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识无畏黄藤(1) “淡泊、无畏的心态决定了我们最有前景” 张西安民办高校的发展在全国已经形成了很明显的群体优势,上了万人规模的 民校就有5 所,您认为这5 所大学中,哪所最有前景? 黄藤我们最有前景! 张您认为外事学院办学的优势在哪里? 黄藤我们现在有一种平和的心态,比较客观地看待事物和办学校,这是外事学 院能够发展、成功的重要因素。现在的外事学院从1994年办学之初就完全是以公益 为目标的,所有事情都以学生利益为出发点。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是因为1994年我们 个人决意把学校作为自己事业来做的时候,经济基础已经得到解决。第二就是一种 心态,一个知识分子忧国忧民、总想实现点抱负、做点事情的心态。 张为什么说完全排除了自己的利益呢? 黄藤我这一辈子活过3 次。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 其他的改变,那么就是助教到讲师到教授。我参加我们老教授的退休欢送会,这强 烈地刺激我:这就是我的未来。所以我比较求变。第二次是国外留学,从日本到新 加坡、澳大利亚,我把国外的整个生活作为第二生。第一生中我苦苦挣扎、追求的 是人的生存问题。当时的工资不够养家糊口,想住大点的房子、买辆好自行车、新 的衣服。国外的几年生活在我当时看来是中国人50年以后的生活状态。 但接下来就很痛苦,1994年我做了抉择。当时我在国外吃了很多苦,刚刚能稳 定地生活。1990年我在国内就注册了学校,1992年注册了外事学院。尽管我当时不 在国内,但学校一直在办。主要的力量是胡建波。学校是我的,法人是我。我是主 办人,我们也算是合伙人。1994年我有一个痛苦的选择:我们在租别的中学的校舍。 学校当时已发展到800 多人了,别人的校舍已经容纳不下了,就必须建立自己的校 园。这就要一笔大的资金,而我当时又不在国内。有人已经揣摩出我可能不回来了, 他们就说给我一个学期的收入大概100 多万到200 万,你就不管了,这个学期过渡 完,这个学校就算卖了。当时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很艰难。你说走人了,呆国外不回 来了,反正你在国外也有钱了;还是说回国,重新办学校?但最后我毅然回来了。 我有这么一种信念。因为知识分子嘛有精神追求。要是在国外呆,那就是挣钱, 你没有任何政治、人格归属感,那种很孤寂、很失落的感觉是很强烈的。不管你有 多少钱。你不能进入它的主流社会,对知识分子来说着是很痛苦的。第二,当你站 在别人的国土上,你不由想起的是自己的家乡和国内的人,想起我离开的时候他们 所处的生存状态。如果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他们的状况改变一点,那给自己的心理 安慰决不是在国外做事所能得到的,在国外无论你做得多大,都是给别人的社会做 贡献,而且你受到很多制约。 “三生”人生就是在那时思考的。如果我总结出我的经历,我两辈子都活完了。 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生命的长短无所谓,如果没有质的变化。因此从我抉择回国 开始,就不再考虑个人的经济利益。那么当时就两个目的。第一:做一点对国家和 社会有用的事情;第二:帮助一下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改变一下他们的生活状态。 但还有一点,我在国外的时候帮过很多人的忙,那时我在做劳务输出。出国的人都 有一个经历:转换身份、转移资产。因为国内很不安全,当时包括现在法制都不是 很完备。这种情况下容易做事、空间多;但也容易出事,随时可以找个理由收拾你 而且可以倒算帐,甚至10年前的帐。 从踏进国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不要以为你的本意是贡献就一定要尊 敬你、给你好的待遇,有可能完全适得其反。从踏进国门的那一刻起,我连做监狱 的准备都有了。当时一回来有个记者就采访我。我说我把这个事想透了,坐牢也要 坐在中国的监狱!他就写了篇文章:“坐牢也要坐在中国的监狱”。这不是说我们 坐牢来了,我们是干事来了。这说明我们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胸怀坦荡,无私 无畏,做好遇到任何可能挫折的准备。我是奔着成功的追求、荣耀的追求来的。这 就是我的第三次人生。 张如果真是如此,那您的这种心境是很难得的。 黄藤那么你要问谁最有希望?我们最有希望。第一,我们有现在的心态,因此 我们大踏步地建设自己的校园。1994年民办学校没有拥有图书馆和体育场,那时收 费也低。学生400 元一年,后来800 元一年,根本不可能设置这些。但我当时就本 着这样的心态:既然办一个大学,就要像一个大学,我们不能辜负来求学的孩子, 必须对社会和家长负责。因此我们在一个不大的场地里建设了一个标准的体育场和 一个规模不大的图书馆。 我当时踏进国门的第一天就立誓为中国办一个3000人的大学。当时中国大学平 均人数还不到3000,我所在的大学直到我回来还只一千多人不到两千人,那么我靠 个人的力量能办起一个3000人的大学,我觉得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第一年建设了 一半,钱不够,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借,后来有一家信用社给我们借了30万,解决了 燃眉之急,但也不解决根本问题。但我1994年一年就招了2400人,学校所有宿舍排 满。又到1 公里之远的招待所去租房子,让保安护送学生上下课,因为民办学校出 不得事情。我们很快就调整目标:3000人少了,又调整到5000人。这就找了三桥学 区,这个学区按6000人规划。和预期一样,两年时间就超过了。我们进一步调整目 标,把规模锁定在1.2 万人,确定了现在的鱼化校部。这个校部确定以后,根据条 件,再也不能扩大了,所以,3 年来每年只招4000人,决不多招。学生非常多,我 说无限地招无限地盖房子。1 万人的民办学校我想都没敢想过,但是现在完全到了 3万人的规模。这就是我们在民办教育中发展的一个历程。但即使到了这么一个规模, 我们董事会多次开会,在我个人的主张、坚持、带动下,大家一致同意外事学院的 董事不要股份。所有外事学院个人的投资不拿回报,必须把外事学院建成国内一流 的、真正替家长着想的、替民办学校争光的民办学校。 张大家在这个问题上怎么取得共识? 黄藤谁不能取得共识,就退出董事会。在办学过程中有退出的。我必须找一帮 和我办学理念一致的人来共同做这个事。我要求大家甘于奉献,当然我保证大家的 基本生活。老师的生、老、病、死全由学校管,住房学校提供,交通学校提供。我 必须保证我们董事的生活水准在社会中上层,我们并不过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不 主张把学校发展的资产划分在个人名下。 张但是不管怎么样,产权问题是没有办法回避的。 黄藤我们努力把外事学院做成一种自主的、学校拥有产权的社会学校。个人不 拥有产权并不等于国家拥有,学校是社会法人,董事长有指挥权。董事长怎么当哪? 我主张以后要选举产生。董事会的构成也分几大板块,包括投资人和办学人,职务 董事和投资董事都是董事会的成员。校长采取聘任制,董事会采取选举制。实际上 从1995年以后就成立了由著名专家、领导组成的顾问委员会,最近我准备把这个委 员会制度化为一个校政咨询委员会。学校的发展方向要由我们的高级专家、教授、 二级学院的领导和职工代表来共同决定。我们现在还没有给他们选择权和否决权, 只是参政议政权利。董事会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必须全力倾听他们的意见,但是决 策权还是在董事会,没有下放。 张作为一个民办大学的校长,您如何评价自己? 黄藤我觉得我是一个不断追求的人。一个人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讲心态呢我 是个淡泊的人,讲自己的心情呢确实是一种无畏,无畏到了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 讲追求呢,尽量多地来为社会和别人做事情。荣誉、利益都是副产品,不是你追求 的结果。金钱这个东西我个人认为要追求你可能还追求不来,那些个论文获奖的通 知我看都没看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有多少论文我也说不清,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我 寄获奖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