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邱玉城带领禁毒总队边境缉毒支队和南宁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特警支队的人马 连夜赶到崇左市,与崇左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政委王先锋等人会合。通报情况之后, 他派王先锋带领一组民警,对凌志平的妻子欧郁华进行秘密监控,随时准备抓捕。 他自己带着潘毅等人,赶到凭祥市抓捕凌志平。 没想到南宁这边动手稍早了一步,惊动了凌志平。这家伙立即开车溜之大吉。 邱玉城并不气馁,组织民警继续搜寻凌志平的下落。凌志平在屏山路买了一套房子, 民警们搜索的时候发现凌志平驾驶的轿车就停在这一带,立即在附近埋伏下来,等 候凌志平出现。 潘毅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熄火的车里蹲守的时候,他忍不住打电话询问其他行 动小组的情况。得知南宁的行动组已经抓到了1 号和3 号,缴获了六十七块海洛因, 王桂平这一组在扶绥抓住了4 号,王先锋这一组在宁明抓获了何莉,唯独他们这组 还没有得手。这些消息让同车的民警张雯珲和高剑心急如焚。 连续几个小时熬过去了,周围还是没什么动静。张雯珲憋不住了,跟潘毅说了 一声,开车门出来找地方方便一下。他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走到一片芦苇地里,看 见前面有一个也在方便的男人。这男人三十来岁年纪,瘦高个儿,皮肤黝黑,头顶 上已经明显稀疏,背着一个大背包。看到张雯珲,他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是2 号!”张雯珲心里一惊,他早就看过凌志平的照片。 但张雯珲不露声色,不慌不忙地方便完,踱着步子慢慢走回来,打电话对潘毅 说:“潘支队你看看,从那条路下来的那个人是不是2 号?” 那个中年汉子走下来的时候,看见张雯珲站在路边笑眯眯地打电话。他哪里想 到这个电话就是针对他的。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张雯珲猛扑过去,将凌志平撞翻 在地,凌志平还没反应过来,手枪已经顶住了他的脑袋:“不许动,警察!” 此刻,潘毅和高剑已经冲了出来,迅速给凌志平戴上手铐。 邱玉城立即组织民警,在现场对凌志平进行突审。惊魂未定的凌志平很快缴械, 交代说两个多小时前,他正准备跟越南上家购买二十块海洛因,交易之前他按照惯 例给凌志斌打了一个电话,但凌志斌没有接。他心下狐疑,马上又打曾达华和何汉 阳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知道出事了,立即取消了这次交易。就在这时候,他接 到小姨子的电话,说刚才很多人来敲门,估计是警察,她没敢开门。凌志平叫老婆 立即带钱去找他的朋友蒋某,让蒋某开车送她到宁明的娘家,他自己则回家收拾了 一下东西,准备逃到外地躲藏起来,结果在路上就被抓住了。 邱玉城带领民警押着凌志平赶到蒋某家,对刚刚回到家里的蒋某进行讯问。蒋 某说刚才他接到凌志平的老婆欧郁华的电话之后,帮她把一大包东西放在车上,开 车把她送到了宁明的家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来。整个过程中欧郁华显得非常惊慌, 讲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估计现在她应该就在家里。 凌晨3 时,当民警们赶到欧郁华家里时,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一摸被子还是 暖的,就知道她刚刚离开。民警们询问她的家人,原来欧郁华是几分钟前接到一个 电话后才慌忙逃跑的。一查电话号码,竟然是蒋某的妻子吴某打的。 邱玉城命令潘毅连夜返回凭祥,把涉嫌给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的吴某抓起来。 这个女人被逮到宁明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行为触犯了法律,捶胸顿足悔恨交加, 哭得像个泪人。 邱玉城严肃地对所有在场的犯罪嫌疑人家属说:“凌志平夫妇涉嫌贩毒,现在 是公安机关抓捕的对象,任何向他们通风报信或者帮助他们藏匿毒品和非法所得的 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希望大家能够认清形势,协助公安机关执法,这既是帮 助你们自己,也是帮助他们。” “领导,请你们等等。”就在邱玉城准备离开的时候,欧郁华的爸爸站了出来, “领导,说实在的,我一辈子靠劳动老老实实过日子,也就这样过来了。如今,泥 巴已经埋到脖子根儿了,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丢人哪!我怎么也想不到,孩子们 贪图享受,为了钱居然什么都敢做。不是靠劳动得来的钱,花着心里也不踏实。这 样吧,我叫阿弟带你们去,把他姐姐埋在地里的那些钱挖出来,交给政府。” 邱玉城立即带领民警跟着欧郁华的弟弟,在甘蔗地里挖出了二百万元毒资。原 来欧郁华回到家后,马上交代弟弟将毒资埋到甘蔗地里,还跟家里人说最近遇到了 麻烦,可能公安会来找,叫他们千万不要告诉公安她回来过。 谁也想不到,此刻欧郁华就躲藏在甘蔗地里。这个没有出过门的农村妇女,不 知道该躲到哪里去,害怕一出门就被抓起来。两天两夜,她就在甘蔗地里藏身,没 吃没喝,再加上蚊虫叮咬,苦不堪言。第三天她实在熬不住了,悄悄回到了家里。 父亲见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带着她到凭祥市公安局投 案自首。 11月26日下午,李南彦兴冲冲赶到禁毒总队银延辉的办公室:“银总,市领导 和局领导听说破获了这么大一个案件,今晚想请你一起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现在案件还没有搞完呢,那二十块毒品,你得在这两天给我把它 抠出来。”银延辉笑着对他说。 “二十块毒品?”李南彦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时候,他看见坐在对面的邱玉 城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是邱玉城的招牌动作,他知道邱玉城已经明白银延辉 的意思了。 邱玉城和他一起走出了办公室。李南彦问:“邱总,银总说的什么意思啊?” 邱玉城示意他拿烟来。待到李南彦帮他点了烟,才慢悠悠地说:“你还不明白 银总的意思啊?你想想,案子这么大,犯罪嫌疑人都是要枪毙的罪过,他们会把所 有的情况都跟我们说吗?肯定是避重就轻。凌志平带着二百万现金到了边境,已经 见了上家,但是最后没有把现金带回来,这说明什么?肯定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最后 没有交易。而且我们在凭祥抓到他之前,他脱离过我们的视线几个小时,这段时间 在干什么,他的交代很含糊。银总是个老专家,他心里清楚得很。” “哦。”李南彦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说,凌志平跟咱们说了谎话?” 邱玉城点点头:“你别看这小子一副老实样,其实精明得很,给咱们留了很阴 的一手。倒是凌志斌交代得很干脆。” “明白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李南彦问。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11月26日深夜,邱玉城和李南彦再次提审凌志平。 “领导,我可是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了啊。”凌志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邱玉城笑了:“凌志平,一般的事情就用不着我和李支队长来问你了,轮到我 们来问你,肯定是有大问题。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好糊弄的。11月23日你提了 多少钱,这些钱能够买多少货,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凌志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 “你的出路只有一条,没有别的选择。”邱玉城不容置疑地说。 “我交代……其实那天我已经跟对方买了二十块海洛因,后来听说这边出了事, 我就把钱交给我老婆,再把那些海洛因转移到山上……” “什么山?山上什么地方?” “具体的地方我不清楚,我是交给阿洪,让他帮我处理的。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阿洪,把毒品挖出来。” “阿洪是谁?” “他叫凌阿洪,以前帮我带过毒品。”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这几次都是从边境一个叫‘小妹’的女人那里买的毒品,我愿意立功赎罪, 配合你们抓住这个女人。” 讯问结束之后,邱玉城和李南彦带领一队民警押着凌志平连夜奔赴凭祥。凌晨 3 时许,民警们对嫌疑人的几个可能的落脚点进行搜查,但没有发现凌阿洪的踪影, 估计他已经逃跑了。民警们耐心细致地做犯罪嫌疑人家属的思想工作,通过讲政策 摆道理,家属告诉他们,凌阿洪这段时间不管白天黑夜都很警醒,发现有陌生人来, 就逃往边境老家去了。邱玉城和李南彦带领民警追踪到距凭祥市区十公里的一个边 境村寨,不料凌阿洪先一步逃上了山。凌阿洪的哥哥告诉警方,他知道弟弟将毒品 藏在什么地方,愿意带民警去把毒品挖出来。当天中午,犯罪嫌疑人的哥哥带路, 民警和村干部在中越边境一座山丘的半山腰上找到藏毒地点,起获了二十块海洛因。 11月28日,邱玉城和李南彦刚刚回到南宁,专案组民警报告说,在凌志平的手 机里发现一条信息:“有十多瓶酒可出货”。发信人是“小妹”。他们判定,这是 凌志平的上家向凌志平发出的信号,于是巧妙地进行了回复。 李南彦不顾连日作战的疲劳,马上率领民警押解凌志平赶赴凭祥市。几经周折, 约定上家“小妹”在中越边境一条小路上交易。11月29日下午,“小妹”指挥一名 马仔送来海洛因十三块,当场被民警抓获。随后,民警们立即对“小妹”进行围捕, 成功地将这名女毒枭抓捕归案,并扣押其运毒的小轿车一辆及毒资三十万元。 “小妹”真名叫周小权,三十四岁,凭祥市夏石镇油隘村油隘屯人,平时就住 在凭祥市北环路200 号长途电信线务分局宿舍。这个女人自从2003年丈夫死后,自 暴自弃,先是因骗婚被判刑,后来又认识了一个来边境贩毒的广东男子,并与其长 期同居,共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2009年,该男子因贩毒被广东警方抓获,周小 权则继续在贩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终于走向了毁灭。 周小权被抓获后,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到只有两个民警讯问,她压低 了声音:“两位领导,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也不用搞得这么紧张。现在物价 这么贵,谁不想多挣几个钱?你们公安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的一个月工资这么少。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打个电话叫人马上送六百万现金给你们,你们每人三百万, 做不做公安都可以了。你们把我放出去,咱们以后就是朋友,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 会,大家一起发财。” 李南彦拍案而起:“周小权,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公安民警不是你 用钱能收买的,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行!” 周小权明白找错了对象,只得交代这次运输毒品的是一个叫钟德荣的人,这人 将毒品送到电信局宿舍之后就回去了。 12月14日上午,经过前期侦查,李南彦再次组织民警开展行动,在凭祥市夏石 镇一个菜市附近将运送十三块毒品的犯罪嫌疑人钟德荣抓获。 至此,历经一个多月,广西警方成功破获“11·21”特大贩毒案,共抓获犯罪 嫌疑人十四名,缴获高纯度海洛因一百块共三十五公斤,依法扣押毒资七百八十多 万元、运毒汽车十辆、价值两千多万元的涉案房产十余套。这是广西警方近年来侦 破的最大的一宗毒品案。 12月22日下午,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在南宁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通报了 2010年以来广西警方采取有力措施,严厉打击边境毒品犯罪所取得的辉煌成绩,介 绍了“11·21”案件的侦破情况。“11·21”专案组荣立集体一等功。 (为保护办案民警人身安全,文中所有侦查员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