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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真情
心音(组诗)
心音
蓝色的心音蓝色的
蓝色忧郁的
致爱丽斯的
春水触疼宽阔的指螺
圈圈都是悠远相思
清丽了目光的领域无限
心如笛管
娓娓向世界吹出挚恳声音
寻找
我的马儿唷
到那郊外的月下去
驮来我的蝴蝶
告诉她阳光已不再进犯
夜色很柔
纷乱的世界这刻很柔
我的马儿唷
把我肢解成你的鞍鞯
失约
到你温存的匣中去
回赠灵魂一个永恒的烙印
甜柔深情如一枚糖
这门 这防御
这美丽而骄傲的报复
春雨哟情思哟爱情的净水哟
我且饮你在这株红皮树下
最是心相映
日日夜夜有绝唱
回旋
这个站台暂且空落
湿意绵绵
这个站台没人接你
迎宾曲哑然
蜜蜂在很远的地方歌唱
如此不如飞跑在大道上
天晴了你再回来
一定抖得出音符
再见
再见不是拜拜 不是
河流 赫拉克利特的定律
我们隐入陌生的季节
待重新走出
满身鲜活的红绿草叶
那时 你已不是你
我也是另一个我
我们的房间
会纯洁新亮得多
远方来信
邮路忽然畅通
芳草尽天涯
山上梅花红了一瓣心香
涉江凝为银露
唯世上美好祝愿
心才清凉
开
花的季节
不能总憋闷呀
到阳光下来吧
静静地站一会儿
让茎和冠都承受照耀
然后欣然开放
如屋内庄重的思想
孩子
红红的孩子
红红的天使岛
从我们眼前移动
沐浴你我的阳光
你以惊险的动作
拥抱她吻她
我也想拥抱想吻
很温存很明媚很急促的阳光
拥有了孩子 我们
拥有了鸽子 世界
拥有了纯真和爱
一百
把我的草叶放在你的枕边
或别在你的鬓角
别拒绝
有你才有这些绿色
这是两个人的财富
我想跟你签个合同
等它们满了一百
我们就双双躺上草坪
共饮这生命的炫灿
秘密
有一些事情
在你我的眼睛里
别人无法知道
别人无需知道
有些事情有些时候
有些人真有些多余
这世界怎么会没有秘密
这世界只要还有生趣
泉
时间的水银在地坪上凝固
三颗心三只鸟一样尴尬
突然间有活泼泼的花瓣飞洒
抑或快乐的啤酒泡
抑或浪花
清脆的鸟鸣
泉
哦,有一种笑
永远难以说清
只觉得心旌摇曳
世界在瞬间轻松
铁石
亲爱的
我已向世界公布
我们永远相互属于
某一天早晨
你突然觉得不适
嫁了他人
我就娶
你的影子
祷
自然的地震
是上帝在散发请柬
到极乐世界吧
阿门
爱情的崩溃
痛苦和折磨
心灵地带的断裂
才是最最可怕的
阿门
飞跑
所有的眼睛都默念着落日
很危机感很忧患意识
我却大睁着黎明飞跑
每天每天
你们的门都紧闭着
这不要紧
我抽出一份份死亡通知
塞进去疯狂的气息
重新上道
出门
这世界很不平静
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我想做你的卫士
又怕觉得多余
我只好走开
是躯壳走开
灵魂还陪你在路上
一路上呼啸着开道
* * * * * *
阳台上的水仙
天生的美人坯子
天生的孤傲性情
李清照的书案上有没有你?
林黛玉的闺房里有没有你?
亭亭玉立在我的阳台
不怕我的俗态污染了你?
嫩黄的仙芽啄破寂寞
翠绿的衣裙装点冰雪
芬芳的花朵拽住春天
使人忘记了季节变换
昨夜做了一个仙梦——
盆底有一群会唱歌的青蛙
盆边栽数行舞翩跹的绿柳......
水仙啊,你洗我冬日无端的清愁
鸟儿在残雪中
鸟儿在残雪中觅食
一只小鸟
一只叫叽叽隹的短尾鸟
在正午的阳光下
它连蹦带跳地飞落地面
红花绿草都没有出现
只有流淌的雪水唱着歌子
漫过鸟儿的脚爪
细小的树枝连同冰凌一起坠落
鸟儿躲避着,快乐地呼唤着
班驳的雪地上
飞来了许多鸟儿
它们啄破一朵雪
又啄破一朵雪
落下的树枝上没有浆果
它们翻找着 相互鼓励着
鸟儿是勤劳的
在冰雪融化的大地
它们从这里飞到那里
在人类居住的庭院
鸟儿最先啄破春天的含义
青色陶盆里的雨花石
青色陶盆里的雨花石
涉江而来的雨花石
啜饮窗外的月色静静而卧的雨花石
跟市面上流行的**无关
薄薄的剔透的鸟冠
乳晕
跟某个淡青色的黎明有关
跟某次大震后的白色烟霭有关
寂寞千年的个性的胚胎啊
给你一点点水和凝练的花瓣
青色陶盆里的雨花石
惟一珍爱自然而遭自然拘吻的
缄默的嘴唇啊
远望
远望是一种习惯
将房间打扫干净
或合上书本
然后站到阳台上远望
这是一种心灵的舒张
远方的炊烟
炊烟下的村庄
村头的树木
树头上惊险地掠过的
鸽子的飞翔
都那么清晰而又亲切
在清晨眺望
远方迷迷蒙蒙
村庄影影绰绰
你会生出今朝何年
身在何处的感觉
在收割的季节
麦香或稻香从远处飘来
你站到阳台上闭上眼睛
也猜得到田野
一片匆忙
转眼间
那金黄的波浪不见了
大地一片白茫茫
你再放眼远望
心头的疙瘩或莫名的忧郁
一扫而光
远望不仅是一种舒张
也是一种回归
类似阿卡琉斯伏在地上
向地母盖亚吸取不尽的力量......
一只雕花葫芦无可置放
——也算诗观
一只雕花葫芦无药醒神
无酒醉心
一只雕花葫芦便难以娱悦饥渴的眼睛
看看周围季节的来龙去脉
让她在脆弱的发丝晃荡秋千
抑或在无望的冰川花样单滑?
还是在险恶的闪电下扯弄裙裾?
一只雕花葫芦总不那么谐和
在父母们劳碌的田野
一只雕花葫芦还不如一只烤红薯
难道能不玩物丧生?
用来装水
又满身的幽穴剔透
她终究不是一只钟表或什么仪器
启动不了生命三维的葱茏蓬勃
我的书房倒是清恬安谧
可思想的空气容不得轻佻
我缺钙的头颅不愿是浮标
而一只雕花葫芦最终也发不出深邃的气息
中国秀才
从《春秋》的驴背上走下
涂满脸秦朝的生石灰
疤痕错落的书袋
步入小桥流水
遍采茱萸
五月的多情浪谷
湮没他们的缤纷足迹
湮没他们小小的呐喊
长衫四散
月光下的肉体四散
灵魂真实地蛇立 扑向
有毒的太阳 和
沾血的十字架
许多断指许多目光
在广告牌和旋转玻璃门前垂吊
大墙下无止境地咳嗽
无止境地辩论......
深深羁恋午夜哀宅
这群痴情的蟋蟀啊
揭竿三年
汉青下拧下一把把格言
中国秀才
在没有海涛的夜晚
嘴角的螺号
——呜——呜——着大风
角色
这是周末
我站在这里
像一个南美黑人
傍晚时分
快速地啃一截猪排
我的学生像一只只蜜蜂
从我身旁神秘地滑过
她们不会笑我
没有学生的学校像一只空纸盒
而我的胃
像猎人身后挑着的
一具空皮囊
阳光很好的上午
我给她们念一段报纸
说神圣忧思
说百年树人
说一本书是一个过程
我念得非常带劲儿——
龟裂的唇边麦苗青青
校外的楼群迎风猎猎
可现在是傍晚
我本可以去约会
恋爱使我一无所获
哲学又徒增许多烦恼
舞厅倒离这儿挺近
我先天性舞盲
只有啃一截猪排了
尔后睡觉
或是看墙上一只蜘蛛的选择
备课是明天的事
现在我得赶紧啃
然后带走潮湿的黑塑像
这街头也好增添几分明媚
致尼采
握着你的手
我觉得有烫伤的危险
你打破我的坛坛罐罐
去哪儿饮酒
你这酒神牌疯子
永不跪立的人
永不被别人的绳索
勒死的人
你的额头布满岩石
目光却为什么
柔肠寸断
自知而又自缢的先哲
傻瓜
天空在你的一枚草叶里
大海在你的一只贝壳里
世界没有心灵
世界在你的心灵里
最是孤高时刻
步入你的夕照 或
静卧你的幽谷
翩翩智慧之风
使我白发
使我缄言
使我如一根生木柴
燃之毕剥
泪流满面......
萨迪的《变奏曲》
小可怜的
萨迪
几簇乐谱
支起一只脚
原地舞蹈
八百十四次
一个人一生的
叹息
费茨的电子琴
肠子流了出来
盘 绕
威尔士音乐厅
我该走了
到大街上透气
宁可做夹心面包
交给阳光烘烤
你是对的!
萨迪
你用沉闷的手指
驱赶人们
买菜 上班 约会
像匆匆的羊群
领略
草叶的真实妙处
小可怜的萨迪
天
地
余一卒
我来
陪你
叹息
肠子
梵高(三首)
梵高与大自然
太阳不在天上
太阳是梵高的心脏
海不是海
海是他狂躁的泪腺
沙粒漫天飞舞
因着梵高的呼吸
梵高的油彩涂在画布上
梵高的精血浸在大地上
大地是一头棕熊
奔突在远方
梵高的箭矢——
沸血熔铸的画笔
眩目的火色弧线
熊倒下了
我看到梵高的十指
嵌入熊体
疯浪子和一座城市
一朵疯狂的浪花
震慑一座城市
阿尔的俗男人和俗女人骇怕了
要把梵高给扔了
梵高是一只破碗?
梵高宁可要一颗破碎的心!
那帮油腔滑调的小子
声逼他割下右耳
梵高不需要耳朵
所有的天籁都是他的听觉
掐死梵高阿尔便有福了吗
不 这世界即便没有这疯子
这世界也只能是上帝的赝品!
梵高的自画像
梵高有两个图腾
一个太阳
一个他的头像
太阳围绕着他的头像
旋转上升
他的头像向着太阳
喷出火焰
一声枪响击落那太阳
落日重合在头像上
从此艺术家只有一个图腾
2000年9月5日于放马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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