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发生在一九九零年的元月七日。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一大早我就来到 了公路大桥,到位于河梁街上的客运站时,发往呼兰的头一趟班车已经开走了。 如果说我等中午的那趟车,或者改日再去呼兰的话,也许这个故事就不会发生。 我一看没车了,就跑上公路大桥的引桥上拦车,在我拦了多辆汽车都没有停的情况 下,我真打算不去呼兰了。因为我也没什么急事,所以就下了引桥往回走。当我来 到望江宾馆门前时,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上前问我:“老弟,你去呼兰吗?” 我纳闷:“你咋知道我去呼兰?”那女人又说:“如果去的话,咱俩合乘,一人五 十元,行吗?”我问她:“什么车啊?”她一指停在道边的红色车:“就是这辆桑 塔纳新车,满意吧。”我心想,如果搭别的车最少得等四个人才走,而且每人少不 了六十元,车型还得是——拉达、乃兹、菲雅特。而眼看这辆新桑塔纳却只拉两个 人就走,合适,所以没再说什么就上了车。 当我在车上吸烟等司机的时候,刚才那个女的却坐在驾驶座位上打着火,把车 开走了。我问:“司机哪去了?”那女的没说话,只是歪着头看看我,专心开车。 我心想,这是怎么个节目,难道她是偷车的?不会吧!她刚才还说跟我合乘呢?要 偷车的话她也不应该带上我呀?那她是啥意思?我又问:“你说话呀?再不知声我 可不惯着你了!”那女的说:“你不是去呼兰吗?我把你送到地方不就行了,不惯 着我?你还想把我怎么样?”这时车已上了公路大桥了。透过车窗,昔日滚滚的松 花江已经被冰层和白雪覆盖着。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改变战术:“大姐,你说实 话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好痛快点,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是啥也不 要的话,我就好好谢谢你……”汽车开始加快速度,她把车内的音响打开了,放着 萨克斯曲子。 她边开车边对我说:“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跟本就不是为了捎脚挣钱,我是 到哈尔滨办事。往回走时一想空车也是白空,就打算拉几个客人,没成想我刚停下 车,就过来两个男的问我到哪去?我说你们想到哪?他俩说到哪都行。我说你们出 多少钱?他俩说要多少给多少。我说你俩有毛病呀?他俩说是有毛病,我说是不是 病的不轻,他俩说是病的不轻,我想这哪是人呀?是人也不是好人!没敢拉他俩, 这时你过来了,我才给你说了刚才的话,算是把你骗上车的,对不起,是你帮我解 了围,谢谢你。下车后我请你吃饭。” 就在她说到要请我吃饭的时候,我马上说:“行!”她说:“你想吃什么?” 我说:“吃什么都行”她又说:“你到底想吃什么?”我说:“你请吃什么我就吃 什么:”她说:“你说明白了那个什么是什么?”我说:“我也不明白你让我说的 那个什么是什么:”她说:“你也有毛病”我说:“我也有毛病”她说:“你病的 也不轻”我说:“我病的还挺重”她说:“烦人!”我说:“不烦人!”这时汽车 拐弯路,她开始减速,看见我跟她学着说话,抬手打了我一下:“看着你挺文明的, 原来比那两个东西还坏。”我俩开始大笑,车内的气氛比刚才融洽多了。她问我到 呼兰干什么?我说找朋友玩玩。这时汽车快到呼兰河上的大桥了。她对我说:“你 挺幽默的,这一路上的接触你令我很开心,认识你很高兴!能给大姐留个名字吗?” 我说:“呼兰大侠”她莞尔一笑:“别瞎说,现在抓的可紧了。” 这时车快进入呼兰街里了,我说:“你到什么地方?”她说:“前面不远了! 萧红故居后面就是。”我说:“那你就不用再送我了。”她说:“别介,杀人杀死, 送人送到地方。”我说:“那就奔腰卜乡虎口村吧,在哈尔滨第三发电厂跟前。” 她说:“我比你知道路,这地方可不近哪,离市区有八公里还多呢,你到腰卜乡虎 口村找谁啊?”我说:“找岳三儿和王三儿,你认识吗?”她一听马上说:“岳三 儿我不太熟,这王三吗,在呼兰没不认识他的,他可是大管子,有钱,你们什么关 系?” 听她这样问,我轻描淡写的说:“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一年多没见了,过来 看看,吃点狗肉。”这时桑塔纳穿过市区最热闹的地方,从萧红大剧院门前往右再 往左驶上了通往腰卜乡的公路。汽车绕着三电厂的围墙往虎口村里面开的时候,我 见路不太好走,就让她停车了,她说话了:“咋的?找王三吃狗肉不想带我?好吧, 那你就自己走两步吧。”我马上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怕耽误你的事,这帮 小子贼能喝,要不你跟我走进去?”她笑着说:“看你就不是真心的,得!得!得! 你还是一个人去吧。再见!”她钻进车里调头要走,我过去打开车门,递上十张拾 圆的:“这是你的小费,多谢了。”她按着喇叭:“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那什么吗? 等下次咱们什么的时候在什么吧。”接着把我拿钱的手推了出来。我目送着桑塔纳 帖着三电厂的围墙绕了个大弯缓缓的驶上公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感觉好像丢了 点什么东西。 往前走了几十米,又下了一个大陡坡子,等再爬上一个大缓坡子后,岳三儿的 家就到了。他家的房子是三间大平房,前面用栅栏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园子,只留出 一个字形的小过道,通过屋门口的院落,这门在中间开的,一进门的外屋,左右各 搭放着两个大锅台,左边的房间像库房,一溜大炕上面,摆着些杂物,地上放着个 大方桌子,有一包东西在桌面上扔着,可能是麻将牌,这右面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 也是一溜大炕,在炕稍上放着一个大柜子,离开炕有二十公分高,底下能钻进去小 猫,当地人把这种柜子叫做“炕琴”。地中央放着个小铁炉子,有几节锈迹斑斑的 铁皮烟筒通向火墙子里边。在这三间大平房的外面,靠左侧的山墙处,砌着个粗大 的烟筒,有五米多高,从这个烟筒旁边可通向后面的大道。一场生死大战将在这里 上演。 当我走到他家园子边时,首先是岳三的老婆发现了我的到来。她扔掉手里的东 西,张大着嘴巴,一脸的惊喜:“彬子、你咋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你 三哥接你啊。”我说:“让他接可不如让你接我好。”这工夫,岳三隔着大玻璃窗 看见是我,马上跑出来向我拥抱。我一闪身躲过他,往他身后一钻,抱起他的老婆 就往门口走。他在后面喊:“我的老婆你也敢搞!” 我进屋后,脱掉呢子大衣,摘下水獭帽子,往炕上一放。岳三的老婆赶紧帮着 放进地上的大立柜里。岳三说:“把鞋也脱了,上炕暖和暖和。这有烟,抽!” 说着他扔过一盒红梅烟。我坐上炕沿,把马靴脱下,扭身往炕里一挪,盘腿坐 在炕头。岳三的老婆帮着把靴子拎开:“这么沉呀?要是有女的追你,能跑动吗?” 我逗着说:“我竟追女人了,还没有女人追我呢。”这时,岳三把烟递过来。准备 给我点上:“说吧,这次来啥任务?”我说:“没任务就不让来了?我主要是想三 嫂了,你不欢迎吗?”边说边掏出“红塔山”给岳三点着。 正在我们闲唠嗑的时候,从窗户看到外边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 推门进来了。这高个的我认识,是岳三的二哥,叫岳占武。这矮个的不认识,说他 矮,其实也不矮,有一米七十多呢,只是跟岳二比显的,岳二有一米八。 过后才知道,矮个的叫常立明,家住吉林,他老丈人家在呼兰。他和岳三认识, 所以总长在这里。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把岳二拉上炕来,点上烟吸了几口: “二哥现在忙什么呢?”岳二边弹烟灰边说:“瞎忙呗,我包了个养鱼场,属于野 生鱼场,通松花江。水大的时候用坝筑起,水小的时候再挖开,引进活水和鱼苗。 这样一来一是减少成本,二是这种野生鱼品种又多又好吃,是纯绿色食品。” 听岳三讲,这个鱼场贼挣钱。天天凌晨的时候各地的鱼贩子就开始拉鱼了…… 岳二对我说:“彬子,咱俩可有几年没见面了,你的生意做大了,把二哥忘了吧? 不过今天真高兴,你来了就好,二哥得跟你喝个够。”我说:“凭二哥的酒量,你 能喝我八个来回儿。” 时间一晃中午了,这时,岳三吩咐常立明:“你去给王三打个传呼,就说彬子 来了,让他准备两条狗,因为王三知道彬子最爱吃狗肉。两条狗都杀了,吃一条带 走一条,快去吧!”这王三欠我的人情,我以前帮他买过车,省了不少钱。尤其这 王三,贼好面子,总想找机会答谢我,他要知道我来了,肯定高兴。 我们唠嗑的时候,岳三的老婆已经做好几个菜,我们将准备开喝,这时岳三把 酒都提了出来,什么啤酒、白酒、格瓦斯。我说:“咱们还喝酒啊?”岳三说: “废话!像你这么大的人参不搁酒泡着能行吗?” 岳二在外屋转悠了一会,进屋说:“这也没什么大菜,老三你骑摩托到鱼场, 让他们到江心去钏两个冰窟窿,打两网上来。什么鱼都有,咱想吃啥做啥,牛尾鲅 最好吃。”我一听这话,忙拦着说:“别去了,等你弄回来我们都喝完了,这么多 菜够吃了。”岳三也说:“刚才都杀了个大公鸡了,而且是纯笨鸡,炖了好长时间 了,都快熟了,马上就端上来了。”小方桌摆在炕上,我们盘腿围坐,开始喝酒。 上来就先干一碗,接着又倒满了,一碗酒能装半斤。用碗喝是我主张的,我说这样 喝豪放,有情趣。不过,酒量小的人就甭想了。 这时,常立明跑了回来,进屋就喊:“王三正杀狗呢,也快杀完了,两条都是 大狗,可肥了。”说完,就站在炕边举起碗,喝了一大口。岳三问他:“你咋没叫 王三一快过来喝酒呢?”常立明说:“他还让咱们先别喝呢,说一会都到他哪去喝, 知道彬子来了,他要好好的和彬子喝个痛快。” 这时,岳三的老婆把鸡肉端了上来,我赶快说:“三嫂辛苦了,过来,我敬你 三杯。”边说边用手拍着我左侧的炕沿。她坐在我身边:“我可喝不过你,哪次你 不喝透不算完,你在我们呼兰是出了名的‘酒仙’,谁不知道你能喝呀?”她边说 边自己拿了根桌上放的红塔山烟点着抽着。 常立明说:“嫂子,你说我喝完酒像啥?”岳三的老婆夹了块鸡肉,边啃边说 :“你呀?酒魔呗!”我叼着烟问她:“三嫂,那你老公喝完酒又叫什么呢?”她 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冲岳三碰了一下碗:“你说岳三呀?酒闹!他喝完酒更闹人, 要不是今天你来根本不让他喝酒。” 我又跟岳二干了一碗,这时他问我:“彬子,你是坐哪趟车来的?车上有坐吗? 人多不多?”我说:“不多,就一个。” 这时岳三冲我说:“你说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可能连坐都没有吧?”这时 岳三的老婆用手拍打着我:“让你们慢点喝,你们偏不听,都这德性了,连自己咋 来的都不知道了?”听他俩开始奚落我,我只好把我来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 岳三听我说是红色的桑塔纳,而且是新的,司机又是个女的,他对他二哥和常 立明说:“我以为谁呢,原来是她呀?就是那个呼兰街里的,她老公把整个的亚麻 种植全承包了。这两年,她家可赚爆了。因为哈尔滨亚麻厂80% 的原料都从呼兰进 货,哈尔滨亚麻厂又是世界上亚麻生产的最大基地。人要是走运了没治,谁成想她 能发起来?当初上赶子让我承包我都没干,哎……我就是没这个命。” 我说:“她还认识王三呢。”岳二说:“她门总在一快赌,都趁俩B 籽,有钱 了,烧的!”岳三说:“这女的可骚了,他老公是标准的硬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 眼,因为这女的她爸厉害!据说,是呼兰公安局里的大官,最近轰动全国的‘呼兰 大侠’案,就是她爸主抓” 我心想,这女的还真挺有背景呢。这时岳三问我:“你们在车上都唠啥了?” 我说:“那能唠啥呀,狗扯羊皮呗!”岳三又说:“她有没有想泡你的意思?”我 说:“还没来得急呢。” 这会儿岳三的老婆开始盛饭吃,问我是否先来一碗饭,我说再等一会儿,等大 家把酒喝完了再说。这时岳三张罗着再干一碗,大伙都说慢点,可岳三说:“彬子 今天来了,你们不高兴咋的?谁不高兴可以不喝。干!”说着,他先把碗里的酒喝 个精光。这么一整,谁还好意思不喝,所以也都跟着干了。就连岳三的老婆都干了 一大杯啤酒。这时常立明说:“这鸡肉是真香啊!”岳二说:“借彬子的光,来! 咱们大家都吃鸡肉。”说着给我夹了一个冠子贼大的鸡头,我说:“谢谢二哥,真 的吃不动了,一会咱还得吃狗肉呢。王三来不来了?” 岳三说:“他能不来吗,知道你彬子在这,他肯定会来。咱别急,这会儿慢点 喝,边吃边等他吧。”我们把烟点上,慢悠悠的抽着。这时岳三又说:“彬子,你 说你多有口福,哪次来哪次不给你杀鸡吃,这次又给你杀狗吃,而且是两条。我要 是你呀?一天得来八趟。”我赶紧拱手说:“谢谢三哥,主要得多谢三嫂,希望你 们多多杀生,谢谢拉。”这时,岳三的老婆说话了:“我说彬子,也就是你来吧, 要是别人来,别说是鸡呀、鸭呀、连个耗子也别想吃!”一听这句话,大伙都乐了。 我却说:“既然三嫂对我这么好,这么慷慨,那咱们后园子不是还有三只鹅,两头 猪吗?那就都杀了吧!正好咱们大家一起吃。”听完我这句话,岳三忙说:“咱们 今天是吃不动了,你要是在我这住上一年的话,我让你三嫂天天杀给你吃。看能不 能撑死你!” 岳三的老婆见我在这没话逗话,拿烟头指着我:“你小子也太黑了吧?来我们 呼兰你是啥都想吃啊?给你杀个人,你敢不敢吃?”她这么一说,我马上来了精神 :“杀谁呀?杀谁你说呀?到底杀谁?要是你嘛不用杀!我也敢吃。”这时,就见 岳三的老婆抡圆了胳膊照着我后背狠狠的就是两拳。 就在我们在屋里胡闹瞎扯的节骨眼上,门外响起了狗叫声——汪汪汪汪。随着 “咣当”的开门声,王三牵着个大狼狗跨了进来。还没进到里屋呢,就听他喊: “彬子,彬子!彬子来了?”常立明赶紧推开里屋的门迎了出去。因为只有他在炕 下站着,我们都在炕上盘腿大坐呢。 进屋后,王三首先向我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半天不撒开:“好兄弟, 哥哥是真想你呀!你早打个招呼,我们好好的准备准备啊。这倒好,你给哥哥来了 个措手不及,你就一个人来的呀?没领个小秘?到岳三这儿就是到我这儿了。咱门 想吃啥都行,想玩啥都有,不过,咋的也比不上你们哈尔滨。” 我见他握着我的手没有松手的意思,还准备说下去。就赶忙打断他的话:“谢 谢三哥,你也太客气了,对我不用这样,你再这么客气的话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对于王三的这种热情,我从心底里折服。他这个人确实很真诚,至少对我来说 是这种感觉。王三的个头能有一米八八以上,高大威猛,红脸汉子。他的那双大手 比我得大出一倍还多。穿着板板的,来时也带了一顶水獭帽子,这在当时可是身份 的象征。这顶水獭帽子在后面还有曲折的故事呢。 我们说话间,常立明已经把大狼狗牵了出去,栓在外边了。我们把王三请上炕, 坐在岳三的位置上,这时岳三只能侧着身子坐在炕边上。而恰恰是岳三现在坐的地 方,成了过后王三被徐二杀死的地方,这是后话。 落坐后,岳二给王三斟了满满一碗酒,王三说:“谢谢二哥,我自己来就行。” 因为王三比岳二小两岁。这时我和岳三冲王三说:“请三哥喝一大口,你来的晚, 我们都喝了好几瓶白酒了。”岳二和常立明也紧跟着说:“你来晚了,我们就不罚 你了,你必须喝一大口。”大家举碗都看着王三。就见王三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因 为倒的太满了,他先低头喝了一小口,紧接着举起碗一口喝光了。他们几个都拍手 说:“好!够意思,好!像样。”我心想,这个王三够江湖,够讲究。 转眼间下午已快四点了。我们唠了一会闲嗑,酒基本上就不打算喝了。我给王 三递根烟,点上,这时大伙都有点醉熏熏的了。这时岳三还张罗着接着喝呢,王三 却说:“不喝了!过一会儿去我家还得喝,狗肉还没吃呢,你现在喝高了一会咋办 呀?彬子又不常来,是贵客,你留点量,一会咱们陪着彬子痛痛快快的一醉方休。” 这时,岳三的老婆跟王三说:“三哥,他一会儿去你家,就别让他喝了,你还不知 道他的毛病啊,喝醉了肯定得闹事。”王三说:“闹啥事?有彬子有我,他能闹出 什么事?放心吧!保险没事。”王三的这句话,说早了。诸位朋友,你们想,酒喝 到这种程度,况且一会儿还得喝,这帮小子能不闹事吗? 我们起身准备去王三家吃狗肉,这时已是一九九零年一月七日的下午四点三刻 了。岳三和常立明在前面,牵着大狼狗先走了。接着是岳二领着岳三的儿子走在中 间,我和王三断后。岳三的老婆留下看家。 我们走的线路是从岳三家的左山墙,也就是那个又粗又大的烟囱旁边拐出去, 然后就上了房后的大街。王三家住在屯子的北头,也就是这条街的最北边。从岳三 家到王三家有六七百米的距离。 当我和王三走到过了那个大烟囱,有八九米远时,王三说:“彬子,咱哥俩在 这放点水儿。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俩就在雪地上,每人尿了一个大圆圈。王三的 这泡尿,尿了足足有两分钟。然而,就是这泡尿的位置,五个小时后,竟成了王三 的葬身之地。这时的岳三和常立明已经跑没影了。岳二领岳三的儿子钻进了路旁的 一家食杂店。我和王三在后头是边走边聊。我说:“三哥,我来的时候在道上认识 一个女的,你猜怎么招?他对你贼了解。”王三忙问:“真的吗?怎么个女的?长 的啥样?”我说:“她穿的嘛还不算太张扬,长的有点像,噢!有点像玛丽莲。梦 露”王三说:“你说的这个人是外国的,我哪知道是啥样啊,你就说她长的像中国 的谁吧?”我想了想:“对,像那个唱歌的周冰倩,某歌舞团专唱情歌的歌星。” 我接着又提到了桑塔纳,新的,红颜色的,承包了亚麻种植等等。这一下子, 王三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小娘们啊,她这货贼她妈的花花。哪个男的要是让她 给看上了,准没跑。就凭我兄弟这一表人才,我想,你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你要 是对她有点意思的话,这事交给三哥了,我说话她不敢不听。”我俩闲扯着不知不 觉,已经走了快一半的路程。这时我俩停下脚步,开始点烟。由于刮风,点了好几 次都没点着,我只好解开呢子大衣,张开衣服的一侧,王三哈着腰,把头探进来, 我俩的烟才算点燃。 王三边走边问我:“彬子,这些日子呼兰可乱了。你听没听说‘呼兰怪手’的 事?”我点着头说:“这么大的案子谁不知道,都震惊全国了。三哥,最近呼兰又 有什么动向?有没有点啥线索?”王三说:“这阵子呼兰公安局都忙疯了,日夜蹲 守,尤其是呼兰河沿岸。因为这几次案发地点都在呼兰河附近,和呼兰河大桥等处。” 我说:“听群众说这个呼兰怪手专门杀贪官?而且有的连鼻子和鸡巴都给割掉了? 看来这小子够狠的。”王三说:“不是狠,而是恨的。据老百姓反映,这些被杀的 贪官各个劣迹斑斑。不是执法犯法,恃强凌弱,就是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听说还 有个别的贪官,专门敲诈犯人家属。强奸在押犯人的老婆、姐妹。更有甚者,就连 跟犯人谈恋爱的人家的女朋友,都不放过。你想想,什么人不给逼疯才怪呢。据说 那个被割掉鸡巴的小子,就属于这类贪官”。我扔掉手中的烟头,哈着双手说: “三哥。这呼兰怪手案,有多长时间了?你估计能不能破,是几个人作案的可能性 大。”这会儿正刮北风,王三倒着走。他俩手免着皮甲克,边倒着走边讲:“这可 没法说,不过依我个人看,一个人作案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在两个多月里,作 案达九起之多,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抓着,如果是两个人或两人以上做这案,恐怕 是拖不到现在。我分析。这个‘呼兰怪手’的犯罪智商极高!这不是吗?最近这几 天刑警队的风声一紧,他就又销声匿迹了。” 我说:“这个‘呼兰怪手’真狡猾,真得防着点。”。我分析。这个‘呼兰怪 手’的犯罪智商极高!这不是吗?最近这几天刑警队的风声一紧,他就又销声匿迹 了。“我说:”这个‘呼兰怪手’真狡猾,真得防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