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女儿自己把握命运 高考前夕,隔壁的两口子打架直到后半夜,给本来就没有自信心的我们母女俩 更增加了一份晦气。早上我望着女儿无精打采的背影内心更加沉重,天下着雨,虽 然趋走了炎热,却又像是在为我们的命运哭泣。 不知愁滋味的女儿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满不在乎地经历了三天的高考历程。但 是在考完的第三天晚上拿到标准答案时却傻了眼,感觉自己不管咋算离预计的分数 线都差得太远 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母女的两颗没有着落的心都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 巴望着查分时能有奇迹出现。班里参加高考的同学聚集在一起抱怨着误人子弟的学 校,在牢骚中焦急地等待着噩耗的降临。经常来我家的几个班干部知道我有浏览城 墙上风光的愿望,决定在这煎熬的日子里帮我上城墙一游,也好缓解一下大家在期 待中焦急而沉重的心情。同学们劳心费力推着我上了城墙,在游览中谁也感觉不出 一点欢乐的气氛。 大嫂请人查分后,让哥哥提前送来了考试成绩,我在失望中的希望终于变成了 绝望。哥哥看着无比痛苦的我,无声地站了一会儿,走了。 这一闷棍终于使我猛醒,我突然明白女儿人长心长,她的命运将逐渐由她简单 的头脑、任性的脾气和充满激情的青春的活力来牵动。前一段时间在混乱的环境中, 复杂的心情使她失去了主宰,这种表现不能算是她的错误。要错只能错在我当初给 她选错了学校,没能给她造就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难以开脱的 悔恨。 第二天一群平时成绩优良的同学沮丧地聚集在我家,个个都在为自己没有选择 好学校发着怨恨。那年八十二中文理的两个毕业班,没有一个学生能上录取线,这 更增加了我对自己的怨恨。 多年来女儿不管再贪玩,再和那些哥们打得火热,只要回到家里就能够安下心 来平心静气的努力学习。面对她在班上的表现,班主任老师恨她学习还不够认真刻 苦,其他任课老师也一致认为李强有潜力可挖。就连那些网迷伙伴也不理解,说: 李强天天都和我们玩得那么开心,为什么照样能学好功课,而我们就学不进去? 开发公司所补偿的房租已经所剩无几,为了不让女儿功亏一篑,我一心想让女 儿再补习一年,但一年多的生活费、房租、还有补习费,靠我一百六十元的收入应 对,的确是一个难题。 再看看女儿,自从拿到通知后,整天和即将分手的同学们东颠西跑,惶惶不可 终日,听她和同学的议论,似乎对这次失败并不服气,但是对复习一年准备重考到 底有没有决心和信心,我却一无所知。 母亲看我不知所措地徘徊在痛苦与无奈中,一天晚上她领着强强去找了在电管 局工作的大表哥,看他们系统有没有办属于大专一类的学校可以让强强去学一门专 业。大哥和大嫂知道后,第二天专门来看我们,大嫂说:“强强是个好孩子,除了 学习还要帮你干家务,现在的学生谁能做到这一点?这次没有考上主要是因为你当 初没有给孩子把学校选好。”大哥告诫我:“只有强强成功,你们的苦日子才能出 头。要想让强强成功就得上大学,有了学历才能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今后的生活 才能有保障。因此一定要再给孩子一次机会,让她重新争取。”临走时,大嫂再一 次强调:“我相信经过重新复习,强强肯定能考上。我们那里的华山中学补习班办 的不错,要不是因为你离不开强强,我都愿意让强强住在我那里,好好补习一年。” 我感到女儿已经长大,如果不让她意识到应该对自己负责,一味按我的意志来 安排她的一切,她不但不可能理解,也不见得会努力配合。于是便告诉女儿:“当 初选高中时是我的错误,为了加以补偿理应再给你一次机会。费用问题由我承担, 到底补不补习由你自己决定。” 为了解决一年的经济问题,我找来了建学弟弟,请他在周围偏僻一些的地方给 我另找一处价格比较低的住房,好让我们母女勉强糊口度日。没想到建学弟弟把这 件事捅到了三娘家。那天母亲正好也在那里,听到后坚决反对我找房搬家,母亲说 :“她把搬家的苦还没有吃够,这回人家不管咋样总算没赶咱走就不错了。为了省 几个钱,咱可又要搬家。”对建学说:“你别管,以后我每月从我的退休金里给她 拿出一百五十块钱,让她交房钱,千万不能再搬家!”三娘知道这事后,也表示支 持我让强强补习一年,和她的儿女们商量后凑了一千元,带着她的儿女们亲自给我 送了过来,并鼓励强强不要辜负大家对她的期望。 这样一来强强考大学的事竟然成了我家的人民战争,母亲交房租,大家凑学费, 彻底解决了我们的生活问题和女儿的学费问题。正可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 风就是强强能否拿出勇气和决心。 大家的鼓励和帮助给女儿增加了信心,她决心努力补习一年,一定要考上大学。 当时最好的补习班是西工大补习班,也离我家最近,但是只招收高考落榜生中五百 二十分以上的学生。女儿的成绩正好是五百一十九分,一分之差竟被拒之门外,她 很不甘心。为了达到目的,她每天都要到西工大补习班的招生处去待上半天,期待 着那几位招生者不因一分而把她卡在门外。转眼已经到了最后一天,她抱着最后一 点希望又到那里去等待,眼睁睁地看到好几个比她低了很多分的学生因为手里拿着 介绍人的借签都被破例收了下来,对她这位多次上门的老客人却谁都不屑一顾。女 儿对此是既不服气又格外焦虑,又不好意思去和那几个人纠缠,只好无奈地站在一 边,不知所措。正在这时,突然走来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女教师,听说话的口气像是 补习班的负责人,那几个人都亲切地称呼她李老师。她看到强强沮丧地站在桌边, 竟好奇地问:“这女孩是谁?为什么站在这儿?”其中一位招收工作人员说:“这 位学生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想上我们的补习班,成绩比我们的分数线差了一分,她 就天天都来看看。”那位李老师扭过来又看了看强强,对他们说:“这孩子一看都 知道是个好孩子,你们就把她收下吧!”女儿报名回来后高兴地给我讲了这段经历, 我当然也为她锲而不舍的结果而兴奋,提醒她:“希望你能珍惜那位老师对你的信 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