手段,
不循情理,以至于不自觉地滑到违法乱纪的境地。
吹“枕边风” 极易成“瘾” ,因此有必要给乐此不疲的女性提个醒儿:你的
“耳提面命”或颐指气使极可能成为男人失败的“酵母”啊!
当然,“枕边风”也不乏真知灼见吹得适宜而有益的,那是另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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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惑与不惑之间
孔老夫子的“四十而不惑”不知有没有一个可供操作的具体标准,一个四十岁
或将近四十岁的人如何修身养性、求生处世、待人接物? 于功名利禄、亲朋好友、
仇恶的事、亲善的事都把握在什么样的分寸就算不惑?这实在不是我辈的“长项”。
齿龄相等、早一步入“道”的友人正色道:“时间如白驹过隙,不惑之年转瞬
即至,对人生宜早作筹划。”
友人是搞文学的,吾辈中的“才子”,上学时就抛出洪钟大吕,待到毕业,早
有“先锋诗人”的桂冠戴在头上。他的格言是:义无反顾直奔理想。
本来,特殊的成长历程使我辈从迷惘中醒来,随之如牛负重,怕要“加上十岁”,
到了四十才值“而立”。但是友人惜时如金以一当十知难而进,长年劳形于案牍,
在文学的道路上孜孜以求。
我曾不解地问他:“何以就算立起来了?”
友人说:古人言“三立”,即“立德、立功、立言”。但现代人往往“一立”
都难立,若能于窘境中“立身”安命、过得去日子就算不错的了。
但你千万不能视而不见周围那个别“穷且志坚”、“偏向虎山行”和“衣带渐
宽终不悔”的犟牛! 我曾一度想做这样的“犟牛”,但看看同辈人中,能及早调整
自己的,升迁的升迁、发迹的发迹,艰难一点的稍微变着法子也能混个“小康”什
么的。唯独“恋文情结”(简直是“死结”)缠扯着的我们在日日苦熬。搞得家小面
黄肌瘦, 老人怨声不迭。 难怪妻子发聋振聩地警告:“快到不惑之年了,不要做
‘直头驴’!”
这不,连牛也不是了。
大概是怕我在梦中游得太深,她又引经据典:有名人说过,一个十四岁的人若
不是理想主人者一定庸俗得可怕,但一个四十岁的人若仍是理想主义者则未免幼稚
得可笑。听后如蜂熬在背,惶然不安。但即使我愿意回头,“岸”又在哪儿? 求官
不谙官之三味, 经商整个儿一个“商盲” ,遁入空门倒也清净,但我辈压根儿是
“贱坯”——家庭责任感、社会责任感似乎与生俱来,拂之不去,弃之不忍。
于是只好在忍辱负重中追求羽毛般漂浮的“人生理想”了。好在日子还有,那
么,我们在惑与不惑之间,能做一个智者,终究天遂人愿、有所建树吗?
2000年9月5日录于放马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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