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男人的“小姐”们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物质生活走向丰富,人们的生活观念 在趋向多元,价值取向面临重建,同时,女性卖淫问题越来越凸现,也越来越引 起了我国政府的重视。为了制止妇女卖淫,我国政府先后出台多种法规,但“小 姐”问题是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历史问题,这一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 记者之所以关注“小姐”们的情感世界,这是因为这和她们息息相关,也许 是与她们本身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问题。记者在此只是真实再现了对她们的采访 内容,并没有居高临下去审视她们。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可以把她们在情感上的结果大致归为两类:一是偶尔会 碰上自己喜欢的男人,于是陷进去不可自拔,但大多是被甜言蜜语欺骗,最后人 财两空;二是对任何男人都不相信,只是疯狂地想尽一切办法赚钱。而之所以造 成这两方面的结果,还有更深层次的社会原因。 采访中,许多女孩子说到最后都是泪流满面,她们说,很多时候她们都会自 己恨自己,但确实又是出于生计的逼迫。她们也希望拥有一份爱,也希望能够好 好地去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可是自己又被社会上的大部分人看不起,不知道 这是不是一种奢望。爱情,对她们来说,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地不可能。 桑拿女郎丽丽自叙的经历: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两种额外的高消费,都和 “白”字有关,一是吸白粉,二是养小白脸。 访问开始前,丽丽先递上了一张名片,粉红色的纸片上画着一个消防员灭火 的图案,旁边还有两行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然后是她的手机号。 她得意地说,名片是她“玩”过的一个男人亲自为她设计的,一个研究生。 丽丽工作的地方位于深圳龙岗区一家规模气派的桑拿洗浴中心,除了在那里 做服务员外,她还兼做电话应召女郎,直接去宾馆为客人“服务”。用丽丽自己 的话说,她是“大家闺秀”,因为“闺房秀色属于大家”。 和一般的“小姐”不同的是,丽丽的家庭还算富裕,从不需要寄钱回家,但 她常常是她同事之中最穷的人。因为她挣来的钱除了疯狂消费外,就是找帅哥。 曾经养过多少个“小白脸”?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10个?20个?还是更多? “很简单,因为我当腻了男人的玩物,现在换我把男人当玩物了。”她说。 钱,她是不在乎的,反正钱也来得容易,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每当有空闲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打扮得性感漂亮,去迪厅、酒吧等场所寻找 目标。在有的豪华迪厅舞厅里,霓虹闪烁,音乐暧昧,几个英俊小伙子像蛇一样 扭曲在舞台中央的钢管旁,激情四射,但这些靓仔常常已被款姐、富婆“预定” 了,轮不到她。她只有再去寻找,这也难不倒她。正像“小姐”做的时间长了, 神情作派里都有一股“味道”一样,许多“少爷”(男性性工作者)她一眼就能 认出来。目标一锁定,就懒得NFDDA 嗦,拍拍对方的肩膀:“帅哥,今晚去 陪姐姐好吗?” “这些人都长得很漂亮,就跟明星一样,又会讨好女人,明知道是假的,也 让人很舒服。而且个个床上功夫了得,花样也多,常常叫我感到说不出的刺激。 他们跟的女人多,学的招术也多,加上年青,精力旺盛,有时候一晚上要来几回 ……反正在他们身上,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她说。 对,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在工作的时候,她接受了不知多少身体的撞击和 蹂躏,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她紧闭双眼。有的客人上了年纪,明显“不行”了,却 总会想尽办法,想出变态的手段来折磨她的身体,似乎要让他觉得刚才的那些小 费给得值得。“如果不是看在那几张人民币的面子上,我他妈的早就一脚踹死他 们了!”丽丽恨恨地说。现在,在这些“少爷”身上,她也撞击他们,蹂躏他们, 就像几个小时前男人对她做的一样。 但她也知道这纯粹是一种欲望和利益的交换,因此找这些男人的目的只有一 个字:玩。有时候碰上那种死皮赖脸的“少爷”,一个劲儿在耳边说“我爱你” 之类的话,她就会一脚把他踢下床,从不犹豫,她觉得每当在这种时刻,自己的 心就异常地坚硬。“这些人不过是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钱,我既然在身体上 做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那在感情上我就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处女,不想想, 我能轻易被他们骗吗?”她说。 不过,她说,她也有过一次动感情的时候,那是2003年夏天,她去咖啡厅喝 咖啡,在吧台认识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是咖啡厅的正规服务员,家里没 钱供他上学,就一个人跑到深圳来打工了。小伙子唇红齿白,一副纯真老实的模 样,第一眼就讨她喜欢了。从此,她经常来这里喝咖啡,找他聊天,然后请他喝 咖啡,再后就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一个多月后,她把自己当时身上所有 的钱都给了他,叫他回去继续念书,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拿钱去做点小生意,反 正不要再出来打工了。小伙子说:将来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她说,好。可等他 一走,她就把手机号码换了。那个晚上,她大醉一场。在身体飞扬的时候她仰望 着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喊:“想再见面?下辈子吧你……” 她的同事中,有的除了养“小白脸”,还沾了另外一个“白”:吸毒。但在 这件事情上她一直没有被拉下水。她说:“不是我不想疯狂,而是一旦染上这个, ‘小姐’就会做不成了,吸粉的人手臂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经验的嫖客手 一摸就知道了。” 还要在这个行业里做多久?如果有一天不做“小姐”了,去做什么?她也不 知道。她不敢去想,因为一想起来,就是无边无际的恐惧与绝望。她说,做“小 姐”的只有现在,没有过去,因为过去不堪回首;也没有将来,因为年龄就是最 大的死敌。而现在,一切只是为了“Happy ”,为了“High”,为了过完一天算 一天。 歌厅小姐露露自叙的经历:只要我做“小姐”一天,我就得养他一天。他为 我拉皮条,当保镖;我是他的出气筒、玩物和提款机…… 对于住在北京丰台区刘家窑小区某地下室的露露来说,她一天的工作时间是 从黄昏开始的。这时候她刚刚起床、逛街回来或者刚结束一场牌局。化完40分钟 的妆,然后提起手提袋向1000米以外的“××歌舞厅”走去。那个手提袋里装着 化妆盒、身份证、暂住证,通常还有避孕套。 露露说,如果从歌厅门口走进去,就会看到一帮服务生,全部是清一色的男 小伙,女的不要。他们不仅要长得帅,还得带有一股“黑道气”,让人一看就知 道不是好惹的。平常,他们干些为客人端茶送水、介绍小姐等杂活,碰到有闹事 的客人,就成了歌厅养的一群打手。 几乎每个服务生都会与歌厅里的“小姐”们“谈恋爱”,他们同居,互相管 对方叫老公老婆,亲密得像是一家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相互交换和各取所需的 关系:服务生靠着小姐吃饭,小姐靠着服务生撑腰去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些 帅哥小白脸先是一味地甜言蜜语哄骗小姐们的钱,然后挥霍一空,然后再向小姐 要钱。等他们厌烦了,就会甩掉这个小姐再靠上一个更加年轻漂亮有钱的小姐, 周而复始。 被露露称为“老公”的张勇(化名)原先也是歌厅的服务生。照片里,这是 一个金黄短发的瘦高个男子,20多岁,人长得很精神。露露说,去年8 月份,她 第一次来到这家歌厅上班时,就被他给“盯”上了。他一边跑前跑后地把露露介 绍给歌厅经理和领班,一边前前后后地告诉她这里的生意情况、“小姐”和客人 的情况,大献殷勤。最后居然还把露露成功地推荐给了一个他认识的客人,让她 “一来就坐上了台”。晚上下班的时候,露露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没想到他 直接就搂住了露露的肩膀,一路跟着她回到出租屋里。 几天后露露才知道,“老公”张勇就是靠女人吃饭的,专门对歌厅新来的 “小姐”下手。而这次靠上了她,他连班也懒得去上了,整天不是在家睡大觉, 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打麻将赌钱。 但露露也觉得无所谓了,她本来就没对他抱多大的希望,就算要他去上班继 续当服务生,一个月四五百块钱还不够塞牙缝。他年轻帅气,又很会哄女孩子, 说起那些甜言蜜语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整天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从不像那些难 “伺候”的客人那样,一不高兴就大声喊叫喝斥,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很 多时候,在客人那里受了气回来,再在他这里感受一种男人所应该有的“优点”, 露露只觉得舒服和受用,在心理上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他另一项更重要的“职能”就是当“保镖”。歌厅里,“小姐”之间为争夺 客人,甚至平时聊天因一两句话不和就会吵架打架。碰上这种情况,只要一个电 话,他随叫随到,三下两下就摆平了。特别是有一次,他来接露露下班时,正好 碰到有警察来歌厅检查,歌厅开在地下室,出口已经被警察堵死,所有的“小姐” 都被命令蹲在包房外面的走廊里。他却趁着混乱之际拉起露露跑到歌厅的一个角 落,爬过墙头,从另一个隐蔽的出口逃了出来。来到大街上,露露发现自己还穿 着高开衩的“工作服”,高跟鞋也被挤掉了,他就把自己的皮鞋脱下来让露露穿 着,自己光着一双穿袜子的脚。后来,两人走过人行天桥去街对面打车时,很多 人都看着他们,他目露凶光地喝道:“他×的看什么看,没看过吗? !”这时候, 露露心里想到的是:养这个人也不是白养了。 白养是不白养,但养是要付出代价的。露露说,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去稍微 贵一点的饭店吃饭,大部分的中午饭都是一袋方便面凑合。有时候“出台”,遇 上大方的客人,首先就是要对方请客去高档的地方吃一顿。但“老公”想吃什么 了打车也要去吃,衣服也要穿名牌,花钱大手大脚,没了就找她要。平时是挺温 柔体贴的,但到了要钱的时候他就软的硬的一起上,不给还不行。 另外,他们住的地下室里还住了一大帮的“小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张 勇就开始打其他“小姐”的主意。有一次,露露下班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抓 了个“现行”,他却满不在乎地说:“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拿点钱,减少你的 压力,我爱的是你。” 时间一长,两人都有些厌倦对方了,彼此在心里都感觉得到,但都不说。张 勇没有“远走高飞”,究其原因恐怕是还没有找到更好的“主”。有一天,露露 下了狠心,她东西也没拿,一个人悄悄地去了海淀的一家歌厅。几天过去也不见 张勇找来,以为已经摆脱他了,于是又在那边租了一间平房。没想到搬进去还没 几天,早晨一打开门,就看见张勇盘腿坐在门口,地上有几个空酒瓶和一堆烟灰。 他慢慢站起来说:“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买烟酒的钱是借来的,你看怎么办呢?” 露露只好又拿钱给他,让他住了进来。露露知道,他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 只要自己继续在北京做“小姐”,他总会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行踪,在他甩掉自己 之前,自己想甩他是甩不掉的。并且,就算摆脱了他,自己只怕还得去发展下一 个类似的“老公”,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做“小姐”的一种需要。 现在,露露仍然是“一人挣钱,两人消费”。生意不好的时候,张勇就去网 上为她做“推销”。露露说,如果你在网站聊天室看到这样的信息:“×女,22 岁,哈尔滨人,皮肤白,漂亮,三围86/59/88,400 一次,800 一夜”,那就是 她的“老公”在为她拉客。 按摩女芳芳自叙的经历:只有下班回来看见他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是那 个对爱情抱有希望的正常女孩,快一年了,我们一直都是一对恋人,只是我从不 和他接吻…… 从湖南长沙市东区继续往东北方向,不足10分钟车程,就到了一派繁华的星 沙镇。这里属于长沙经济开发区,几个国际著名的大公司都驻扎于此。经济发达, 娱乐场所林立,当地人笑言:“找一个休闲中心比找一个小卖部还容易。” 在靠近镇中心的一座5 层居民楼的第3 层,房门打开着,电脑里正播放着台 湾女歌手梁静茹的《勇气》,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男子正在厨房炒菜,但他已经 忙得满头是汗。卧室里,双人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她正专心地涂着指 甲油,双腿随着音乐一抖一抖的。 这是一个带独立厨房与卫生间的小单间,他们已经在这里租住快一年的时光 了。女孩说:“我有很多名字,就叫我芳芳吧!”相貌堂堂的男子是她的“老公”, 平时,她称他为“阿皮”。 两年以前,18岁的芳芳走出湖南西部的贫困山村,通过熟人介绍在长沙开福 区的一家餐馆做服务员。认识阿皮的经过令她至今难忘:包间里,醉醺醺的客人 拉住她动手动脚,说等她下班了要开车来接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芳芳大喊 大叫起来,老板跑过来说好话,气势汹汹的客人却打电话叫来几个烂仔,叫嚷着 今天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要砸了这个餐馆。饭店里的男服务生和厨师都围了上 来,表面上赔礼道歉,实际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这时,正在外面大厅里吃饭的阿 皮跑进来,他双眼通红,拿着一把菜刀,一声大喊:“她是我妹妹,要打架是不 是?打架今天就得死人!”说话间手起刀落,自己左手的半节小拇指横飞出去, 血溅四周。 这个挺身仗义的男子是附近一家涂料厂的工人。他以前也去过餐馆几次,心 中对芳芳暗有好感,但芳芳始终没有注意到他。当天晚上,他就带芳芳离开餐馆, 帮她找了一间小旅店。这时芳芳才知道,他刚从一所技校毕业,只比自己大了一 岁;并且,两人的老家还隔得不远。他还告诉她,小时候曾得过一场大病,现在 有一只眼睛的视力几乎为零…… 这个晚上,在旅店的小单间里,芳芳主动把他留了下来。她抱住他,紧紧抓 住他缠满绷带的左手,泪流不止。她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但同时又不知道 自己这是为什么:自己是出来赚钱的,财大气粗的客人对她说,只要跟他一晚上, 就给3000块钱,自己想都没想就闹起来了,而现在却抱着眼前的这个穷光蛋…… 她不知道从此是不是抱住了一个同样可怜的命运。 阿皮信誓旦旦对她说:“以后你不用去上班了,不要受欺负,我养活你!” 但他的工资本来就只有1000多块,加上涂料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化学物质,身上 的皮肤早已是红肿得一块一块的。芳芳心里知道:这句话只给了自己一种压力。 在细心将他受伤的手指照料好之后,她开始四处找工作。 她找的新工作在星沙镇的一家休闲中心,做泰式按摩女郎。由于上手很快, 技术出色,很快就成为了那里的“红牌”。生意不好时每天有三四个钟,生意好 时多达十几个钟。一个钟提成15元,钟点费加上小费平均每月有3000元左右的收 入。有了钱,她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坚决要阿皮辞掉工作,搬过来 和她一起住。她对他说:“你不要想着是我在养着你,你以前做的工作太苦太累 了,我是让你休养一阵子,以后你还是要去找事情做的。” 按摩上钟的时候,芳芳一般都要首先跟客人申明:只做正规按摩。但泰式按 摩需要接触到客人全身,社会上流传说:按摩,按摩,一顿乱摸。有些客人就是 抱着寻找刺激的目的而来的。在包间里,芳芳知道,有时候被客人搂搂抱抱,上 下其手也是免不了的,因为想拿小费和争取回头客,就必须要牺牲一些,反正也 觉得挺麻木,没什么感觉。但如果客人有再进一步要求,她就有自己的武器,有 时候是眼泪,有时候是明确地拒绝,实在不行了就换人。 其实在整个休闲中心的按摩小姐中,只有包括她在内的四五个技师没有和客 人有“那种”关系。有很多小姐一进包间就开始和客人讨价还价,谈妥了就跟客 人走了,这样收入当然要更高。但芳芳一直抵挡住了这种诱惑,一方面是想到自 己有男朋友,另一方面,她见过很多“出台”的小姐,下场都很惨。有的精神空 虚最后沦落到吸毒,有的染上性病,到处求医,花很多钱都治不好。 正是由于这种情况,除了在思想上把持住自己,芳芳还极为注意平常的一些 细节。她尽量避免和“出台”小姐接触,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或洗澡。 她还给阿皮定下了一条规矩:任何时候都不准接吻。 待在家里的阿皮则完全成了一个“家庭主男”,洗衣、买菜、做饭、打扫卫 生……如果要问他习不习惯,他说,这正是他的爱好。他很少出门,每天就是坐 在电脑面前玩网络游戏。以前他喜欢玩的是“反恐”,现在则玩“传奇”,一玩 就是几个月,时间过得很快。对于玩游戏芳芳是完全支持的,最开始的时候还给 过他1000多块钱去购买游戏“传奇币”。但对于玩游戏之外的其他开支,哪怕只 有几十块钱,她都是要问清楚的。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偶尔,他们也有吵架的时候。阿皮真发起脾气来 倔强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时候芳芳就自己洗衣做饭,炒好菜给他吃,逗他笑。 只有一次,他一定要芳芳也给他做一次按摩,还气鼓鼓地说:“你给别人都做得 按摩,为什么就给我做不得?”芳芳摔了家里能摔的东西,流着泪吼道:“你以 为我喜欢做按摩?喜欢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呼来唤去?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王八蛋 客人一样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我?”从此,阿皮再没有提过按摩的要求。 芳芳知道这个人将来肯定是自己的老公。在一般人的眼里,他的缺点很多。 他反应不快,甚至还有些迟钝;他平时很沉默,不会开玩笑,永远不知道制造浪 漫,撒娇对他起不了作用。他也注定了就不是那种干大事业的男人:喜欢看小说, 但绝没可能某一天能写出一本书来;把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可别指望他将来能开 发出一个游戏软件来赚钱。但这些反而令芳芳感到欣慰,因为她早已见惯了那种 风月场所的虚假欢笑,那种油头粉面男子批发式的甜言蜜语。她记得学做按摩时, 老师曾对她说,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你的客人,不管他多有钱,不管他对你有多 好,不管他有多帅。但老师也说过,做“小姐”最大的成功就是赚钱之后能嫁一 个真心的男人,然后转行做别的。因此她想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风月场所之外的平 凡实在的男人,一个将来可以放心嫁给他的人。 访问的最后,芳芳说:“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即使有,我也不会在意别人怎 么说。鞋子穿在脚上,合不合适永远只有自己知道。只要他愿意,我宁肯一直这 么养着他,拴住他。等吃完了这几年青春饭,我会为他生一个孩子,然后去老家 开家小店。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今生今世,他的老婆只能是我,我的老公 也只能是他。” ------------ 学生大读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