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学校的清晨就是与外边的不一样,才是凌晨五点来钟的时候,东方还没有发白, 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同学早早地起来,找一个有路灯的地方开始早读了,要是在平时 的日子,很早起床的同学并不是很多,可现在已经临近期末,谁都不想在期末的检 测中掉队。 继乾也加入了早读的队伍,对于继乾来说,最困难的也是英语,不知道是不是 “遗传”的问题,哥三个英语都是怎么学也学不好,就是没有那天分,都是经过每 天早上花大量的时间在上边,继乾的英语才可以在班上排在一个比较理想的位置, 勤能补拙,这句话在继乾的身上应验了。 六点的时候,是全体学生出早操的时间到了,由于校园并不是很大,场地有一 定的限制,高中部的同学一个年级是到外边跑步,而另一年级则选在篮球场上演练 军体拳,还有一个年级的同学就在田径场上做早操,就这样一个星期六天,每个年 级正好轮流两次。今天早上,三年级的同学轮到了跑早操,跑步回来了,同学们都 走入了食堂,吃了早点准备新一天的开始,而继乾在高中的三年里,除了几天特别 饿的时候,他都不会去吃早点,当同学们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只是说自己没有吃 早点的习惯,可又有谁知道,继乾是希望能多省一点钱,让父母少一点劳苦。看着 同学们远去和身影,继乾不禁回想起往事来。 考入高中的时候,继乾被分到了三班,而曾经中学的同学没有一个和他分到了 一个班,他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如果有中学同学在一起的,大家都会利 用周末的时间一起到城里走走,但继乾没有,他没有认识的同学,由于县城离家已 经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继乾一般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因为回家的路费基本上已经 够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那是高中才入学的第一个月月底,继乾因为才开学交了一些预料之外的费用, 又买了一些学习的用品,没到月底的时候钱用完了,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没有 办法,他只好让回家的同学帮他周日回校的时候一起带来,而他以为自己在班上应 该可以借到一点钱的,但继乾错了,因为是新同学,大家看继乾的穿着比较的随便、 寒酸,虽然继乾丢下自己的面子跟几个同学借了,但同学们都说没钱了,继乾没有 再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没钱的日子是痛苦的,只是星期六一天,继乾就象过了一年,因为是月底,早 上上完课,想回家的同学都已经回家了,但继乾跟同学没借到钱,只好中午一个人 在教室里默默地看书,虽然肚子不停的在叫,他还是强忍着,可继乾还是撑不住了, 跑到外边喝了一些冷水,这样是完全不管用的,继乾没有了半点心思再继续看下去。 晚饭的时候,继乾还是没有找到钱,由于肚子太饿的原因,继乾坐立不安,走到那 感觉都是不舒服。 睡觉,也许睡觉能使自己不再痛苦,只是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继乾回到了宿舍, 因为他想,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天都没有吃到任何东西的继乾倒在了床上, 可是继乾还是睡不着,肚子太饿,要造反了,那种滋味也只有继乾能真正体会得到。 这期间,虽然也有同学没有回家,回到了宿舍,但继乾没有开口再向同学借,因为 他不想再受到了同学的拒绝,他不想恨任何一个同学,而此时,如果受到拒绝,继 乾知道他一定会恨这位同学一辈子。 夜是漫长的,在晕晕沉沉中,继乾终于还是睡着了,第二天天才亮,继乾又醒 了,继乾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醒来,毕竟同学要到晚上才会把钱带来,但 醒来的继乾已经无法再入睡,他漫不经心地来到了教室,他希望看到奇迹。这一去 他遇到了奇迹。 “赵继乾,怎么这么早就来看书呀?瞒勤奋的!”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同学问 道。 “你不也是一样吗?老班”继乾很用力,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赵继乾,你是不是病了呀?怎么说话一点精神也没有?”班长问道。 “没有,班长,你有没有钱,能不能借我五元,晚上我还给你。”在肚子的趋 动下,继乾鼓起了勇气说道。 “有呀,五元够了吗?我借你十元吧。”说道,就从口袋里拿出了10元钱放到 了继乾的桌子上。 “不用……不用这么多!五元就行了。”继乾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拿着吧,有钱再还我,我不缺钱花的。”班长笑了笑。 继乾看着班长,班长太伟大了,简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继乾没说什么迅速跑到了食堂,打了两碗米线,觉得还不过瘾又买了两个馒头, 他要把昨天没吃的东西全补回来。吃着米线,继乾觉得食堂的米线从来今天这么好 吃过,这个味道有说不出的好,又吃了一馒头,但当继乾准备吃第二馒头的时候, 感觉已经饱了,而此时的肚子也不再踢肚皮了。而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班长 借钱给自己,可自己连声谢谢都没有说,是不是应该回教室跑班长说声谢谢呢。 继乾收好了没有吃完的馒头,回到了教室,可当继乾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长已 经不在教室了。 继乾觉得好后悔,为什么就不说声谢谢呢! 晚自习的时候,同学终于把钱带到了继乾的手里,继乾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把借来的十元钱还给班长,但班长对于继乾的感谢笑了一笑:“没什么的,我是班 长呀,我应该帮助班上每一个有困难的同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在继乾心里,班长对他的恩情是永远不会忘记了。每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 如果有谁拉了自己一把,那这个人就永远不会从你的记忆里消失。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继乾对班长总是充满了敬意之情,只要是班长吩咐的事 情,再苦再脏继乾也走在了最前面,继乾因为一饭之恩被班长撤底给“收买”了。 “继乾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迷呀?”一个头发留得长长的男同学问道。 “没有,没有,刚才在发呆呢?”继乾马上打了一个幌子。 早读的钟声已经响起,同学们的新一天的复习也拉足了马力。不过对于临近期 末的学生来说,每天的任务都是做试卷,然后再由老师批改之后讲试卷,这就是所 谓的“题海战术”,在当时对于以成绩论英雄的时代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 法。 今天早上的三、四节课是语文课,继乾的语文一直不错,只用了一节半的时间 就把试卷做了,而继乾检查一遍以后,感觉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不禁又想起曾经 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继乾进入高中的第二学期,继乾是一个乐观开朗的男孩,经过一年多的交 往,与同学们相处得非常融洽,而曾经的不愉快也让继乾抛之脑后。也就是在这时, 同学们了解了继乾的家庭情况,但同学们并没歧视继乾的意思,而是个个伸出了援 助之手,尽自己的一点绵力来帮助继乾。 “各位同学,我们想先在班级上搞一次献爱心活动,帮助那些家庭比较困难的 学生,如果可行,我们再把这个活动推广到学校。”这是王红瑞的声音,他也就是 三班的班长,从这学期开始,他还兼任了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 两角、五角、一元……捐款箱里面的钱虽然并不是很多,但他却代表了每一个 同学的一颗颗爱心,随后学校也组织了多次活动,对于同学们捐献的金额和接受帮 助的同学的名单也粘在了学校的宣传栏上,继乾作为活动的一个受益者也不例外, 由于继乾的成绩在接受帮助的同学里面较为突出,一时间校园里赵继乾这个名字流 传开了,但继乾并不觉得因此而感到害羞,同学们也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 经过这件事以后,每次到食堂到饭的时候,食堂的张大妈对继乾总是比较照顾, 别人两角才可以打到的饭,继乾只是一角就打到了,虽然有许多的菜,但继乾只是 打一个小菜,然后向食堂的张大妈要一些米汤,再加入一些盐,回到宿舍拿回从家 里带来的咸菜,吃得还别有一翻风味。也就是从高中起,继乾养成了一个习惯,每 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喝米汤,如果没有的话,也要有一大碗水才行,继乾还给这饭取 了一个名字----- 汤泡饭。 不过这样的“特权”在二年级的时候,张大妈不晓得从那知道的,继乾因为迷 上了武侠小说而停止,张大妈也曾劝过继乾要好好的读书,现在有你这样的机会并 不是太多,但继乾虽然没有了米汤泡饭,可就是不知悔改,还是沉迷于武侠世界里, 谈起金庸、古龙头头是道,但学习却是一落千丈,好在继乾迷途知返,而此后,继 乾的特权又再一次的“生效”了。 自二年级担任班级的团支部书记以后,继乾有了更多的时间与王红瑞交往,并 一同策划、组织了许多的活动。去年五四的时候,班级组织了青年志愿者活动,在 这一天,同学们一起到敬老院看望老奶奶、老爷爷们,同学们排了一些节目,远远 地,继乾看到了王红瑞象一支百灵鸟一样的歌唱,引起了老奶奶们的阵阵掌声,也 让敬老院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而继乾利用活动的空余时间,去帮老爷爷、老奶奶们收拾打扫卫生,正好看到 一个老爷爷没有去参加活动,而是一人在那洗衣服。继乾走上去问:“爷爷,你怎 么没去参加活动呢?” “我眼睛看不到东西了,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继乾这才发现老爷爷眼睛已经失明了,继乾赶忙接过了老爷爷的衣服,把老爷 爷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而以后,只要有时间,继乾都会到敬老院帮助老爷爷老奶 奶们做一些事情,而继乾所做的,王红瑞也静静地看在眼里,他看到了一个善良、 开朗、有责任心的男孩。 那是一天傍晚,同学们都在进行晚读,继乾倒在田径场上看着英语课本,突然 一个小孩走了过来:“哥哥,有位姐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继乾觉得奇怪,打开信一看,惊呆了,这不是王红瑞写的信吗?怎么……继乾 傻了,这也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一想自己的条件,自己是从大山走出来的, 是大山的儿子,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大山,而王红瑞,父亲是国税局的老领导, 自己配得上王红瑞吗?王红瑞是在试探自己吗?继乾没有继续想,他也不敢再想, 他只想把这封信当作没看过一样。 随后两个星期的时间里,继乾与王红瑞之间就有了一层纸,继乾不在会主动的 去打王红瑞商量一些班级管理和学习上的事情,而王红瑞可能也是因为尴尬的原因 一直没有再找继乾谈话,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一天周末的早上,王红瑞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教室复习,而继乾也来到了教 室,而此时的教室里只有王红瑞和赵继乾两个人。两个人各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 “冷战”开始了。 “赵继乾,你是不是没收到我写给你的信?”王红瑞首先说话了。 “收到了,可我……我怕配不上你。”继乾说话有点吞吞吐吐,他没想到王红 瑞的问题会这么直接,继乾继续说道:“我是大山的儿子,而你在城里,家庭环境 你比我好多了,我怕我会伤害你。” “赵继乾,我也说句心里话,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率直,并不会因为我们的 身份地位而产生隔阂的。难道你就没半点喜欢我的意思吗?”王红瑞有了一些激动, 虽然只是高中,但处于一个冲动的年龄阶段,王红瑞还是大胆地对继乾说出了心中 的爱。 “不是!不是!还记得你曾经借给我的十元钱吗?其实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心 里暗暗地说,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虽然只是十元钱,但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就 是我的救命稻草。”继乾的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 “那你喜欢我吗?继乾?”王红瑞的语气变得亲和了许多。 “喜欢,可我怕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继乾想得很远,明天会怎样,又有谁会 知道。 “喜欢就行!” 从那天开始,继乾和王红瑞开始了一年多的地下爱情,每个星期他们都会约定 一个时间到公园里的一棵槐树下,聊一聊过去、现在,并想象一下将来,并在一起 相互帮助、互相促进学习,谁考试落后了都要受到对方一个小小的惩罚,也正是这 样,他们两人的成绩并没有因此而后退,而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的前列。在班级上, 王红瑞还是班长,而赵继乾还是他的团支部书记,同学们没有一个知道在他们之间 发生的任何事情。 邻声响起,同学们交完卷纷纷走出了教室。今天是星期三,继乾得到那槐树下, 因为王红瑞一定会在那等他。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