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我在病房门口默默地向总理敬了一个军礼 毕竟,在中国姓邬的也太少了,再说谁会想到周总理在生命垂危之际,要见 一个既不曾在他身边工作过,又和周总理主管的业务距离较远的、仅仅是从事保 卫工作的干部呢? 周总理用神情,一次次否定人们的假想后,突然聚集起更多的力量,嘴里又 多迸出了几个字:“钓鱼台的Wu. ”人们才明白他要见的不是“吴某某”,而是 负责钓鱼台警卫工作的邬吉成。 但人们还不敢确定,就又询问了一声:“您要见的是不是钓鱼台的邬吉成?” 周总理点了一下头。于是周总理的卫士长张树迎马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你马上 到305 医院来,总理要见你。” 我立即叫上司机小王,乘车赶到了305 医院。进了医院的楼,我径直进了周 恩来病房斜对面他的护士和随身警卫的值班室,我记得当时的时间是在两点左右。 “赶紧去见总理吧”。我急于聆听周总理的指示。 可是,值班室的人告诉我:“总理又昏迷了,请你在值班室里等候。”我一 面等着,一面猜想着周总理召我前来,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嘱托和吩咐。等啊等, 一直等到大约是黄昏的时候,有人来通知我:“总理醒过来了。要先服点药,医 生做一些简单的处置,你就可以进去了。”可我等到的不是进入的消息,而是 “总理又昏迷了,你再等一等吧”。 又是漫长的等待,在沉沉的寒夜中。因为在这个值班室里,老有护士走动, 我怕影响人家工作,就去了楼门口处的警卫值班室。我记得当时在那里值班的, 有刘兰荪和康海群。 由于惦记着周总理的召唤,我怕因自己睡着了而错过,在值班室里靠一会儿, 就到走廊里转一转。到了约莫次日凌晨五六点钟,我在走廊里碰到了邓颖超大姐, 还有作为医疗组组长的卫生部长、谢富治的夫人刘湘萍。 邓大姐见我还在苦等,就对我说:“总理还没醒过来,你已经等了太长的时 间了,就别在这里等下去了。你先回去吧,总理再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通知 你来。” “好的,”我刚答应完,就又口随心思地向邓大姐提出一个突然冒出的请求 :“请让我在门外看一眼总理吧。”邓大姐立即点头答应了,我走到周总理的抢 救室门边,当时的门是半敞开的,我可以看见病榻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总理,他 的面庞已经非常的消瘦,这难道就是我熟悉的那个精力过人、睿智超群的周总理 吗?我的内心思绪万端,但还是尽全力抑制住悲哀,默默地敬了一个军礼,就悄 悄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根据医生的回忆,周总理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呼吸浅而短促, 真是脉如游丝”,他再没有气力,发出要见什么什么人的声音了,直到他在五天 后与世长辞。 接到周总理逝世的电话,我叫上东方,立即从首都机场往城里赶,车行至南 长街南口时,正碰到移送周总理遗体去北京医院的车队。我们随之调转车头,跟 着车队到了北京医院。在医院,我们和相关的工作人员一道,安放好周总理的遗 体后,才进中南海。 在商议周总理治丧事宜的会议上,我被指定为治丧活动期间安全组的负责人 之一。中央办公厅警卫处随后开始了警卫工作的部署。在商讨具体安排前,我们 警卫值班室的全体工作人员,一齐向周总理的遗像鞠躬默哀。因此可以说:我们 是最早开始举行对周总理悼念的仪式的。 因为负责警卫工作,我们看见在北京医院告别仪式,在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吊 唁活动期间,人流络绎不绝,许许多多的人都希望能瞻仰到周总理的遗容,向他 表达由衷的哀思。 当周总理的遗体从北京医院移送“八宝山”火化时,我和警卫处另一位副处 长武健华,同乘一辆汽车紧跟在周总理的灵车后面。我亲眼目睹了从北京医院到 八宝山的数十里长街,沿途群众自动形成的送殡队伍的壮观场景。人们虽然悲痛 万分,可秩序井然,广大群众对周总理的感情,是难以用文字表述出来的。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