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河场 冬季,在南方农村是属于农闲季节,但在“农业学大寨”的年代是没有闲季的, 春节时,我们还雪地里挑土填浜造田,春节过后不久,就投入了如火如荼的农田基 本建设中去。 在69年2 月,我与社员们一起去了离队10里开外的地方开河,因为当时兴修大 型水利工程是由公社统一组织、调拨的。 连续20多天的河场生活,使我饱尝了艰苦的滋味,在满是泥泞的陡峭的阶梯上, 肩挑150 多斤的担子,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冰天雪地来回爬上、爬下上百个来回, 累得两腿直打哆嗦,肩膀和眼睛都是又红又肿,前者是扁担磨出来的,后者是被风 沙刮的。 每当晚上收工,吃完晚餐后,才是大家最快乐的日子。在一字儿排开的用厚厚 的稻草垫成的地铺上,一边是男的,一边是女的,小伙、姑娘聚在一起,大家在地 铺上比武,俯卧撑、仰卧起坐、头首倒立、扳手腕、摔跤……花式繁多,小青年们 都争强好胜,尤其是在姑娘面前,所以个个拼得筋疲力尽,比得面红耳赤,气喘吁 吁,大家嘻嘻哈哈闹一阵子后收场。 在零下6-7 ℃的艰苦的条件下,我和民工们一起,只穿二条单裤一件球衫,干 了20多天,直到任务完成后才班师回家。当然,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炼意志,对我后 来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这也是以后我们在踏上工作岗位后,很多人都觉得支过边、插过队、下过农场 的知识青年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原因,因为他们要求低,能吃苦,韧劲足。 翻开当时的河场日记,我写道:“近几日,河场的气温既寒冷又干燥,在场劳 动的人,个个口唇干裂,疼痛异常。此时,我想起了仙人掌,仙人掌在风沙连天, 日曝夜冻的沙漠,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并没有改变她清翠碧绿的躯体;有人把她移 植到南方水乡,就这么往土中一插,她就蓬蓬勃勃地茁壮成长起来,仙人掌的强大 生命力足以令人倾慕,我要学习仙人掌,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成长。” 在那个火红的年代,难忘的的岁月,青年们看的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卓娅和舒拉》、《静静的顿河》、《青年近卫军》等反映苏联卫国战争中英雄题 材的小说,崇拜的是象保尔·柯察金一类的英雄;虽然“文革”曾一度把人们的思 想搞乱了,但是,我相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仍保留着一颗纯洁的心,在他们笔记 本扉页常常可以看到工工整整地抄录着保尔的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 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 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 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并在实践中 对照着,鞭策着自己,从对仙人掌的议论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点学英雄见行动 的影子。 现在回过头来看,上面那些话好象有点幼稚、单纯,但正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 中摸打滚爬锻炼了近10年,才使我在以后的学习、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 梦远书城