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9年6 月3 日,武汉大学发生持枪劫持人质案。半小时后,武汉市公安局特 警支队驻地,一阵急促的集合铃声骤然拉响。突击大队大队长郎永阳迅速集合人马, 准备登车出发。 “郎队,我也去!”副大队长谭纪雄不声不响地换好执勤服,站在郎永阳面前。 大队长本想让谭纪雄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全大队正在开展警事技能比武,分 管训练的谭纪雄太辛苦了,可谭纪雄说:“处置劫持事件我有经验。” 如果说突击大队是特警中的“尖兵”,那么,在郎永阳看来,谭纪雄就是尖兵 中的“尖兵”。从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组建那天起,这个“尖兵”就是郎永阳朝夕相 处的部下,更是他既信赖又尊重的左膀右臂。突击大队不管哪次奉命出战,只要队 伍中有了谭纪雄,就多了几分成功的把握。今天,谭纪雄再一次请缨上阵,郎永阳 不禁多了几分感动。 警车载着谭纪雄和队友们风驰电掣般向武汉大学飞驰。电台不断传来现场情况, 那个持枪歹徒已经丧失理智,越来越疯狂…… 上午9 时许,一名身穿草绿色无袖T 恤、目光浑浊的男子悄然进入武汉大学行 政楼。他叫周凯,原为武汉大学后勤集团电信中心职工。周凯进门后便穿过一楼中 庭,轻车熟路上了二楼,走进东南角的校长办公室。没有见到要找的人,他有点失 望,便站在走道上大声叫嚷起来:“我要找校领导,叫校领导来见我!” 几名工作人员见状纷纷过来劝阻,哪知,周凯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一把手枪,迅 速拉栓上膛:“你们都走开,我不跟你们谈,我要见校领导。”周凯一边叫喊一边 向对面的212 室冲过去。212 室属于党委办,此时女工作人员刘赛男正在办公桌前 埋头工作,冷不丁一抬头,发现周凯正拿枪对着她:“不准动,就在这里坐着,让 他们去找校领导。” 9 时20分,武汉市公安局文保分局珞珈山派出所接到学校报警,所长董国强、 教导员曹建立即带领民警赶到现场。通过现场目击者的描述,董国强、曹建初步判 断周凯拿的不是假枪,很可能是一支具有杀伤力的手枪。他们一边向市公安局指挥 中心报告,一边迅速疏散大楼内的工作人员。随后,曹建和另一民警走向周凯挟持 人质的房间。 曹建不曾和周凯直接打过交道,但也并非完全陌生。周凯曾在武警某部服役三 年,退役后到武汉大学后勤集团工作。但他几乎没有在单位上过班,而是长期游荡 在外,有时承包工程,也参与赌博、放高利贷。长此以往,就免不了闯祸惹事。2008 年7 月,周凯为收赌债,非法拘禁他人,被判处有期徒刑2 年6 个月,缓刑3 年。 周凯还有长期的吸毒史。这样一个人,跑到办公场所叫骂闹事倒有可能,可他是从 哪里弄到的枪械呢? 走到房间门口,曹建看到坐在办公桌旁的刘赛男一脸惊慌,而周凯站在她身后, 用枪抵着她的腰。“周凯,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嘛。”曹建故作轻松地 一步步向周凯走过去。 周凯十分警觉,抬起枪口,“你不要过来,要校领导来……”说着,又将枪栓 拉动了几下,“我没有安全,有几百人在追杀我,我的父母也没有安全……” “来,抽支烟,千万不要激动,我帮你去找领导。”曹建随手向周凯甩了一支 烟。但周凯并没有伸手接烟,始终保持高度戒备,香烟落在了刘赛男前面的办公桌 上。无奈,曹建只得以找学校领导为由退出房间,迅速将现场情况再次上报市局指 挥中心。 9 时40分,武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胡绪鹍迅速下达战令:“立 即调度巡警、刑侦、特警,启动应急预案,组织解救行动。”同时他还嘱咐,“各 警种动作都要尽量小,千万不要在大学校园里造成恐慌。” 局长一声令下,江城公安闻声而动。市公安局副局长夏志钢、关太兵,刑侦局 局长罗守汉,特警支队支队长周松涛,巡警处处长唐树仁,文保分局局长梅艳珠等 带领队伍,一一到达现场。按照省公安厅、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指示,处置这起劫 持事件必须坚持两个原则,一是绝不能让持枪歹徒冲出办公楼,危及校内师生安全 ;二是必须全力确保人质安全。根据这两个原则,指挥部迅速排兵布阵,各路人马 立即就位…… 10时20分,郎永阳、谭纪雄等特警队员驱车到达武汉大学行政楼门前。楼内, 刑侦局反暴力劫持大队大队长张正争、谈判专家刘金柱已经进入现场,正与情绪异 常激动的周凯展开心理交锋。现场总指挥夏志钢立即给特警突击大队下达了作战任 务:守住二楼的楼梯口,防止持枪歹徒冲出行政楼;同时狙击手要寻找最佳位置, 突击手做好强攻准备,通知救护车开到现场…… 从歹徒所在的房间到一楼,有一左一右两侧楼梯,必须派两名特警守卫。谁都 知道,在所有任务中,这个把守楼梯的任务最可能和歹徒短兵相接。谭纪雄和二中 队中队长李保国几乎异口同声地请战。这是全队单兵技能最过硬的两名特警,无数 次的战斗中,两人早已有了很好的默契。这两个人,也正是现场指挥部领导心目中 最合适的人选。 此刻,两名谈判专家张正争、刘金柱仍然在与周凯紧张较量。为了消除周凯的 戒心,他们不仅没有带武器,连防弹背心也没有穿。然而,周凯根本没有任何明确 要求,只是不停地叫嚷“有人在追杀我”。周凯神志恍惚,时而出现幻觉,很可能 是吸食毒品所致。周凯提出要见父母,其父周教授赶来后,他却根本不听父亲苦口 劝说;他说要见过去的女友,女友匆匆赶到,流着泪劝说他放了人质,但他不为所 动,依然大喊大叫,让女友不要多管闲事。 针对周凯可能吸毒的情况,指挥部再次明确了解救战术:“拖延时间,消耗歹 徒精力,寻机解救人质。”从上午10时到下午2 时,谭纪雄一直守在二楼的楼梯口, 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歹徒迟早有精神崩溃的时刻,谭纪雄自信能熬过任何人、 能坚持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