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跪地:你是为我而死! 运送伤员的车辆没回,传言通往医院的一段路被滑坡的泥石流阻断。 张排长忧虑和担心送赵丽琴去医院能否安全,就征询志愿队的马大明说:“赵 记者的伤势虽是不重,但她身体虚弱,必须尽快治疗呀,你看咋个办?” 马大明考虑再三,说:“前面路道咋样?电话也不通,真的急人呢!”略停又 说:“我看送赵记者去医院必须尽快走,路上还得格外小心,我看谁去好呢?”他 的目光在十多个志愿者中扫视一遍。 没待他点名,当即就有四个人举手,他却摇头说:“这个任务有点艰巨,要有 力气的,还得熟悉这一带的山路,同时也要头脑灵活一点的。”说完便把目光停留 在刘华山的脸上。 刘华山没半点犹豫,把手一举:“我去,张排长和老辈子,只要信得过,我负 责到底。” “你小子,有种!”马大明把他一推,然后又一拉,“你就全心全意地安全送 到,可别满脑子的马芳。我劝你,化悲痛为力量,你看这一次,有的失去了父母, 有的失去了儿女,有的全家没了,人死了不能复生的,唯一可以告慰亡人的,我们 要为活着的人献爱心,他们也是我们的亲人呀!你放心,等到救出所有活着的,我 帮你找马芳!” 送赵丽琴去医院须要两个人,刘华山就挑选了一个志愿者,正准备起步,周芸 哭着也要去,说是要照顾妈妈,让妈的伤好得快些。 志愿者感觉为难,张排长和马大明怕给护送伤员增加负担,就极力地劝阻周芸。 赵丽琴撑起身子招呼周芸至面前说:“孩子,你跟去也好,我尽快地与广播电 视台联系,我这个临时妈妈该结束了,你应该早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你晓得么, 你爸妈健在的话,一定是很着急的。” 从安通中学废墟边起步,先是找了一辆平板车推着走。一路之上到处是大地震 毁损房屋的废墟。解放军和一些志愿者组成的救援人员都在忙忙碌碌地在废墟里掏 扒抢救生还者,不时的还有大部队徒步快速地开进来。一些带着红袖套的志愿者有 的推车,有的肩挑,还有抱着大包小包的运送着饮用水和食品等等救灾物质匆忙地 走过。经过每一个地方的废墟边,都能看到解放军、志愿者从废墟里抬出一具具的 遇难者遗体,有的摆在树林里或是裹着白布摆在路旁,有的地方遇难者多得数也数 不清。遇难的死者静静地躺在那儿等待活着的亲人去认领,有不少的却是全家遇难, 就没有人去认领。不时的也能看到有那么几个家人哭得死去活来,令过往的行人揪 心的痛,凄然场面惨不忍睹。不时的还有牵着马儿,拉着架子车的,也有开着汽车 的志愿者自告奋勇地愿意无偿地替灾民提供免费服务。一些过道口,就有很多的小 食店、摊贩们摆出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和饭菜,招呼过往的灾民和解放军、志愿 队的人去吃饭,说是有回锅肉,麻辣烫的肉片随便吃,吃了不收一分钱。听他们喊 话的语气和内容差不多都是一致的,特别顺口又时常听到的话语是:老乡都是我的 亲人,死了那么多的老乡,我心痛。这次我也有亲人遇难,我想通了,挣那么多钱 干啥,我拿出来为老乡心甘情愿。今天看到老乡,我两眼泪汪汪,老乡有难事找我, 肚儿饿了的,我煮的有,随便咋吃,我不收一分钱的!……。 这些朴素而发自内心的言语,令人感动得为之动容,这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在 大灾难面前所表现的精诚团结和无私友爱,展现了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震救灾, 不屈不饶的坚强志气。 见他们推着伤员赶路,有一位自驾车司机走过来招呼说:“老乡,你们去医院 吧?我叫敬大平,这是我的名片,送你们去北川医院,上车吧!” 刘华山望了望赵丽琴和周芸,然后对敬大平说:“听说有段路堵了,过不去是 吗?” “咳,是有这么一段路不大通。”敬大平手一摆说:“路是人走出来的,到哪 儿再想办法,再说伤员等着医,时间急呀!” 一路前行,虽是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但路道上却有许多的波折,大地震在公 路上震的裂缝又大又长,时时都能碰得到。有的路段地面陷下去大坑小坑的,有的 还见到冒泥浆泡儿。有的地方拱起小山一样的包,有的扭屈着公路斜了坡变了形, 汽车行驶不仅慢而且颠簸厉害,比坐摇篮还摇。刘华山和周芸一边护着赵丽琴,一 边望着前面的路道提心吊胆,不时的就在提醒敬大平“小心,开慢点!” 一个小时后,大约行驶二十多里来到了一个峡谷,前面的车辆停了下来。敬大 平摇下车窗问:“前面咋的?” 有行人回答:“咳呀,路让山上滑下来的土石堵了!” 这时刻就有不少的车辆掉头往回开,行人也在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敬大平呜着喇叭不仅没后退,还想着法子往前挤。不少的司机见他拉着伤员, 也都空出道来让路。他就把车子开到了最前面,见实在不能再开才停住的。刘华山 和敬大平下车一眼望去,只见此地是处在两山之中的峡谷,山上滑下来的泥土和山 石不仅堵塞了路道,还把公路下的河沟也给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漫起的河水已是 行成了一个不小的湖泊。 敬大平忧心忡忡地说:“你看垮的堵的好厉害,要不及时排开疏通,河沟里的 水出不去,就会形成堰塞湖,如若下暴雨,下面江油的李白故里青莲和绵阳将会遭 受洪灾,后果难以预料。不行,我得报告这灾情。”说到此他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但电话总是打不通。 看到敬大平关了机,刘华山看了看堵塞的路道,显得很焦虑地问:“敬师傅, 你说咋办,这路道堵死了的,我把伤员如何送得出去?” 面对眼前的现状,敬大平的眉头已是邹起了疙瘩,他点燃烟长长地吸了两口, 思索好一阵说:“这儿是过不去了,我看只有绕道走,但也没法开车呀,只有倒回 去从另一个地方翻山走,我是晓得……。” 正说到这儿时,突然的余震发生了,只听附近山上打雷似的一声响,腾起一股 烟尘遮天蔽日。 “快回车上!”敬大平喊了一声,向刘华山一招手,转身就往车上钻。 打火不燃,又打还是不燃,这时只见山上飞滚而下的山石直向汽车扑来,敬大 平打火不燃就一把推开车门大声喊:“你们赶快下车跑,我的车子发不燃火了。” 急迫之时,刘华山一把抱起赵丽琴就跳下了车,也就在这时,那志愿者也背起 了周芸,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了几步时,只听身后滚下来的石头砸得“叮叮咚 咚”响,接着听到“嘭”的一声,而后听到一阵轰轰隆隆的滚落,“咔嚓”一声。 此刻,刘华山跑出几十米之后回头一望,只见敬大平的汽车不见,盯着路下边一望, 只见敬大平的汽车已被一块几吨重的大石头砸下了岩坎。左右一看,不见敬大平, 急忙大声喊,却不见敬大平应声,这才意识到情形不妙。当他急忙忙地跑下河沟一 望,见大石头压在车身上,砸在驾驶室和紧挨着的一排座位上。刘华山心惊胆颤地 探头往驾驶室一瞅,见敬元平被石头砸在车里满脸淌血。仍由刘华山咋个呼喊,他 像泥塑似的动也不动,显然已是死亡了。 周芸跑过来,见刘华山欲哭无泪的悲痛样儿,就急切切地问:“敬叔叔咋个了?” “你去看吗!”刘华山哽咽着说:“多好的人啊!” 上前一望,周芸“呀!”的惊叫一声,不知所措地呆了一样。 正在这时刻,只见赵丽琴偏偏倒倒地走了来,众人一见,惊诧地喊:“你,… …”。 周芸几步跑过去扶起说:“妈妈,你,你咋个站起来了?” “这个时候,敬大哥为我而死的,我不站起来,对不起他哟!”说到此,赵丽 琴一步跪在了汽车旁,刘华山、周芸也是一齐跪了下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