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假期对于每一个学子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谁都可以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 好的调节一下自己的身心,但对于继乾来说,这个假期一直在苦苦的挣扎与思索中, 虽然其中父母也曾多次要求他再一次回到学校复读,但还是被继乾拒绝了,他没有 继续复读的理由,他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两个弟弟也希望哥哥能够成为他们 的一个榜样,特别是继峰,从小到大,他一直把大哥作为自己努力超越的对象,可 现在,大哥的抉择还是让继峰转不过弯来,不过生活还得过下去,路在脚下,是靠 自己走出来的。 因为继乾高考的原因,外公也从家里来看望继乾,知道自己的外孙高考落榜, 老人心里也是十分的伤心,但老人还是希望打动继乾才够到学校去复读,在老赵家 住了下来。 一日,又到午饭的时间,一家六口人围在桌子旁正吃着饭,突然,村里的广播 响了起来,并传出了动听的歌声,老人郁闷了,说道:“为什么这么人肚子不饿吗? 现在还在外边唱呀跳呀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一家人听了,偷偷的在笑,继乾马上说道:“外公,这不是真的,这是广播。” “什么是广播?是广播又怎么了,现在该吃饭了呀,怎么还跳呀跳的?”外公 还是有一些不解。 “外公,就是收音机呀,通过喇叭把声音放大,我们就可以听到了。”继峰也 解释到。 “有一点懂了,是收音机,你要早说呀,不过现在也该吃饭了,让他们不要唱 了,回家吃饭去吧。”老人装作很懂的样子。 全家人都没有敢笑出声来,不过继乾知道,外公从旧社会一直走到今天,基本 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收音机之类的东西,在他们眼中,感觉就是“神”。而继乾希 望的是有一天能够利用自己的双手,为家里至少添置一台黑白电视机,那下次外公 再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有人在表演了,想那时外公一定更是惊讶。 忽然广播停了,广播里传出了队长牛永成的声音:“各家各户注意啦,今天我 们县上的领导要到村里要视察,谁各家各户把门前打扫干净了,还有路上的走道, 每家出一个人,11点的时候到村公所那里集中,然后把全家的走道打扫干净。”接 着广播里又唱了起来。 “怎么这么烦,唱着就不停。”继刚有点不耐烦了。 “不要吵了,不是听说今天的领导要下我们村来视察工作吗?大概是想用广播 先来活跃一下气氛吧,至少让领导来看了,觉得这个村不错……”老赵说道。 “这叫精神文明抓得好!”继乾马上补充吧,然后笑了一笑。 “什么呀,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为什么不放出来听听,今天心情不好他倒是放个 不停了。”继刚一肚子的火气。 “继刚,你发什么牢骚,有本事你干队长呀,这样就不会烦你了。”张玉芬听 了继刚的话,心中也不免火起来。 “会的,我要是干队长早把这玩意给拆了。” “不要说了,每人少两句,继续吃饭。”外公也听不得说话了。 广播一直没有停下来,由于继乾的手还没有好全,继乾没有上山去干活,而是 参加了村里的道路的清扫任务。 11点的时候,继乾准时来到了村公所的大门前,可一个人影也没有,继乾想是 不是自己的把时间给听错了,正要离开,这时走来一人,“赵继乾回来了呀,好久 没见你了,该不会读书把我给忘了吧。” 继乾眨眼一看,这是一个身着朴素,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再一想,“哦,想起 来了,你不是我们小学时候的白老师吗?我记得白老师已经在我二年级的时候就调 走了呀?怎么今天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哈哈,你这小鬼记性还不错,是呀,我是走了,可我走了不代表我不会回来 了呀?”白老师说完哈哈大笑。 “也对,也对,白老师是说九月又要回我们村教书了吗?” “是的,接受组织的安排,我九月到你们村这里任完小的校长,我提前几天来 了,想再多了解一些情况,谁知道我刚来找你们村里的干部的时候,会这么巧的遇 上你。” “如果老师不叫我,我也记不清老师是谁了?” “知道老师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你是谁来了吗?” “是呀,我也纳晕呢,我都一时看不出老师是谁,老师怎么一眼就看出我来了。” “我先到学校有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找你的,当然得先了解你的情况了,二来 嘛,你不是少年白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的头发就白掉了一些,现在还是那个样 子,我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呀!”说完,白老师,哈哈大笑。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吗?”继乾摸了摸头,就是想不通。 “走,我们一起进去,先找到村支书,我们再一起谈一下。”说着,白老师和 继乾一起走进了村公所。 说起村公所对于继乾来说再熟悉不过,听父亲说这里曾经是自己的祖父生活的 地方,也就是自己的“家”,解放的时候,身为地主阶级的继乾一家,房屋给没收 了,归政府所有,后来公社的时候,是公社办公的地方,后来没有公社了,又成了 村公所办公的地方,虽然继乾小时候也会偶尔来这里面看看自己祖辈的房子,但他 知道,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姓“赵”了。 “继乾,你们到这来找谁?”一个妇人问道。 “他是我们村学校新来的校长,他想找一下我们的解支书,不知道他在还是不 在?”继乾回答道。 “哦,你好,你好,在在,支书在楼上,我帮你们叫下来。”这个妇人马上回 答道。 “老解,老解,我们村新来了一个校长,你快点下来。” “就来!就来!”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人从楼上一晃晃的走了下来,肚子圆圆的,这就是所谓的 “油肚”吧,在那时,能长“油肚”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你好,我姓白,叫白俊,是新来的校长。” “好呀,没想到又换校长了,我姓解,叫解志明,他们都叫我老解!”说完哈 哈大笑。 “那么原来的那个李校长怎么不干了吗?”老解问道。 “不是,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已经调离这个学校,从这学期开始由我来做这个 完小的负责人,也就是这里的校长。”白老师马上解释道,他不想给人造成误会。 “首先呢,对你来我们村抓教学表示欢迎,如果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只要我们 村公所能做的,我们一定大力支持。” “当然,学校的工作需要你们的大力支持,这样才能办好,我今天来是找你商 量点事的,刚才恰巧遇上继乾,我就让他跟我一起进来了。” “说吧,什么事情。”老解看不出半点支书的架子来。 “这事,我是想先找你商量一下,再找继乾的,既然现在都在,那我就一起说 了。大石厂的杨老师上学期已经辞职了,那个学校现在差一个老师,我想村公所能 不能出点力,帮我们寻找一个。” 继乾暗想,大石厂,那不是在山头上的那个村子吗?怎么那里还有一个村小吗? 虽然离村子只有两公里的路,但是却在山顶上,平时上山拾菌的时候路过几次,给 继乾印象最深的是全村都是狗,挺吓人的。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难,大石厂这个村子,全村都是苗族,记得上次在那上课 的老师也是他们村的呀,为什么要辞职呢?” “他觉得待遇太差,不想干了吧。” “不过也是,在那带课一个月也就是四五十块钱,还真有点少了。可现在村里 没有一个合适的选呀,要不我们召开一个队长会议,把各村的队长叫来,让他们在 村里宣传动员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愿意去的。” “要找就得找一个有责任感,而且有能力的教师,只要我在这里的几年,我一 定要把一村的教学质量搞上去。”白老师说话底气很足。 “这是当然的,我们也非常的支持。可人选问题……”老解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人选。突然想起继乾来,“哦,对呀,身旁不是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吗?我怎么把 这事给忽略了。” 说道:“继乾,听村里人说你不准备去复读了是不是?” “是的,我想回家来帮家里做一些活计,我不想再让父母这么操劳了。”继乾 回答道。 “你愿意到大石厂做一名带课老师吗?”老解开门见山就问道。 白老师没有说话,他想听听继乾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继乾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我怕我自己胜任不了,我 才从学校出来,当老师,那我的角色不是一下就完全颠倒过来了吗?”继乾赶忙回 答道。 “继乾,在我来这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你的情况了,不是白老师想来挖人,如 果你确实不想再去复读的话,来当带课老师应该是你一个不错的选择。你想,虽然 带课老师的工资低,待遇差,相信按现在的教育形式,老师的待遇迟早有一天会提 高的,而且你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只要三年,三年之后你就可以参加‘民师’的 考试,如果考上了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小学教师,那时的待遇就比现在好多了, 你觉得呢?” “是呀,继乾,白老师还真替你想得周到”老解也在一旁为继乾加油,“只是 有一点,你去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那是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区,那里的大人还会说 我们这种话,但小孩子几乎都是讲他们的少数民族语言,你到上边可能要吃不少的 苦。”老解还是先找挑战摆明,让继乾有一个思想准备。 “吃苦我不怕,我从小就是要农村长大,还怕吃苦吗?” “支书,你看,能不能从村公所的开支里,每个月节约二十元钱出来,把他加 在到大石厂这位老师的工资里,因为带课老师的工资真的太低,对于工作的开展是 不太有利的。”白老师又出了一个难题。 “这个嘛,可能得村委会的人员一起讨论一下,但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 于教育我们是一贯的立场----支持!我们走过那个时候,知道没有知识文化的苦难。” “那可真是谢谢支书对教育的支持了。” “不用这么说嘛,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继乾,你可以回家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你可以考虑两天的时间,因为就在开 学了,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们还得重新确定新的人选,这两天我会一直住在学校, 考虑好了给我一个答复,怎样?” “是呀,你回家好好的想一下,就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两年 村里能出一个高中生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老支书也提出了自己的希望。 “好吧,我回家跟我爸妈商量一下给你们答复。” 这时,村公所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继乾你今天是来劳动的吧,走!大伙 都来得差不多了。”老支书说道,“白老师你在这里坐,今天的领导要来,我得带 乡亲们把村里打扫干净了。” “不打扰了,才开学,学校的事情比较多,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得回学校 去,过天再来吧。” “白校长,晚上到村公所里吃饭,我们可以再谈一下我们村教育的事情,怎样?” 老解笑了笑说道。 “好吧,晚上来。”说完,白老师走出了村公所的大门,而此时的乡亲们并不 知道,他就是学校新来的校长。 “各位乡亲,既然大家人来齐了,我们就分一下任务,迅速把地给打扫干净了。” 说完,三言两语,支书就把村子打扫的任务分配妥当。 而此时的继乾,虽然也参加了村子的打扫,但他现在想的是以后的人生之路, 到底是做一名带课老师,拿着微薄的收入,还是出去闯荡一番事业,路有两条,就 看自己怎么选择。 经过一番思想的斗争,继乾还是决定做一名带课的小学老师,虽然收入十分微 薄,条件艰苦,但这不正是自己曾经所希望的吗?回到自己的家乡,为家乡多培育 出一些人才来,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出自己贡献吗?只是现在这个愿望实现得更快、 更早了一些,工资是少了点,但足可以养活自己,每个月还可以留一点钱供自己的 两个弟弟上学,何乐而不为呢。 继乾没有继续想下去,他觉得这样的一个决定还是应该先跟自己的父母商量一 下,看父母是怎样的一个想法。想着自己的人生目标这么快就能够实现,继乾心里 不禁美滋滋的,只是以后的路,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继乾将面对的环境将是继乾 人生的又一次挑战,他能够在那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与目标吗?这也只能用时间来 证明一切。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