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缺酶:让闪电看清你的容颜(2)
谁知道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过去了,娴好像不仅完全没有谈的意思,而
且仿佛是故意地回避。每次当阿伟问起来,娴就装着极其天真的样子反问“你说呢”,
然后用“大概吧”“差不多”来打发,再逼急了就很冷漠的一句“我那些事没什么
意思”。
阿伟有时发誓再也不要跟她说话了,回来就关上自己的房门上网QQ。但娴实在
是个体贴而大方的好姐姐,她会一次又一次毫不做作地证明,她是那么毫无恶意地
关心他,让他无法狠心回避。最后,还让阿伟无法理解的是,娴平日里都会显得素
雅而大方,谈吐聪明而不乏礼节,早出晚归地正常生活。
但是,每个星期,有时两个星期就会有那么一天,娴会带着一身浓浓的香水和
酒的混合气息很晚才回来。一般她会有意掩饰,不让阿伟察觉。
有天晚上,娴显然喝得实在太多,大门的锁搅动了好久没打开,阿伟去开了门,
看到娴衣衫不整的,头也晃来晃去,已经走不稳路了,阿伟忙去搀她,却听到她是
用酒后僵硬的舌头在说,“你——滚开!没——事,没问题”,接着又用英语大段
而不连续地说,再接着又忽然变成了粤语在重复说没事,猛然抬头看到阿伟,惊慌
地说了声“对不起”,就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第二天,当阿伟再次见到她时,她依然是素雅而大方地给了他一个月牙似的微
笑,就像前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伟知道自己和娴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共同租房,找寻点集体生活的感觉而已,
虽然对她不无好感,但如果说自己骨子里非要和她发生点什么,阿伟还是不能承认
的。但无法遏止的是他不能不去猜测,而期待不到的证词又使猜测中的阿伟陷入迷
宫,甚至感到压抑与恐惧。阿伟反复强调不能怪娴,因为理论上任何人都没有必要
和一个非性同居者坦白一切,阿伟认为问题还是出在自己境界不够高。“没办法”,
阿伟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里有条虫子,不管我如何理性,它都会找到机会爬出
来!”
一个周末的晚上,娴特意做了一顿晚饭,请阿伟同她一起吃。阿伟有些感动,
吃完,就主动争着去洗碗和收拾,但娴似乎心情很好,不让阿伟去染指。阿伟有些
憋不住了,等娴收拾完了,突然问了她一个愚蠢的问题:“你幸福吗?”
“幸福?”娴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即喃喃自语:“幸福是什么?幸福是和一
个人白头到终老?幸福是期待晚上回家和亲爱的人吃晚餐?幸福是千回百转,最终
走向路口,那个人还在原地等待你?幸福是四月里温暖的阳光,照耀你青春的脸庞?”
阿伟被娴没头没脑的一顿质问说得有些骇然。他还来不及回答,娴又像是对自
己又像是对阿伟说:“幸福是无论走了多远,还拼命的回头,只想看一眼;幸福是
那个人坐了几夜的火车,只为了对你说一声晚安。幸福是一块老婆饼,虽然只吃了
一半,却感觉格外的甜……说穿了,幸福就是一瞬间!”
打那天后,阿伟和娴都从彼此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有时夜深人静,
阿伟睡不觉,他就侧起耳朵听隔壁房里有没有动静,如果有,他就觉得兴奋――说
明娴也没有睡;如果没有,他就会觉得娴睡得很踏实,甚至会想象出她优美的睡姿
来,心里就有说不起的难受,认为自己为一个人失眠,可人家根本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阿伟实在睡不了,就起来去客厅的冰箱想拿一点东西吃。为不吵
醒娴,他没开灯,就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没料到,他突然摸到一颗人头,吓得大叫
一声。却听得娴咯咯直笑,然后拉亮灯,说:“你怎么还没睡?”
阿伟这才看清,娴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托着双腮。阿伟说:“你问我没睡,
你怎么也没睡呢?”结果两人都不再睡,娴煮了一壶浓浓的咖啡,两人喝着聊着,
一直聊到天亮。两人才弄了一点吃的,然后都去上班。出门前,娴打着哈欠对阿伟
说:“看来今天会趴在办公桌上动不起来的。”阿伟点头称是。
晚上回来的时候,阿伟问娴怎么样,娴说,真是奇怪,今天居然没打瞌睡!阿
伟便不说话,心想,是啊,我也是啊。熬了一个晚上,还有这等精力,真是罕见!
娴接着说,不过,吃了饭,就得去好好睡觉了。
然而,饭后,娴突然问:“阿伟,你有女朋友吗?”话一出口,却又不等阿伟
回答,便关上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我必须去睡觉了。”
结果,阿伟当晚再一次失眠。他想着屋子里睡着一个美丽女人,想起她挂在窗
口上的胸罩和裤衩,以及洗澡时那风吹般的沙沙声,他无法做到不骚动,除非他不
是一个男人。
早晨起来的时候,阿伟下定决心似的对娴说,“明天,我、我想搬走了。”
“为什么?”娴突然愣住了,仿佛从未想过似的。
“我、我……”阿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你、你至少住完这个星期再说吧。”
娴说着,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另一句:“事情快要结束了。”然后早饭也没吃,就匆
匆出了门。
阿伟没有想到娴的话里有话,他以为娴留他住完这个星期再走是因为他交了这
个星期的房租,可他想,每晚胡思乱想睡不好,还不如早点搬出去好。于是,当天
下班回来,他给娴留了一张纸条:“住在你这里很温馨,但我必须得走!谢谢你!”
写完,他不等娴回来,提着箱子就走了。
十天后,阿伟接到娴打来的电话:“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曾经堕落过。但我
终于拯救了自己。我跟那个男人彻底断绝了关系。我也因此从那房子里搬了出来―
―因为那房子就是那个男人买给我的。为此,我必须每个星期至少得有一夜是属于
他的。现在,我解脱了。”娴说起这些时,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然后,也不等目
瞪口呆的阿伟说话,她便挂上了。
阿伟试图去找娴,告诉她:他其实已经预感到她会有这类悲情故事。他不在乎
她的过去。他真的爱她,让她搬进他现在租住的房子里。可是,他找了许久,也没
有找到。他只好徒然地想:他和娴是有爱情的。可是爱情缺酶(媒),没有牵线人,
两颗封闭的心没有得到勾通;没有催化剂,心灵的火种就不会燃烧。
直到今天,阿伟仍然没有女朋友。冥冥之中,他预感到天底下有一个女孩也像
他等她一样,固执地守护自己的一片天空。那个女孩会是娴吗?
“给我一道闪电,我就能看清你的容颜。”阿伟在日记本上不断地重复这诗一
般的语言:“只要有心,缺酶的爱情终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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