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局但不是败在情敌(3)
浅蓝告诉我,和我分开不到三个月他就结婚了,那个女孩子我也认识,也就是
他当时交往的那些女孩子之一叫苏娜。浅蓝说,小娜的特点就是特别大度,她不认
为丈夫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她认为任何人,不要说婚姻关系,就是亲缘关系相互之
间都没有非要怎么样的义务和责任,她给我很大的空间。因为我当时闹得太厉害,
所以,小娜就成了我之后第一个人选,其实我和浅蓝关系早就结束了,但听他说这
些我心里还是酸得不行,可能当时我表情太恐怖,浅蓝突然特灿烂地笑了一下,他
说,结婚才知道,有一个真正对他放纵不管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总有一种
被忽略的感觉吧。
怎么说呢?从书展之后,我和浅蓝又在一起了,这一次,我发誓我要好好待浅
蓝,去他的什么安全感!没有爱的日子,我过够了,那才是最不安全的呢!不管他
现在怎么样,不管和苏娜有什么样的对决,我要浅蓝,我一定要得到他,这是我最
后的机会。那些天,我特别小心翼翼地和浅蓝相处,直到后来浅蓝对我说,“朱朱,
别乖乖的好不好?我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你。”
在想得到浅蓝的日子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最大的障碍不是苏娜,因为,
我去找苏娜,告诉他我还爱着浅蓝,我想得到他,最终和他结婚时,苏娜的样子,
特别平静,她说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权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浅蓝愿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和她,她不会让浅蓝违心地留在身边,问题是浅
蓝真的愿意跟你吗?是啊!苏娜的问题我好像没有仔细想过,我心里真的不能确定
浅蓝是不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直到今天也没跟我说过一句“爱我”之类的情
话,他也没有刻意的和我约会,经常是一起去取稿子,和他的其他朋友一起去工作
聚会,那种男女谈恋爱的正式约会好像一次都没有。
对苏娜出拳,好像一拳打在个大棉花团上,不痛不痒,关键是根本不解决问题。
苏娜不是障碍,浅蓝的确没有任何表示和我怎么样,不久,我就发现,浅蓝的另一
个朋友酱子可能才是我真正的情敌,酱子是浅蓝的合作伙伴,浅蓝除了出版社的本
职工作,他还在外面接不少私活儿,给书商设计封面,酱子是一个专做畅销书的书
商,她有四十出头,比浅蓝大几岁,结婚好多年,有个上初中的儿子,酱子虽然4
0多岁了,但思想特年轻,人也特时髦,酷爱看港台片,尤其喜欢台湾话,先是唱
台湾流行歌时老找台湾发音,后来发展到说话也玩“台北味”,动不动就把“这样
子”说成“酱子”,“酱子(这样子)好吗?”“不要‘酱子’(这样子)!”因
此,就在行里落了个外号叫“酱子”。其实她人特精明,但不复杂,可能苏娜对浅
蓝一直比较忽视,这几年浅蓝和酱子成了特别好的朋友,浅蓝说酱子的特点就是特
别善于倾听,和她在一起觉得自己受重视,而且,有时在一起和她上床,她也不会
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地去讨个说法,要个名分,或是把自己弄得跟一怨妇似的,像
吃了多大的亏,浅蓝说,酱子身上总散发着一般特别纯净的母性。
每次我对浅蓝醋意大发,大哭大闹时,浅蓝的那个晚上就会和酱子在一起,我
不知怎么和酱子说,因为酱子人家自己有丈夫,有孩子,过得好好的,又没有想跟
浅蓝怎么样。我和她说什么?那情形简直就和看不见的对手过招一样,你都不知道
怎么下手,往那儿打,怎么打!那阵子和浅蓝在一起,和以前在一起时太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痛苦和快乐是特别纯粹的爱,是因爱而起,因爱而为,它的痛苦和快乐都
有种酣畅的快感。现在可倒好,痛苦和快乐都是变了味的,就像吃着还是这盘爱情
仙果,外表还是那么艳丽,那么青翠,但它吃起来却已经是臭豆腐味了。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酱子弥补我和苏娜感情的不足,而不是你
终于有次他和酱子谈稿子,两人在酱子公司里边谈边喝啤酒,一直到深夜,我
那天在他设计室等到深夜,因为担心了,赶到酱子的公司时,看见浅蓝和酱子肩靠
着肩,头靠着头,埋头在一张彩色封面设计上,看样子正在争论!他们两人手里却
拿着啤酒罐,再看,桌脚下一大排啤酒空罐放在那儿,我进去时,两个人同时抬头
看着我,脸都红红的,表情特别的愉悦和兴奋,我忍住气说,怎么这么晚!浅蓝对
我找到这儿很不满意,说“不是跟你好说了我去的晚!”我一听他不耐烦的声音,
再联想自己去他那里为他担心的那种心情,顿时就哭出来了,我忍不住大吼一声:
“都几点了!你们到底想干吗?”然后扑上去,打了酱子的脸……
你知道那天晚上,浅蓝几乎是把我拖出房间的,一路上,我也不知怎么了,大
哭大叫的,弄得浅蓝特别尴尬。那天夜里,我跟疯了似的和浅蓝做爱,看得出浅蓝
是为了安慰我才配合我的,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得觉很委屈,越觉得自己可
怜,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发现浅蓝已经走了,我也不知是该恨我还是恨他,那
天,我就这样在床上哭了一整天。
连着三天,我都在等浅蓝的电话,浅蓝始终没来电话,第四天,我忍不住给他
打了电话,浅蓝在电话那头听不出热情还是冷淡,他说晚上去东街咖啡店见面。那
天晚上,我精心打扮,一直在想怎么和浅蓝说,我想了无数的解释,就是想让浅蓝
原谅我,我真的已经不能离开浅蓝了,不只是说感情,是我这样的年纪,经历这样
的爱情,我太清楚我离开浅蓝,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爱情,我又接受不了那些
相亲的人,结婚的大门很可能就此永远对我关闭了。
那天晚上,浅蓝比我晚到,坐在我对面要了杯咖啡,他好像根本没注意我那天
在家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打扮,他喝了口咖啡沉默了半晌,用手制止住我说话,他说
:“你不要解释了,朱朱,说实在的,我今天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你怎么想的我都
知道,可是,我不想和苏娜离婚,苏娜虽然对我关心不够,她的思想还那么独立,
但她是一个特别可靠的人,和她在一起,我永远不会担心出什么事,她是那种特别
有能力操控自己生活的人,她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她永远不会成为我生活中的
拖累。我现在也快40岁了,我不想放弃已经稳定的生活,可你真的说不好,太情
绪化了,和你在一起,能享受被爱的激情,但老要为你的不管不顾担心,就说那天
我和酱子,是喝了不少啤酒,可我们一直在工作,我不想把工作弄得那么神圣,我
希望我的工作过程也是有情趣的,还有,说到酱子,我觉得我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比
和你在一起舒服,你要的太多,我真的承受不起,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酱
子弥补我和苏娜感情的不足,而不是你。你让我太累了,你为了得到我,不惜伤害
我身边所有的女人,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破坏我的正常生活,你想想,我怎么可
能专属于你一个人?”
浅蓝说,其实我是他爱过的几个女人中最让他动情的,但现在他实在承受不了,
我现在这种爱法,这种爱不但不能得到生活压力的缓解,反而让他更紧张,他还说,
宁愿让我离开他,也不能让他和酱子的友情有一点损失,因为酱子总能让他的心情
轻松,酱子还带给他很多工作的乐趣,酱子要的不多,但给予他更多,酱子不会把
他的生活搞砸,酱子给他的总是恰到好处,酱子……那天晚上,我简直就傻了,尤
其是我又穿着那样,脸上精心地化了妆,就让我感觉我像个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
当时脑子一片空白,除了“酱子”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
走出咖啡店,怎么回的家……第二天,我就病了,等我病了第三天老肖和办公室其
他同事来看我时,看见老肖那张脸,我当时就想,我得走,不管去哪儿,反正要离
这儿远远的。
我和朱朱眼前的啤酒罐居然都空了,朱朱抱着双腿缩在那堆烂摊子里,一脸的
寂落和无奈。我问朱朱,“真的要走?”朱朱说:“这里的生活肯定没希望了,在
那边,一切重新开始,我也许还会有希望,你知道,我就是这么惨的下场,我还是
想结婚,我太想结婚了,我同学玫玫,她现在在加拿大呢,这次我出去她在那边帮
了不少忙,她说,欧美人特别是美国和加拿大男人,特别欣赏成熟女性,在他们那
里40岁的女人在情场上是最抢手的,你没看好莱坞风头最劲的女明星,差不多都
是35岁到45岁的。玫玫说,我到那边,说不定也变成抢手货啦!”朱朱勉强笑
着,故做轻松地调侃。
在机场,除了我们这些女友和朱朱的家人,浅蓝和几个和朱朱交往过的男人都
来了,朱朱可能是想故意把自己的惨烈拿出来给他们看吧!她在入机口强打着微笑
和他们客气的甚至有点冷淡地道别,然后,转身进去。
飞机冲向天空,那几个男人和朱朱家人都走了,只有我和几个女友留下来,对
着冲天而上的飞机,我小声地说:“朱朱,你要结婚!你要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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