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根本:人口之灾 污染根本:人口之灾淮河流域严重污染的结果,实际上是环境与人口的冲突。 污染根本,是人口之灾!淮河流域一般说法是“沿淮四省”,实际流域涵盖5省4 0个地级市,163个县市和75个地级市所属的县级区。这里的“第5省”是湖 北省,涉及随州、孝感、黄冈3 个地级市、4 个县。根据淮河水利委员会的数据, 到2000年,全流域人口统计是1. 65亿。全国56个民族,这里有54个。 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615人,是全国平均数的4. 6倍。我们此行,采访了环保、 行政和研究人员,较为普遍的看法是,淮河流域现在实际人口数应在1. 7亿左右 历史上,淮河流域是多灾多难的地区。旱灾、火灾、蝗灾,动辄使数十万人失去生 命。黄河夺淮,700年游弋不定,数百万人流离失所,社会延续、人口发展必受 大的影响。建国后中国最大的减少人口灾害是上世纪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 没有政府公布的死亡人口数字,一般认为中国减少人口3000万,主要集中在河 南、安徽、江苏和沿淮地区,其中安徽、河南更甚。为什么在如此“打压”之下, 人口还如此密集?我没有研究淮河流域人口发展历史,也没有找到相关资料。但可 以推测出,这是群体性的多生多育倾向与历史积累的双重作用的结果。我在阜阳任 新华社记者站负责人多年,对淮河流域人群“多子多福”意识之浓厚,有深切感受。 计划生育一直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控制生育无所不用其极。用一位当基层干部 的朋友的话说:“‘扌’旁的字除‘打’字不能用外,其余全都可以用”。对干部 来说,管理尤其严格。一有违犯,职位、饭碗尽皆失去。但做市、县领导的朋友, 很多人都有二三个小孩。乡镇干部,多的有6个小孩。分社一位同事就曾报道过临 泉县一位村支书,生了6胎,仍不愿“罢手”。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阜阳市一位 副秘书长,我们交往不错。某日,这位秘书长喜得贵子吃满月酒,邀几位亲朋好友。 我一人在阜阳,他就把我也叫了过去。他的大女儿约10多岁,逗人喜爱。我不解 地问秘书长:“有了一个孩子,怎么还可以生第二胎?不怕丢了帽子、没了饭碗?” 秘书长带笑不笑地答道:“我生二胎,符合政策。大女儿高度弱视,是残疾。”我 望着不谙世事、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心里不是滋味,暗暗责怪自己多话。当这么多 人的面,让家长揭小女孩的痛处。自此,很少说话。用餐的桌子很大,菜一盘盘上, 大家只能转到面前时才夹到菜。坐在一侧的小女孩突然指着对面一盘虾子说:“我 要下面那只小的,头红红的那只!”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我突然发现,她没 有戴眼镜能看这么远、这么清楚,很是奇怪。秘书长端起酒杯又笑着对我说:“别 研究了。孩子该看见的东西还是能看得见。”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另一位 有两个儿子的处级干部见到我的儿子,半开玩笑地说:“叔叔教你一个办法,你就 可以有小弟弟了:让你爸和医生说好,到医院你就说什么都听不见,怎么问都听不 见。然后医生就会给你爸开证明,允许你们家多生个小弟弟了。”“越穷越生,越 生越穷”。在淮河流域,不断膨胀的人口将成为淮河治理无法逾越的屏障!根据流 域的基层干部推测:全流域人口的高速增长期还将长时间维持,估计到2020年 时,流域总人口可能达到2亿以上。届时,水资源不仅与社会经济发展的矛盾难以 化解,饮用水的稀缺也将成为最大的问题。 对淮河流域人口的高速增长,我也做过思考,总结出以下几点:一、尽管有政 策高压,但历史观念和群体意识非常难以改变。淮河流域的人口密度过大,人口基 数大、群众生育欲望强是重要原因;二、淮河流域群体有漠视法规,政策观念不强 的特点。这一点很值得社会学家关注。领导干部带头超计划生育,市民、农民更无 法控制。大而失控,结果可想而知;三、淮河流域农村化比例过大,农村计划生育 相对弱化于城市,政策相对宽松。因此,可能在今后相当长时间内,发达地区实现 人口负增长,而淮河流域仍将保持高速增长态势;四、生产力低下、文化素质不高, 是人口膨胀的潜在根源。劳动力还是增收、赡养、致富、发展的主要依靠,家庭经 济或家族势力要依赖于男性劳动力的多少。这样的社会,控制人口增长的难度将非 常大;五、其他局部的或未知的原因。 人的生存权利,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的。但人口膨胀产生了需求激增、人的 生活水平提高产生了对环境资源的更大需求,并由此引发了灾难:如过度开垦引发 的荒漠化、过度砍伐导致的森林退化、超量排放形成的热岛效应,等等。这种“人 口之灾”是生态灾害的最高存在形式,其破坏力之强,无可比拟。其恢复周期之长, 也得以“生态年”计算。“10年”只能算作“朝夕”。而且,如果“减灾”手段 不够得力,后果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