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迟到的爱的表白 菲虽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女人,但衣着打扮得十分得体。留着一头断发,言 谈举止中洋溢着一种自信的开朗。她说人生总是难免有一些遗憾,大学里她暗恋过 同班的一个男生,而且整整暗恋了四年。 ●并不快乐的童年 “我过去是一个特别内向的女孩。如果在过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对你讲述这 些事的。说实在的,我压抑得太久了。大学四年里,我曾经爱上了同班的他。整整 爱了他四年。但我没有对他表白过。而真正向他表白的时候,已是人到中年。正是 自己的不敢表白,使我的生活里充满了遗憾,曾经的梦想和欲念都随风而去了。这 么多年,我一直为那挥之不去的过去而苦恼。大学时代的那场暗恋,已经足足地影 响了我这么多年。也许还会影响我的将来,甚至是一生。 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我喜欢将一切藏在心 里,这也许和我的家庭环境有关。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我父亲是一个 典型的知识分子,文化大革命时期被打成右派。那段日子是我们家最苦难的时期, 也许是母亲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也许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他们最终离婚了。父 亲和奶奶带着我艰难地生活。从小缺乏母爱的我,性格孤僻内向,多愁善感。在同 龄的孩子面前,我经常觉得很自卑。特别是当我看见别的孩子,节假日和父母亲一 块,逛公园,进商店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总是很不是滋味,觉得很孤单。 童年的时光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快乐和幸福。缺少母爱的我肯定和别的孩子是 不一样的,沉默寡言,做事拖沓,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父亲的脾气很坏,每 次我稍有点不如意的地方,父亲经常训斥我,甚至还打过我。我对父亲很害怕。后 来父亲平反了,但精神的创伤丝毫没有改变父亲的脾气,他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我 学习上出了问题,他总要训斥我一顿,说我不争气。那时侯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 可怜的孩子。 上初中的那几年,父亲经常出差,家里就剩下奶奶和我两个人,天上打雷的夜 晚,我常常吓得将头埋在被子里,彻夜难眠。那时没有现在的煤气,家里作饭还得 生炉子,我经常是很早就起床,给奶奶和我做好早饭,才去上学。没有人能够想象, 在我和奶奶相互搀扶着,度过的那段岁月是什么滋味。特别对于我当时只有十一岁 的女孩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理感觉。上高中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奶奶的离去, 使我仅有的一点温暖感消失了。那段和父亲相依娜兆樱嫒梦也豢盎厥住8盖 姿淙灰埠芴郯遥侵职暇购湍赴怯星鸬摹5笔蔽乙恍囊灰獍炎约旱木 Ψ旁诹搜吧稀:苌俸屯窃谝黄鹆奶臁K淙挥惺保恍┡较吕镆槁哿蛋 钡哪侵痔逖椋杂谖依此担悄敲吹囊T丁⒛敲吹牟豢上胂蟆K淙挥械氖焙颍乙 埠芟蛲侵指惺埽惺币餐低档叵胂竽鞘鞘裁囱母芯鹾妥涛丁H欢诟咧薪锥危 乙恢泵挥泄笃渌⒛茄牧蛋8咧斜弦岛螅颐挥锌忌洗笱В徊盍 肆椒郑驹敢裁挥斜ê谩<堑玫笔备盖捉液莺莸卮蛄肆礁龆猓滴以趺凑庋 挥谐鱿ⅰ5笔弊约盒睦镂耍蚁攵愿盖姿邓底约旱男睦锘埃蔽铱吹礁盖 啄遣咨5拿嫒菔保宜械脑蛊枷恕J堑模盖咨畹靡埠懿恍摇N也荒芡 牵谀锹某ひ估铮盖啄枪露赖纳碛昂投雷粤骼岬娜兆樱荒芡敲挥信说 募腋揪筒幌蟾黾业那榫场N矣指炊亮艘荒甑母咧校詈笞芩憧忌狭舜笱А?br> ●遭遇苦涩的单相思 在大学里,我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和别的女孩比较起来,不论穿着和长相 我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如你所见,想我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女孩子,自卑 和心里对家中的牵挂是再所难免的。我不善言语,说话声音小得象蚊子一样,习惯 于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总是很害羞、面腆的样子,总是不能引起男生的注意。这 种性格很要命,甚至有些不和群。很多同学都对我知之甚少。我的生活很封闭,心 里装着一大堆事情。那时我常常挂念自己的父亲,担心我不在父亲身边以后他的生 活问题。寂寞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读席幕容的诗,也常常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不为 别人注意的地方,写一些幼稚的诗句。借以排谴自己内心的寂寞和空虚。如果我的 大学生活一直沿着这样的轨迹下去,也不知道如今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 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和无奈。 但自从我与宏相识以后,我便遭遇了苦涩的单相思。 宏原来是体育系的。是在一次体育课上受伤以后才转入我们系的,就在我们班。 他高大的身材,长相十分的帅气,浑身透着力量和刚毅。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 男人特有的气息。和其他男生不同的是,他还能够注意到我,特别是当自习的教室 里眼看就剩下我一个人看书的时候,他总要走过来,无话找话地和我寒暄几句,有 时甚至还与我在一起自习。可以说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那时他是班里 的文艺委员,负责办每一期的墙报。一些喜欢写诗的同学总要将自己写的诗贴在教 室后面的墙报中的诗歌拦里。他也经常将自己写得诗贴在上面。一次我在无意中发 现,他诗中的意思很象在描写我的内心感受。我偷偷地将他的诗抄在自己的笔记本 上,一遍又一遍地读,反复揣摩其中的意思。我吃惊地发现,他诗的语调、意思甚 至词汇都和自己平时写在日记上的诗有惊人的相似。 时间就那么的一天天过去。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宏的好感。只有偷偷地注视他, 经常十分贪婪地偷偷地注视他,注意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神情。然后内心极不平 静,幻想着能和他在一起,能和他恋爱。但我又认为,他是不会与我在一起的,当 时看上他的女生很多,甚至有的女生不论长相还是其他方面,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 的。自己与那些女生比较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记得那时候我多么希望他能够发现 我对他的注目,能够看见我对他那种深情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他总是一副自然、坦荡的样子。甚至目光很少在我的脸上停留。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我的心情总是那么的怪异和不安。 在暗恋宏的那些日子里,我只有独自想象着他,将我对他的爱恋深深地藏在心 里,对谁也没有表露过自己心中的苦闷,甚至对自己最好的女友也没有吐露过这些。 我想别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一定会嘲笑自己,觉得有些可笑。偷偷地爱上一个人的滋 味就是这样让人压抑和无奈。 我经常以伏在桌旁默默地写诗的方式,打发着暗恋他的空闲时光。常常独自一 人在教室里的某个角落,找到一个自习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读抄在自己日记本上 的他写的诗。心情痛苦的时候,也拿起笔,写一些幼稚的诗、写自己对他的爱恋。 我常常一边写一边流眼泪。但是仅止于此,我没有勇气对他表白我的爱,那么多的 时光就这样过去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就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女孩默默地 为他写着诗、为他流着泪。 ●始终无法表白的心迹 后来我想鼓起勇气给宏写封信,告诉他我爱他,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身 边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清纯女孩。他和我们本班的一个女孩好了,而那个女孩就是 我的上铺。这时我才领略了什么叫幻灭,什么叫心碎。每次看见他们偷偷地在一起 的情境,我异常痛苦,心绪是那么的不宁。只要他们在教室里自习,我总要离开, 我曾经用在他们面前甩书本等方式,表示着我的痛苦与愤恨。我的超常举动肯定引 起过他们的惊讶,要么我的上铺怎么会从此以后与我保持了距离。原来我们之间的 无拘无束的话语没有了,随便的玩笑也没有了。她对我小心奕奕、礼貌又客气。我 想当时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在那个女生面前发怒的真正原因。 岁月匆匆地流逝着。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关系在不断升温。他们在一 起比以前更亲昵、更放肆。有那么几次当我回到宿舍时,宏就和那个女孩依偎在我 的床上,又说又笑,恩爱得简直让人眼谗。临别的时候甚至当着我的面和那个女孩 亲吻,那个女孩就静静地注视着他出门离去。然后脸上挂着幸福的神色对我一笑, 算是对我尴尬的表情的一种解围。整个一副难舍难分、恩恩爱爱的样子。每当这时 我痛苦得简直要死。我想如果宏的身边没有那个女孩,也许在他身边快乐、幸福的 女人就是我。以前那个女孩还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对他的爱是单纯的,只 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幻想着他。那种感觉虽然痛苦,但期待之中多少还是有些幸福 的感觉的。现在不一样了,这种幸福的期待完全被妒和伤感所代替了。看着自己心 爱的男人和别的女生相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不堪和嫉妒的感觉啊。 那段日子我的精神几乎都要崩溃,想到自己曾经不幸的童年,想到自己是那么 的懦弱和缺乏勇气,我悲伤至极。 终于有一天,我找借口与那个女生吵了一架。我的理由是,她在上床的时候踩 了我被单。我不仅大声骂她毫无道德,而且指责她不要脸、和男生交往过密。她当 时就被我弄得莫名奇妙,气得直流眼泪。当时我也哭了,哭得十分的伤心。我想那 个女生可能到现在也不会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与她吵架的原因吧。同宿舍的人也是 吧。我把多少个日日夜夜埋在心中的痛苦和嫉妒全都发泄了出来,那时我多么想让 她明白,她所爱的宏是我很早就已爱上的人。吵完以后我索性搬出了宿舍,与另一 个宿舍的女生换了床铺。当时我想自己与她不住同一个宿舍,也许会减轻我每次看 到她时的痛苦和嫉妒。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不论在何种场合看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我依然十分烦恼和忧伤。 四年时间弹指而过。很快就到了临近毕业的时候。宏和那个女孩一起被分到了 北方一个城市。我却留在了本市。想着我和宏很快就要各奔东西,相处的日子已经 不多了,我突然有一种紧迫感,急迫地想让宏知道,四年里有我这样一位女孩默默 地爱着他。我想了几个夜晚,还是没有勇气对他表白。实在是太晚了,宏已经有了 自己的心上人,况且他们也已经分到了同一个城市工作。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在热恋中毕业了。 离校的那天,同学们都互相送别,我没有送别他们。一个人跺在校门边的树林 里,看着他们离校时那种甜甜蜜蜜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 一刻,过分的绝望让我变得勇敢起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宏我爱他,对他说 我默默地爱了他四年。我想知道,他是否意识到过,有一个长相平平的女孩爱着他, 那怕他说他并不爱我也行。我不顾一切地追赶他们。当我快要到他们所站的车站时, 他们已经上了车,望着远去的车子,我不仅潸然泪下,命运真是太作弄人了,让我 在与他临别的那一刻也没有表白我的爱。 大学毕业以后的最初几年里,宏的身影还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总是经常不 经意地想起他,想起他那挺拔的身躯和开朗大方的举止。只是所有这一切出现时都 是淡淡的,不再象大学时期那么的让我痛苦和压抑。我想这就是岁月的力量,岁月 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在这么多年的社会磨砺中,我渐渐地有了一些变化,彻底地改 变过去那种胆怯、害羞的样子,凡事都比较主动,也变得遇事从容起来,特别是和 男人相处我是比较主动的。我想这也许是对大学时代,自己那种缺乏勇气的自卑, 感到悔恨的缘故吧。正是那种自卑和缺乏勇气,使我在大学时代遭遇了令人辛酸的 单相思,甚至最后一刻也没有向对方表白自己的心迹。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学毕业以后随着我的变化,追求我的男人还真是有不少, 其中不乏有优秀的男人。当然也谈过几次恋爱。然而,那些恋爱大多数是不值得一 提的。据说他们和我在一起感到非常轻松。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 真的变化很大,因为过去自己是那么的内向和不善言谈。后来我明白了,对有些男 人而言,女人的长相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女人味,温柔的时候应该温柔,开朗的 时候应该开朗。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有许多女人长相也并不出众,但照样很吸引男人 的目光吗?现在不论何种场合,何种环境,我都能够应付自如。我常常刻意创造一 些与男人接近的机会和环境。后来,我和一个公司的老板结了婚。其实当时也就是 一个小小的私人公司,后来的生意倒是挺红火的。就在新婚的那天晚上,我忽然有 一种莫名的悲哀,好象又恢复了大学时代的我。 岁月就这样悄然流逝着。我也由过去那个自卑、缺乏勇气的少女变成了年近四 十多的女人。在事业上也有些小成就,生活中也平平静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让我 不如意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早晨,我忽然接到宏的一个电话,心中又泛起了阵阵酸 楚的涟漪,平静的心又变得波澜起伏了。 ●迟到的表白令我伤心不已 那天接到宏的电话后,我整天都无心工作。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听到过他的声 音了。十年间我忙于日常生活琐事,并没有刻意地想过他,他留在我记忆中的痕迹 也渐渐模糊了。但那天他打来电话时,我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过去的记忆似乎一 下子倾泄出来。他的声音还象大学时期那样沙哑,只是有些厚重,折射出岁月的沧 桑。他说他到我所在的城市出差,想起这个城市还有我这样一个同学,所以他想顺 便来看看我。尽管当时我在电话里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表现的得体一些,但 是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听起来是那么的紧张。当时我的确难以抑制自己喜出望 外的心情。我告诉他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聚一聚,地点我到时再告诉他。 为了准备和他的见面,那天下午我没有去上班,精心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我花 了将近两千多快钱,买了一身靓丽的衣服,又到一家高档美发厅做了一次美容,我 想过去自己太不引人注目了,这次我无论如何要让他看到过去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孩 变了,变得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面对镜子我高兴极了,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就象 变了个人似的,显得年轻多了。也许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我的脸上亮亮的, 很有弹性,荡漾着喜悦的神色,虽然自从老公的生意红火起来以后,我也时不时地 美容,但这次的效果理想极了。记得当时我还特意告诉那家美容厅的老板,以后我 会经常去他那里美容的。 和宏见面的地方,是我预先定好的一家高档咖啡馆。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那一 刻,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感到全身一阵热流在奔涌着。十年过去了,我还是 那么难以抑制自己对他深深的爱恋。他还是那么的洒脱和富有男人味,一如十年前 的样子。只是那天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服,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潇洒和气派。宏 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害羞地对他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见到他,我又变成了一个 急促不安、不爱说话的小女骇。 站在咖啡馆的门口,他热情地第一次握着我的手,拍着我的肩膀说没有想到我 还这么年轻。我笑着问他难道这些年我没有变化?他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说我变 得漂亮了,比以前更有女人的韵味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恭维我,反正我当时很快 活、很开心。我挽着他的胳脖进了咖啡馆。我感到他对我挽他胳脖的动作很在意, 好象有点惊讶,但他还是坦荡地笑了笑,用不同寻常的目光看了看我。那一刻我有 点尴尬,我想这有什么呢,我们毕竟是大学的老同学呀。我想那时他一定没有想到 我会如此的大方。也许在他的记忆里我还是过去那个害羞的女孩,不会有这样的胆 量和自信的。 隔了十年的时光,在西北一座城市里,命运让我和他重逢了。那次重逢对我来 说简直是一种上帝的恩赐,如果没有那次重逢,也许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和他那么近 的接触。在柔和的烛光里,我和他面对面地坐着,感觉他的脸离我是那样的近,看 起来他的变化很小,只是岁月让他的眼中多了几份沧桑,显得更加成熟了,男人的 气味更厚重了。我想这是自然的,十年的岁月对一个人来说,已经不是一段很短的 日子。十年来尽管我想尽一切办法修饰自己的面容,希望自己现得年轻一些,但我 已明显感到了自己的苍老,不仅是面容、心态,更明显的是心情。不过和他在一起, 我觉得自己又变的年轻,往昔的一切又浮现在面前,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暗自激动、 暗自思量的夜晚。望着他那英俊而充满男人气质的脸庞,当时我在想,他是否知道, 就在我们青春灿烂的大学四年里,我曾经爱过他,曾经有不少的孤寂的夜晚为他而 流泪,为他而忧伤呢?他是否和我一样很怀念大学时代。我想即使他怀念大学时代, 但那往昔的回忆里绝不会有我出现的,那时的他正处在热恋当中,即使回忆起往昔 的岁月,可能也只有他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那种欢乐的情景。只是一瞬感间,我又 感到了自己的悲哀。 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说起了大学时代的我。他说那时的我是一个文静、多愁 善感的女孩。喜欢看书又有点独往独来,好象性格有点孤僻。当时我大大地瞪着眼 睛,悲伤地底低下了头。我意识到,他对我的了解真是太少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正是这个在他眼中有点孤僻的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也正是对他的爱, 让我经常独自一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黯然伤神。当时我强忍着自己的悲伤,我对 他说他只看到我的外表,并不了解我的内心时,他显得很惊讶,尴尬地说他与我交 往不多。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当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告诉他大学四年里我曾 经是多么的爱他,我想对他倾诉这么多年以来,我只有把对他的爱恋藏匿在流逝的 岁月里,但我没有说出口,在他面前我又变得害羞与缺乏自信了。 后来他说起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子。他说他们有一个女儿在读小学,长得很象他。 妻子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事业和生活都不错,有自己的车,收入也不菲。说实在 的,他在讲述他与妻子幸福的婚姻时,我痛苦万分,心象针扎一样,不禁潸然泪下。 我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对他的妻子是很嫉妒、很嫉恨的。我想这是正常的,因为自己 是那么的爱他。宏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脸上醋意,只是看到我流泪以后,才停 住了对自己生活的描述,不知所措地问我,是不是我的婚姻不幸福、还是事业不顺。 我觉得很悲哀,自己的爱情是那么的难以倾诉,难道让我告诉他我深深爱着他却无 可奈何地嫁给了另一个人吗?难道让他知道,大学毕业以后我无奈地嫁给了一个自 己并不爱的男人。我想他一定会莫名其妙的,因为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是自欺 欺人。 如果他没有问起我的爱情与婚姻,也许我会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不会让他知道 自己难以抑制的、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但是他问了,一时间,多年压抑在内心 深处的感情和郁闷象潮水般地涌了出来,我终于告诉了他自己在大学四年里苦苦地 爱过他,这种爱恋至今一直折磨着自己。我还告诉他,就在这种无奈的伤痛中我嫁 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我想让他明白,有着这样的心情的人,是不会有幸福 的。我说完一切后忽然觉得好受了许多,我眼含泪水望着他,他显得很吃惊,迷人 的眼睛看着我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好象他在记忆里搜寻、回味着过去。也许他在寻 找着过去的岁月里我是否对他有过什么表示。我想他不会找到答案的。因为当时的 我是那么的不起眼,不光是他,就是我们班里的其他男生都几乎没有注目过我,再 者那时的他周围有不少的漂亮女孩子,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表情。只是很随意地 和我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匆忙地离开,很少在我的面前止足。后来他一脸的迷茫。 他低声问我是什么时候,我抽泣着对他说就在他第一次将诗贴在教室墙上的时候。 我还告诉他,我那时与他现在的妻子吵架都是因为爱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了 许多自责的话。也对我说了许多安慰的话。 从那以后,他从我的生活中再一次消失了,我们彼此在也没有什么联系。甚至 也没有互相留下电话号码和通讯地址。也许他觉得如果与我再有什么交往和联系, 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他是这样想的话,那他就多虑了。虽然我特别 感谢我们那次的重逢,毕竟那次重逢了却了我大学时代的梦想,但我不会因此而放 纵自己,也不会再与他有那方面的事的。毕竟我现在已是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 现在我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遗憾了,认命了。好象那次与宏的重逢了却了我自 己大学四年暗恋他的苦涩和愿望。我不再有幻想和无奈,一切又归于平静和自然。 看起来幸福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 菲讲完自己爱情故事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显然她还没有从会回忆的思绪中 完全恢复过来,心情好象也很不平静的样子。我给她的杯子里添了点水,邀请她吃 晚饭,她没有答应,对我谦然一笑,说她还得赶快回家给孩子做饭,因为孩子他爸 出差去外地了。起身告别的时候,她对我说,看来写作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挺辛 苦的。我随声附和着,目送她渐渐消失在滚滚的人流当中。 -------- 影子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