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卓雍湖-日喀则-珠峰大本营-希夏邦马峰-昆布拉哨所(3)
2003年06月22日
一路上,那位气宇轩昂的风趣的昂旺副主任,通过对讲机向我们介绍了许多西
藏的知识。他是藏族人,却能说一口让我们都自叹不如的北京话,一问才知道,原
来他是在北京长大的。
2003年06月22日 11:08
去昆布拉哨所的路上除了黄羊、仙鹤、野兔等野生动物外没有遇到一个人、一
辆车,汽车寻找着路一直向前,越走越深,我们一面惊叹着周围的自然景色,一面
感到心情的沉重,驻守在这里的人真是与世隔绝了。
从昨天到今天,在路边,甚至是在路中央的两道车辙之间,我们总是看到一种
粉红色的鲜花在顽强地生长着,一片一片的。样子很像内地的喇叭花,却没有花茎
和枝干,也没有叶,像是从土里直接盛开出来的,非常的动人!问过昂旺副主任才
知道,那叫格桑花,是希望的意思。每当夏季来临的时候,它就开始在草原上盛开,
藏民们说:看到格桑花就是看到了希望。因为它预示着雨季即将来临。
2003年06月22日 11:16
昆布拉哨所终于到了,喜马拉雅山呼啸的山风中,远远的就看见官兵们全体正
站在大风中默默地等我们,那场面感动得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当大家要求我说两句的时候,我竟然很意外地说了一番长长的很革命的话,这
类话平时我是说不出来的,不在情境,总以为很假。可是今天,此情此景却让我觉
得说这番话是那么的自然,当即我就看见许多士兵的眼睛红了,他们太需要鼓励了!
在他们被牛粪炉子熏得黑乎乎的宿舍里我们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无意间大家
开一个新兵的玩笑说到他的女朋友,我一问竟然是我的师妹,现在正就读于北京广
播学院新闻系,我就是那个系毕业的。于是我随口问他是否想她,刚才还很兴奋的
他忽然不吭声了,我又问大家是不是想家了,结果是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一时不知该再说点什么的我们,忽然想起了随车带来的铱星电话,我问那个新
兵想不想给女朋友打个电话?他的眼中是一种将信将疑的期待,于是我们一起回到
了大风中的车旁,电话很顺利地拨了出去,可他运气不好,女朋友的手机欠费停机
了。看着他那满脸的沮丧,那位在这里干了十多年的副连长提醒他给家里打一个吧,
电话拨通了,当听到他在电话的这一头声音很大地喊了一声“妈”的时候,他的身
后一下子就站了齐齐的一排眼巴巴瞅着我的新兵。
当时我眼睛一热,真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而那天,最后每个战士都给家打了
电话。
2003年06月22日 11:19
今晚我们要住到仲巴县去,面对远方的雪山,这河湖,草原,一路上无人的风
景,好多天没有洗澡的我,真想找条河游泳。
2003年06月22日 23:22
仲巴县海拔4700米,临到傍晚进了县城,才发现像进了电影《双旗镇刀客》的
外景地。热情的武装部长小弟(藏语)把我们安排进了可能是镇上最好的一家旅店,
其实就是个大车店,房间里一溜铺,中间还有个烧牛粪的炉子。
典型的藏式前厅里聚满了喝酒唱歌的人,我的门上看得出先后有过三把锁,但
是都被砸了。为所谓的安全起见他们竟然干脆在我俩的屋外挂了一把锁,准备把我
们反锁在室内,好笑!这让我想到不符合北京的消防规范!
进出这家店,遇到的仅有的两三个服务员总是在用藏语跟我说话,开始时我没
注意,见到在前厅喝酒的丹增和旺堆在偷偷地笑,我们才意识到原来我又被她们当
成西藏人了。
之后女孩们好奇地问我:“你不是西藏人为什么这样梳头?还带这么多我们藏
族的首饰?”面对她们的疑问我倒一点不奇怪,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有当地人把
我搞错了的时候,他们对我说藏语,对任伟杰说汉语。为此我倒觉得特别的亲切!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2003年06月22日 23:25
仲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短信发不出,从这开始到狮泉河前,可能都没有信号
了。我们明天将继续向西,下一站就将进入阿里地区了。
2003年06月23日 10:31
一夜没睡,我们住的房间一会儿有人进来拿手电,一会儿有人进来拿被子,还
有找人的更可笑,拉开灯一看没有就走了,如入无人之境,感觉我们是住在一个公
共场所里。
前厅喝酒的人闹到天亮,满街的野狗叫到天亮,大风刮到天亮。说到大风,这
里有句话叫“抱着石头来回走”,否则你要从一个房子走到另一个房子就有可能被
风吹走。鸡蛋大的石头能被风吹起来打碎玻璃,因为这里是喜马拉雅山的一个山口,
海拔4700米,很冷!厚厚的两床被子直到天亮也没把我焐暖了。
说到仲巴有一样东西非常值得一提,那就是昨晚和今早武装部餐桌上都有的咸
鱼,那是小弟部长他们自己到附近的马泉河里钓的,那差不多是我吃过的印象中最
好的咸鱼了。
2003年06月23日 11:40
今天要赶到霍尔,神山圣湖附近,将近400 公里的路,在这里可是很艰巨的。
因为向导车的轴承昨天被打碎了,我们今天只能跟着给我们拉油的车继续向前走了,
但它又坏了,修了一上午,出发时都快1 点了,据丹增、旺堆俩估计,最快到达时
间也将是夜里1 点。
2003年06月23日 11:48
没到过阿里的人是不可能想像得出这里的路有多难走。
就说219 国道吧,那根本就不是路,你始终要努力判断着,不让自己走错。过
了马攸木拉山就是阿里了,这时天开始要黑了,丹增下车走过来指着路边的一个帐
篷对我说:“天黑路难分辨,是不是在这住一夜?这是这一段路上最后一个住处了。”
当时的我刚经历了马攸木拉山之后的那几个过山车似的连续大下坡,兴奋的心情尚
未平复,加上赶路心切加上赶路心切,自然没有同意,但当时的确从他们的脸上看
到了忧虑,只是我不以为然。
天真的黑了,看到他们不时地下车勘察,我忽然才发觉不听他们的话是我犯的
一个严重错误,真的是什么也看不清!但为时已晚,只能向前,我在旅途中第一次
感到了害怕!
2003年06月23日 23:42
头皮发麻地走了一段后我开始适应了这每小时30公里时速的夜路,寒冷的黑夜
里只有我们前后这两辆车艰难地在各种复杂的路况中沉默地跋涉着,远远的看去,
旺堆的车灯就像鬼火似的。
因为担心有狼也不敢停车,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轮胎千万别坏!时间过了
12点,可路程还有100 公里!正当很困的我们有些绝望时,远远的山那边出现了灯
光。是车灯,而且越来越近,临到跟前只见它很果断地截停了我们,雨夜里车上跳
下了5 个军人,天哪!是阿里分区派来接我们的阿旺副参谋长!已经两天没睡觉的
我当时就要垮了!
2003年06月24日 凌晨
在风雨中接受了阿旺副参谋长的军礼和哈达后,本以为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住
在霍尔了,结果却听他不由分说地讲了一气,什么原因没听清,总之今夜必须住到
普兰。
天哪!这意味着在原来的路程上要再加两个半小时!我当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选择的。
再上路时,我调直了坐椅靠背,音乐开得很大,完全不顾任伟杰的提醒,疯了
似的追着前面的两个红点(向导车的尾灯),追着追着我忽然快乐起来,大笑着对
任伟杰说:我感觉自己是在汽车拉力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着,完全忘却了疲
劳。向导车司机小战士把车开得疯狂得狠,于是我们一会儿过河,一会儿翻山,不
断的腾空,不断的重重跌落,太刺激了!
因为沙尘、路况等原因,车距都很远,野地里自然形成的道路又多,动不动就
在黑夜里迷失了自己,这时候怎么办?我总结了个经验,就是只要把自己的大灯关
掉,那么另一辆车的灯光或在山顶、或在山下、或在远处的乱石岗,总能看见。这
方法比对讲机管用得多。
普兰终于到了,已经是夜里3 点半,今天跑了15个小时,两天没睡觉。
2003年06月24日凌晨
下车时向导车上的司机小南走到我的面前,很满意地对我说:“车开得不错,
这么多年在这种地方能够跟上我的车的人不多。”这是此行中第二个司机这样夸我
了,另一个是青藏线进来时的带车司机小飞,对于他们的肯定我很得意,因为我就
是来玩车的嘛!太过瘾了!
吃饭时,听阿旺副参谋长讲,在今天等待我们的过程中,因为通讯联系不上,
为能掌握我们的行踪,他们向同方向来的仅有的几部车打听我们时,竟然车上的人
都说见过我们,有说早上我们在仲巴的,有说我们下午在帕羊的,说我们跟着辆慢
吞吞的破车,说我们边走边照相等等,总之说话的人最后都很惊讶于两个女人自驾
车走在阿里这样的地方,添油加醋的,估计我们是在这条线上出名了,嗯,很有成
就感!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