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恋爱很难秉持(5)
当然若是一辈子脸也不红一下,那也谈不上什么婚姻,可问题的性质不同,杀
伤力不同,结果也就不一样了。
婚姻对于我而言,就像考试。我以为我不能考满分,至少也能得八十分,或者
闭上眼睛也能及格。事实上是,原来好学生也有抓补考的时候。而且,往往去掉一
个最高分,又去掉一个最低分,还会得出零的结果。
余竞:男,41岁,某餐饮公司总经理
一般都说男人心硬,但我在心里,女人心更狠。这么说是因为我有一个让我不
愿提及的母亲,我想水性扬花那样的词就是发明给她那样的女人的。她几乎从没管
过我,据奶奶说,为了保持身材她甚至坚决不给我喂奶吃,说那样乳房就会干瘪。
她从不干正经工作,她的工作就是陪公司领导吃饭喝酒与跳舞。在她和我那老实巴
交的父亲离婚后,我也见过几个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包括她现在还算固定的一个
男人,我都觉得恶心,脖子上挂的明晃晃的黄链子像拴狗用的,不是矮胖就是秃顶,
除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小白脸,哪一个也比不上我的父亲。我一直觉得我的母亲一定
是疯了,或者瞎了。我瞧不起我母亲,也不愿意别人提起她,甚至我直接就说我母
亲死了。这么说会有些残酷,但让我心里舒坦。
我至今也忘不了有一次我哭着喊着要母亲抱时,她被一个男人拽跑了,只简单
哄我两句不哭,我当时跌倒了,她头也没回一下,逃也似地跑了。我记得那件事是
因为我的膝盖上至今也留着一道略有青印的疤。这也是印在我心头的耻辱,父亲的
耻辱,儿子的耻辱!
母亲是我对女人的启蒙认识。
年幼时我就对父亲说:“爸,你等着,将来我一定要把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娶回
家,好好孝敬您!” 婚姻对于我而言,就像一场重大的考试。我以为我不能考满
分,至少也能得八十分,或者闭上眼睛也能及格。我想我会把眼睛睁得大大得看清
楚!
可是长大后我就发现,我对女人的看法仍然脱不了母亲的影子,我觉得她们真
是奇怪的动物,好吃懒做、爱慕虚荣,还总把脸蛋当饭吃;偶有几个稳重成熟的,
却又不是冰冷得没了人情味儿,就是精明得没了女人味儿,白瞎了这个妙曼的性别。
我讨厌她们,即便在我拥有了公司,有了事业,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我还是
觉得自己无法恋爱,不敢结婚。我的不近女色,在朋友圈里也是出了名的,我成了
大家公认的老实人。左邻右舍的总在父亲跟前夸我,“老余真有福啊,生了这么个
好儿子,又能干,还绝对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但是我的心里一直埋了一个人,初中时只同过一个学期的同桌刘梅。她学习很
好,回回得第一,没人比得了。无论何时我问她题,她都会停下手中的事,耐心讲
解。她总是梳着马尾辫,系着一根淡紫色的皮筋。有几次当她抬头的一瞬,我都有
些恍惚,并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幽香,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香味儿。我觉得她
就是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女子。不过,她只呆一个学期就转学走了,我伤心了很久,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还远远地跟稍看她回家。有一次被她发现了,她还是那么好看地
笑了一笑,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塑料铅笔盒,很大方地塞到了我的手里,“你
那个铁盒子太旧了,这个送你吧。我当三好生得了不少这个。”我愣愣地看着她走
进家门。
那个铅笔盒我只用过一天,就很小心地藏起来了。
每当在生意场上看到一些“余总,余总”套得热乎的女人,我就会怀念刘梅,
怀念她的清澈,她的浅笑。这其中,不少女人是主动投怀送抱的,碍于朋面的场面,
我万不得已,也能充充,但是,在卡拉OK我就抱着话筒不放,在桑拿我就早早离开
在楼下结帐等他们出来。我知道我在等一个人,等刘梅,或者等像她那样的女人出
现。
算来真是缘份,人事部招来的新招待员中,我一眼瞟过去,居然就发现个刘梅
的名字。忙拿起履历看,原来真是她!
但她那样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做起招待员呢?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
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要她来见我。那不住地搓着手,几乎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随着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个中等胖瘦的朴素女孩,低垂着头,双手规规矩矩交叉在
前。我有些愣了,以为不是她。“你在承德念过初中吗?”我一问。她抬起头来,
有些惊讶,浅浅一笑:“是呀,您怎么知道?”这一笑,我永远记得。几乎与此同
时,她也似曾相识地辨认着我。
我们坐下来聊。才知,她父亲死于一次车祸,母亲再嫁,无法供她念书。连个
初中中专都没让她走成。她受不了继父的拳脚与烟头,所以,就逃到北京来了。我
听着酸酸的,一为她的遭遇,二为我心中最完美女人的形象已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我第一次那么强烈地痛恨命运。
人事部很惊讶我怎么让一个招待员直接就做了前台秘书,还时常叫她出去吃饭。
当有一次我送给她一套性感时装,说是铅笔盒的交换时,她窘着脸说穿不出去,而
让她喝杯红酒,她也坚决地摇头后,我单方面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娶她!
我想,论相貌,她是不及小时清灵,但也很耐看;论学识,她也半徒而废,但
她明理;人品,那就不用说了。对,就这么定了!我去给父亲说,父亲喜欢老实人,
十分中意,说儿子的眼力一定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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