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维蒂的荒凉地方 “这个给你。”阿坦指着石骷髅说,“这是打开洞穴的钥匙,现在这个洞穴已 经归你所有了。”我惊讶得不知所措。没容我开口说话,他指了指石骷髅头上两个 小窟窿,偷偷地告诉我,本来窟窿里装满阿古—阿古放的骨粉,谁要是动一动这把 “钥匙”,阿古—阿古就会把谁置于死地。由于年老的塔胡·塔胡姑母到洞穴去过, 仔仔细细地将骨粉全都倒了出来,因此,我尽可放心。阿坦自始至终都管这个石骷 髅叫“钥匙”。他告诉我,必须把石骷髅在床下放两天,直到我们一起进洞后才能 将这把“钥匙”取出,随身带着。 阿坦坐在小桌旁,桌上的烛光忽明忽暗,一旁放着灰色的石骷髅,此情此景,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我发觉自己果真抓起那把如今已归我所有的、狞笑着的“钥 匙”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屋里的灯光以及我们的谈话声都很低微,倒是传不到 墙外去。但是,外面孤独的骑马人在山坡上来来往往的嗒嗒马蹄声,我却听得很真 切。深夜,村子里的活动如此频繁,真叫人纳闷儿。 阿坦提出要求,在他约我们一起到他的洞穴去的那天晚上,到营地来专门吃一 顿饭,一顿他称为“库蓝多”的饭,以祈求“鸿运”降临。我要求带个朋友一起进 洞时,他起先感到很为难,但是他转念一想,反正这个洞穴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我 早晚会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取出来,那么,带上一个人也无妨。我说要带埃德同去, 他听了似乎感到很宽慰,因为他的哥哥胡安曾在奥朗戈替埃德干过活,觉得埃德为 人挺好。但是,“三”这个数字不吉利,于是,阿坦就打算带上哥哥爱斯德万,即 “村庄艇长”一起前往。最后,我好不容易把摄影师也拉了进去,但阿坦却要再带 一个他的人。这样,我们合起来一共六个,因为二、四、六都是吉利的数字。但是, 他态度和蔼地要求我再别加人了,因为进洞的人太多,可能会在无意中触怒护洞的 阿古—阿古。 到了那个令人盼望的日子,商船船长驾车进村去接阿坦·阿坦。回来时,把阿 坦的哥哥,还有一个年轻朋友叫恩利克·蒂奥的也捎上。恩利克·蒂奥是市长手下 的长耳人工作队的一名队员。他们来到时,食堂已经开过饭,只有我们几个人单独 待在做餐室用的帐篷里。大管轮替我们端来斯堪的纳维亚式的冷菜。“村庄艇长” 低声要求我,今天给他的兄弟阿坦送一些祈求“鸿运”降临的礼品,也给塔胡·塔 胡姑母送些礼品,因为是她同意把洞穴割爱给我的。那天一大早,塔胡·塔胡姑母 还特地到洞穴去,在入口处给阿古—阿古烤了一只母鸡。 我们坐下吃饭时,这几名当地人先画了十字,低声祈祷了一阵。祈祷完毕,阿 坦天真地抬头望着我解释道,这是“奥特拉—科萨—阿帕特”,即“另外一件事”。 接着他把身子往前一靠,隔着饭桌对我们低声说,吃饭前我们都得用波利尼西亚语 朗诵: “我是挪威的长耳人,我在吃挪威长耳人的土灶里煮熟的食物。” 埃德走进帐篷给我捎来个口信。这时,我问道,由于他将和我们一起进洞,可 否让他跟我们一起吃“鸿运”饭。于是,埃德也只好带着很重的美国口音用波利尼 西亚语说,他也是挪威的长耳人,正在食用挪威长耳人的土灶里煮熟的食物。接着, 大家继续用餐,神情严肃,谈话的声音都很低。席间谈论的尽是有关神灵和洞穴的 事,这些事对我们来说非常古怪,正如餐桌上的饭菜使客人感到非常希奇一样。阿 坦手拿乳酪勺子,把大量黄油送入口中,并将一瓣瓣柠檬放在面包上,而不是放在 茶里。就这样吃法,食物也同样美味可口,客人都吃得很欢。大家饱餐一顿后,三 名当地人就走进空帐篷休息去了。 黄昏后,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阿坦才前来告诉我,现在可以出发了。他脸色 严肃而庄重。很明显,他认为即将把洞穴转让给我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我走进帐篷 向伊冯告别,把装在邮袋里狞笑着的骷髅头从床下拿出来。这时,我感到自己即将 踏上一段漫长而奇异的旅途。至于究竟应该怎样使用这把神奇的“钥匙”,我也说 不上,别人也说不上。除了祖传秘密洞穴的原主外,我是第一个拿着这把石头“钥 匙”的人。伊冯递给我一只坐飞机旅行时用的手提包,里面装有送给老塔胡·塔胡 的礼物。接着我走出帐篷,前去告诉埃德及摄影师,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帐篷外 一片漆黑。 绵羊饲养场坐落在本岛中央高地那个叫做维蒂的荒凉地方。我们打算乘吉普车 开过维蒂,然后在维蒂和村庄中间的一个地方下车,步行到洞穴去。为了遮人耳目, 我们在车后装满一包包要洗的脏衣服,由商船船长驾车将我们送至维蒂。到了维蒂, 船长就将衣服交给阿娜罗拉,她是饲养场的女管事。由于阿娜罗拉和她的一些女友 能就近利用岛上惟一的水管子,就请她们替我们洗全部的衣服。水管子里的水是从 拉诺阿罗伊火山的地下火山口湖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