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晚上,我在住宅小区内的健身活动中心锻炼,正举着哑铃,手机响了一声, 收到了短信。 是女友问我在做什么,我回信息答复了她。没两分钟又来了,“问你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面对这个问过我八百多遍的问题,我哭笑不得。而回答又必须还是那 样的单调——“爱!”其实我真想说,我又不是你们家童养男,不爱谁跟你搞对象?! “到底有多爱?”她短信又来了。我实在没有这份耐性,于是坐下来扣着手机 的按键,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发短信息和她抬杠。 “就象农民爱大粪一样!” “胡说!你怎么能把这么浪漫的事说的这么恶心!” “庄稼一支花,全凭粪当家。你知道大粪对农民的重要性吗?” “少狡辩,现在根本没人用大粪当肥料。” “那就象农民爱尿素那样行了吧?” “你故意气人,不理你了!” 她大概真不高兴了,再没发短信过来。我也不去理她,反而觉着乐得清净,又 抄起哑铃接着举。刚举了两组,手机又响了一声。“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喃喃自语。但拿起手机一看,是个生疏的号码。打开短信的内容,上面说:还记 得我吗?忘了吧?我是那个被你‘挤挤’的人呀!我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是方圆介 绍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就回了一条短信,“琪琪,好久不见,你好吗?”。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还好。” 闲扯了几句,她问我,“听说咱们这儿来了一批恐怖分子,你听说了吗?” 虽然在行政单位工作,但我的消息比较蔽塞,倒没听说这事。就故意逗她, “听说这批人是劫色不劫财,要人不要命,可让你逮着这拨儿了,多加小心吧!” “不会吧?哪我也不怕,我又不是什么美女,没人劫。” “他们可不管那一套,好看的当压寨夫人,不好看的当使唤丫头。” “不说笑,你别吓我好吗,别人真的都这么说,到底真的假的,我挺怕的!” 见她似乎真害怕了,不敢再逗,“骗你玩儿的,其实我没听说。别胡思乱想, 安心睡觉吧。”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打电话给在公安局和国家安全局工作的朋友,经核实原来 确有三名新疆“东突”分子来我们这儿落脚,企图到北京搞破坏,但已被及时抓获 了。我赶紧给琪琪打了个电话。她听后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我就塌实了。 方圆欠我500 块钱。她要还钱我说甭还了,请我吃顿海鲜得了。她问就咱俩人 吗?我说反正你请客,愿意就再叫,一来人多热闹,二来以后你唱出名进了演艺 “圈”儿,别因为我和你单独约会被人当你绯闻男友暴了光,老婆跟我离婚我多冤 呢!她说那就叫上琪琪吧。 琪琪穿了一条仔裤,配件浅驼色的毛衫,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活泼气息。方圆带 我们去了市里最豪华的一家海鲜城,就是大红毯子铺地、蓬壁生辉,连卫生间门前 都有服务小姐说“你好”、小便池里泡满玫瑰花瓣的那种。我们点了几样海鲜,又 要了最好的啤酒。方圆出手如此大方,倒让我有些于心不忍,尽管羊毛出在我身上。 我说方圆你是不是开始走穴了?这么豪爽!就说是500 块钱,也犯不着这样儿啊。 她俩吃吃地笑,更让我纳闷。“告诉你一秘密,我在北京找了一老公”方圆说。 “这算什么秘密?” “他今年四十七。” “嘎巴”一声,我赶紧把螃蟹腿从嘴里拽出来,摸了摸我的牙,还在。 “我老公自己开公司,有车有别墅,素质高修养好,还特别体贴人。总之一句 话——魅力不可抵挡!” “真那么好,还比你大二十好几?肯定不是光棍儿。离异吧他是?”我问。 “还没离呢,不过快了。他和他老婆早没共同语言了。” “你不会是因为他有钱吧?”琪琪有些半信半疑。 “得了吧,我视金钱如粪土。” “你当自己是金龟子么?”我调侃方圆,她捶了我一拳。我又说:“哪天给我 们介绍介绍,别赶以后我去北京,跟人家打听道儿,说大爷,往哪哪儿怎么走啊? 等再抬眼一看,你就站老头儿身边呢,我再改口叫‘妹夫’多不合适。”琪琪给逗 乐了,捂着嘴怕喷饭。 “又损我!别看不惯,没到北京你不知道。这帮娱乐圈里的,谁没个靠家儿? ‘图名靠导演,图利傍大款’。那女大学生还尽是给人当二奶呢!再说我和她们不 一样,我们有感情基础,肯定得结婚!” “人到北京怎么就变成这样儿了。”对此我是又疑惑又感慨。 “没错,北京那地方心态不正常的人特多!”琪琪突然插了一句,而且表情忿 忿然,让我感到不解,“你也知道?” 仨人一顿饭吃了四百多块钱,我和琪琪觉得有些奢侈,方圆却说没事,他老公 和朋友三五人一顿饭就得一千多块钱。 她们提出去一个叫弗兰格的迪吧去蹦迪,我本对这个不感兴趣,但她们提出, 便也欣然而往。那是个新开的舞厅,环境很别致,中间有个十几平米的舞池,舞池 后是DJ台,四周都是六棱柱形的玻璃桌,里面安了五颜六色的灯,和着昏黄懒散的 环境灯光。到时还未开场,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人在说笑,我们找个挨着舞池的地 方坐下,要了一果盘和三瓶啤酒。 人陆续的上来了。八点半,一个大男孩儿走上了DJ台,说了一些欢迎到来之类 的话,只记得最后喊的一句是“用我们燃烧的呼吸让今夜沸腾起来吧!”瞬时,强 劲的舞曲裹挟着利闪一样四射的灯光,爆炸般地响起,充斥着每个角落。我们立刻 就听不见了彼此的说话,眼睛也被晃得的看不清对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逐渐随着 超重低音的节奏蹦了起来。舞池里很快就挤满了人,摇头晃腰,抡胳臂蹬腿,一个 个都忘乎所以。一披肩发女子,不知是该洗头还是打了者喱水,头发一绺一绺的, 甩过来甩过去,和块墩布一样,还倍儿起劲。一个胖子,肚子大得象灌满水的皮袋, 用手指一捅都怕破了流出油,还使劲挺着,跟着节奏扭着腰忽悠来忽悠去。 “下面有请我们美丽性感的领舞小姐出场。”随着DJ的叫喊,一个丰满白皙的 女人,穿了件彩色的胸衣,一个围了一圈布条的裤头,整个身体象蛇一样,跟着节 奏恣意地扭着各种挑逗的动作。DJ口中总是念念有词,不时地煽动人们发出尖叫, 人们更加狂放了。方圆和琪琪要拉着我去蹦,与其说蹦还不如说是站那儿晃悠,因 为脚根本抬不起来,一抬准踩到别人。我对这很不适应就推脱不去,她们也不强求, 俩人插进人群,脸对着脸,闭着眼,跟着节奏放肆地摆动腰肢,摆着手臂,甩着头, 显得格外的忘我、投入,又十分的有活力。我看了她们一会儿,转过头自己喝酒。 这时有个身材高挑、扮相艳丽,长发垂过肩的女孩儿,手里拿了个空杯子,坐在了 我身边。她拿起桌上我们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冲我笑笑,举杯示意和我喝。 我被她这旁若无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又觉得挺有意思,就点点头,和她碰了 一下杯。她把头凑在我耳边大声说:“你就一个人吗?”我摇了摇头,向她伸出三 个指头。“你会跳舞吗?”她问我,我又摇了摇头。“来吧我教你!”说着拉起我 的手就往舞池里拉。我刚要被拽起,方圆和琪琪回来了,那个女孩儿见了就松开了 我的手,调皮地一笑,耸耸肩走了。琪琪拿起酒瓶一连喝了几大口,仔细一瞅才发 现她脸色很难看。我趴到方圆耳边问怎么回事,方圆喊道:“妈的,我们碰上变态 了!” 刚要再问,有个个头儿不太高、很粗实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琪琪旁边的椅子上, 伸手就要搭她肩膀,被琪琪一把拨开了。他浑身酒气,还冲琪琪叫:“别不理我呀, 你怎么不跳了,咱俩一块儿跳啊!” “流氓!我不认识你!”琪琪好象要哭了。 “那就认识认识……”还没等那男的说完,方圆“叭”一个大嘴巴子已经抽在 他脸上了。“你他妈敢打我!”那男的站起来挥拳头冲她就打。我拦腰搡了他一把, 他往后一跄没站住又一屁股砸椅子上,拳头没够着方圆。 “这就是那个变态!”方圆愤愤地对我说。 我站起身,他也扶着桌子起来,斜着眼打量着我。突然他从桌上抄起一个酒瓶 砸过来,我歪头闪开,顺势抄住他胳膊猛地转身顶腰,狠狠地使个背胯。舞曲声音 很大很吵,还是能清楚听见摔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很快几个保安围上来, 舞池里的人们也都渐渐停住,还有闪在周围的客人,一起看着那人在地板上痛苦地 扭动。 舞曲嘎然而止,经理被人找来了。一看,居然是个熟脸儿。这个经理因为生意 上的事经常和我们单位打交道,我有个同事和他很熟,彼此互有照顾。我通过同事 认识他,还一起吃过饭,时间一长我倒忘了是他在经营这家舞厅。“哎呦,这不是 小安兄弟吗?”他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说了两句就要请我到他办公室坐。这时一 个保安凑过来说经理咱们报警吧?他马上冲那个保安吼道“还他妈嫌不乱是吧,一 边儿待着去!”转头又问我“没伤着吧,怎么了这是?” 我知道他不想报警,那肯定影响生意。其实我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大,虽然占理, 但在这种地方和人动起手来,传到单位也不好听。我看了看那个“变态”,刚刚从 地上坐起来,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乞望着我们。 “经理你误会了,这是我一块儿练摔跤的师弟,今天喝两口酒就想跟我比划比 划,我让他长长见识。在这儿折腾真不好意思。”说着我伸手去扶那人,他赶紧拉 着我胳膊站起来,用手托着腰,“哎呦……师兄,你风采不减当年啊!那,那我先 回去了。”说完一步一晃的走了。 “原来都是自己人,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啊!”经理吩咐DJ打开音乐,又极 力邀请我们上二楼包间喝几杯。我看她俩都没什么心情,就谢绝了。经理一直送出 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请我跳舞的女孩儿,和我擦肩而过,挤着眼睛一笑,冲 我摆了摆手。 方圆埋怨我便宜那“变态”了,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笑。琪琪很安静,象在思 考着什么事。渐渐没了喧嚣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后来也没有话了,三个人闲散地 走在一条灯色黯淡的马路上,偶尔来一缕清冷的夜风,顿时觉得清爽豁朗了许多。 我回到家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琪琪发来的:你睡了么? 没什么事,就是想为今晚的事说声谢谢。那么晚安吧。 十二月二十四号是个周六,中午要去参加一个同事的婚礼。因闲的无聊,上午 十点多就从家出来,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走。天是半阴半阳的,太阳钻在一 块云里,象个王八似的一会露露头,一会又缩回去,虽没什么风,但总觉得有点儿 凉。街上的人却不少,特别是颇有几个挎着篮子卖苹果的人格外显眼,那苹果个个 都裹了漂亮的彩纸。在欧美一些国家,把今天的晚上作为一个节日叫“平安夜”, 好象中国的除夕,并且要相互送苹果表示祝福。至于为什么送苹果而不是鸭梨、南 瓜什么的,我也是才知道的。昨晚女友来电,要求我必须送她一枚美国进口的“蛇 果”,我问这能代表什么,她说苹果的“苹”和平安的“平”谐音,代表祝愿平安。 我说苹果只有“平”没有“安”,为什么不用一个安全套套在苹果上送给别人,不 就“平安”了吗?她把电话给挂了。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二者的用途迥异,所以不 为人们所取吧。不知几曾何时,中国也渐兴起这洋玩意儿,每年的今天,苹果的身 价是一年中最高的,可以涨十倍甚至更多,而且不再是以斤两而是以个数计算了。 看着那些被卖苹果人追逐纠缠的男女伴侣们,我裹了裹棉服,闲散地在人们之间穿 插。 走到市中心商厦附近,这里可以乘公交车去举行婚礼的酒店。时候还早,就打 算到商厦里遛一遭。商厦门前围着一些人,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有家公司在为他们 的新产品做促销宣传。我拿了一张宣传海报低头正看,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 抬头,发现宣传桌的另一侧,琪琪正对着我站在那里,穿一件红色的棉夹克,还带 了一顶红色的宣传帽,脸上洋溢着孩子般地笑。 “你好!这么有空来为我们捧场啊?” 我才记起她是在这家公司工作的,“哦,我……准备中午去参加同事的婚礼, 一会儿从这儿乘公交车。”一个大男人独自逛街,说起来总让人有点难为情。 “你们公司搞活动啊?” “对呀,公司特别抽了我们几个美女为新产品作宣传,嘻嘻。觉得怎么样,不 考虑买一份吗?” 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站在那儿聊了将近一小时。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找一 些与方圆相关的事情侃,至少她是我们都熟识的。不过几次险些冷了场,倒是她找 出话题避免了两个人无言以对的尴尬场面。后来太阳已经完全地缩到了云壳里,天 沉了。她把手缩进袖里踮着脚蹦达,上下牙不时地打颤,可说笑间还象个大孩子似 的,脸上尽是阳光灿烂。 “那好吧,你该去参加婚礼了,我就不占用你时间让你陪我了,有时间打电话 吧。”直到我坐上了车,还远远地看见她向我摆手。 到饭店时婚礼刚刚开始,我一时没找到座位,就站在旁边看着。新郎新娘挽着 手款款走上礼台,接下来进行典礼的一项一项内容,好象我们单位的开会。司仪的 风趣幽默和新人的紧张腼腆逗得客人们不时爆出笑声,还有几个年青人夹在其间起 着哄,把整个大厅的气氛都掀起来了。当进行到互赠礼物的时候,司仪问他们所赠 礼物有何意义,新郎送的是一枚钻戒,说:“钻石形成过程漫长,象征我们的爱情 经过的重重考验,钻石的珍贵象征我们的爱情无价,钻石坚硬无比象征我们爱情的 坚不可催。”宾朋们予以热烈的掌声,同时期待着新娘的礼物。新娘送的是一条白 金链子,说:“希望他戴上这条链子,拴住他的人,锁住他的心,一生一世都跟随 在我身边。”座下又是一片哄笑,新郎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干脆送一副嚼子给他不就得了!”我突然十分地想为新郎鸣不平,竟无意 识的说出了口,惹得身边几个客人都怪怪地看着我。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低落,饭也 没吃就悄悄离开了。走出酒店大门时,我还在心里祝福那个新郎:祝你好运。 空中正零星细碎地飘洒着雪花,深吸上一口清凉的空气,才觉得舒畅一些。 我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有点儿冷,就乘上公交车,又坐回到市中心商厦。刚一 下车,就看见琪琪她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我走上前去。 “你们要走了?” “咦,你不是去参加婚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随了礼金就回来了,没留下喝喜酒。” “下雪了,真好。我们也可以撤了。哎呦,都快冻死我了。你准备去哪儿啊?” 她把脖子缩进领口,戴手套的手还不停地搓着。 “没事了我就回家呗。” “那你就先别回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好吧?” “……好啊。” 商厦旁边有一家肯德基。我们要了几样吃喝,找了两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来。 我还真饿了,大口地吃着汉堡,她似乎是在欣赏窗外的雪,悠悠地搅着一杯冒 热气的咖啡。这么安静了一阵子,她才说话。“那天在迪厅的事真的挺感谢你的。” “那个啊,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我得对你们负责吧。再说英雄救美天经地 义啊……你该不会为这个请我吧?”我边嚼边说。 “不不,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说说。现在社会好象有点儿乱,要老是碰上一些 乌七八糟的人,以后谁还敢出去乱跑啊。”她两只手握住杯子,望着窗外出神。 “也许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经阶段吧,慢慢学会去适应就好了,实在适应不了 的就回避。不过身边有个我这样的朋友做伴儿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臭美!”她看着我调皮地笑了,“那我现在算是找到了呗?” 旁边座位上的男孩儿给了和他一起的女孩儿一个系了彩色丝带的“蛇果”,对 她说,“提前祝你平安夜快乐平安!”那个女孩儿绽出甜蜜地微笑。 “你会怎么度过平安夜?”琪琪问我。 “我呀,对象也不在身边儿,就一人,‘难过’呗!不比你能和男朋友一起度 过,提前祝福你们吧。” “别提他好吗?”她的脸色突然沉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只被手握得有些变形 的纸咖啡杯。我被搞糊涂了,开始猜测她和男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片刻,她又挑起精神说:“晚上咱们一起去玩儿好吧?再叫上方圆。” 我正为她的反差犹豫,她马上又说:“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 “……好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家里给她的手机打来电话,我们才决定离开,地上的雪 已经可以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出门就被一个挎了篮子卖苹果的妇女 拦下,“先生,平安夜送一个苹果给女朋友吧,平平安安。” “您别误会,我们不是……”还没等我解释,琪琪已经拣了两个,付了钱。 “给。”她把两个苹果塞在我手里。 “你太客气了,还给我买俩……” “先别美,一个是我送给你,祝你平平安安。另一个是要你送给我的呦!” 我打了个愣,马上醒过味来。伸手把一个递给她,“给,也祝你平平安安。” 手托着这个用漂亮的彩纸和丝带精心扎起来的苹果,轻轻地剥开,那紫色的果 皮象打了蜡般的亮,透着一股妖艳。我把它放在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边嚼边问那 个卖苹果的,“大姐,你苹果洗了么?” 琪琪和苹果女都瞪大了眼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