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家(人生拐点) 原来的家也属于德盛堡行政村,俗称叫“大桥”。现在的家属于德盛堡自然屯, 和大桥是一个行政村,是村委会的所在地,两个自然屯相距一华里。我能搬到这里 来居住,应该说是劫后余生了。 深秋时节我们住在老牛圈时,天气已经是一天天地冷了下来。晚上就要多烧点 柴禾,不然炕就觉得很凉。然而,事不随人愿,银行的炕不好烧,也就是说炕和烟 道不通畅,憋烟。那天半夜,我突然间感到一阵阵难忍的恶心,头疼得很厉害,迷 迷糊糊,不觉呻吟起来。她被我痛苦的呻吟声惊醒了,打开灯一看,只见我脸色苍 白,满头是汗,便声嘶力竭地呼唤着我。好一会工夫我才哼了一声,像从噩梦中醒 过来似的。这时我明白了,是煤气中毒了,险些命丧黄泉!神智清醒了,但脑袋依 然嗡嗡作响,想要爆炸的难受。 我们所以搬回德盛堡,与这一次“惊险”不无关系。再有就是,母亲自打我们 搬到老牛圈,她没有回过家,太孤单了,我要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不能让年 迈人再四处漂流了。 说起来她绣花、卖菜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了,那个黄金时期到现在开始下滑了。 所以到了老牛圈后她决定改行,到我的鞋厂上班。 1993年初春,鞋厂正缺少一个销售员,她本着试试看的心理开始了工作。 推销产品极为艰苦,每天都要乘车外出,还要带上几十双鞋。以往她晕车,所 以要试试看。当了推销员一次也没呕吐,她真是个挨累的命。鞋厂一连换了3 任厂 长,她就成了三朝元老。从1993年到1996年的四年间,沈阳、新民、法库、康平、 彰武的路让她跑“明”了。上万双鞋都是见过她的肩膀抗双手拎出去的,几十万元 的鞋款也经过她的手结算带回来的,没差过一双鞋,丢过一分钱。这也成就了她 “失业”的苦恼到有事可做的转化,还有一定的经济收入,不让的话拿什么偿还一 万多元的房债? 正像没有不散的宴席那样,乡镇企业也没有不黄的厂子。鞋厂的厂长一蟹不如 一蟹,亏损额年大于年。1996年冬,鞋厂转包了他人,她也和东奔西跑彻底地拜拜 了。 就这样,靠我们的双手建立起一个新的家业,靠我们的辛劳供三个孩子念书, 靠我们的毅力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可以说,没有她我则孤掌难鸣,甚至是凶吉难 测。她左一次弃业又一次转行,都是在风口浪尖上求生的,都是在坎坷崎岖的旅途 中跋涉的。期间纵然有些兴致的瞬间,其歌也悲壮,其心也苍凉。 1996年末,我们总算还清了外债,一共是13500 元。 有道是,无官一身轻,五债情亦同啊。只是二儿子和小女儿一个未婚,一个还 没有毕业,轻松也是暂时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用在那时我的身 上再也恰当不过了。 事到如今,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算得上“江郎才尽”了。闲不住,就养 些花来卖,还做起了加工蛋糕、做湿巾的小买卖,混个咸菜大酱钱吧,倒也其乐无 穷。我则在单位单枪匹马孤舟独将地向前维持着。 1996年初,李昊原来的对象黄了。原因很清楚,那是我们欠的外债还没有还清, 拿不出来一两万元给他的女朋友装修房子。他也不让我们出钱,有说不通她的父母, 一气之下了断了。以上是我的判断,李昊只是说她当不了她父母的家,今后过日子 也就可想而知了。对此即是遗憾也是教训,只差那么一点点的钱,可我们没有,还 在经济危机中喘息着。 说遗憾,是我们觉得那个孩子很好的,稳重。说是教训,是说我们的口风太紧 了,总想在孩子的花费上求得一致,也就是平衡。李靖结婚时只花了2000元,他们 最少要花2 万元,作为父母的怎么做交代?事后我才想起来那句话,叫做“赶上驴 骑驴,赶上马骑马”,忘记了灵活机动因时制宜的原则,其实这都是贫穷惹得祸。 孩子一日不成亲,父母就一日难以安心。 1997年仲夏,李昊从沈阳打来电话,说他经人介绍又处上了一个女孩。她就是 我们现在的二儿子媳妇马娜。 对孩子们的婚恋我是早就有原则的,也曾向他们说过,他们也都明了在心。我 的原则是:不看门第看人品,不看长相看才智,不看金钱看感情。只要你们自己认 可,父母绝不干预。 马娜和父母和我一样的实在,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算是皆大欢喜了。 马娜是个知名人士,曾16次获得国内外轻量级的举重冠军,我们也是新民的老 乡,她家在大民屯的腰堡。 十几岁时马娜就离开了父母去了体校学习,退役后就业了。开始是在新民体校 做短跑运动员,很有爆发力。后来,她的启蒙老师让她学举重,不想一举成名。退 役后,她被分配到沈阳市人民体育场工作,一直没有处对象。 马娜的成名教练张佳民先生经常去李昊那炒股票,他是50万元以上的大股,正 好由李昊负责,渐渐地认识了。张教练很是欣赏李昊的人品和业务水平,心中对他 便有了十之八九。 又一次,张教练又约李昊去吃饭。这次同往常不一样的是,席间张教练有意请 来一个三陪小姐来作陪。李昊见此情景惶惶然连忙拒绝,继而夺门而出。张教练什 么也没说,付了饭费各回各家。 一星期过后,他打电话再次约请李昊,说有一件事要和他当面商量。 李昊如约,张教练笑了,说明上次是他玩的“阴谋”,试探他的人格道德…… 并把他的学生马娜介绍给他。不久,李昊和马娜一同回家来见我们,也算是确定了 恋爱关系。 1998年3 月7 日,马娜的母亲病故了,我们俩骑摩托前去大民屯吊唁。那一次 是我和她父亲第一次见面。 直到他们结婚,马娜和父亲从来不提一句关于彩礼和钱的问题,也没有任何要 求,让我很受感动。 他们结婚用的房子,是沈阳市政府奖励给马娜的,她获得了亚运会的举重冠军。 冰箱、彩电、洗衣机及所有的必备物品,都是马娜平日里置办的,我们没有为他们 添置一件东西。那时我已经决定下来去北京了,房子也卖掉了,就给了他们13000 元,算是父母的一点心意吧。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道路开始了新的拐点,又出现难以忍受的阵痛。这个《草 根家事》就是在阵痛中诞生的,起草于北京,落笔于沈阳。10年间,又走过了多少 个日日夜夜风风雨雨,难以计数。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